念珠笑道:“好。我的车就在外面,一起走吧。”
于是与众人道别,出门上了车,我才问道:“你老实说,那天丝锦究竟怎么得来的?”
念珠叹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那天丝锦是前几天有人来锦斓庄里,说是想托我们寄卖,我当时不在,红巾见这锦漂亮得很,就留下了。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今天我去风月楼找你,偏巧文玑姐姐说你来了镜花小筑,所以我就……”
我皱了皱眉,问道:“有人拿来寄卖?什么人?”
念珠道:“我没见着,听红巾说,不太像是云海的人。”
我低头想了一会,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念珠看了我半天,犹豫道:“无垠姐,听说宫主昨天来了云海,要不要……”
我叹道:“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事就不要去烦他了。先去锦斓庄看看。”
念珠只得应了,一路赶到了锦斓庄。
锦斓庄是我刚到云海时出资开的一家绸缎成衣店,位于云海城中最繁华的商业旺地,主要是经营各种布匹,有顾客喜欢,也可以加工做衣服。只不过没有固定的绣娘和裁缝,所以做衣服的时候少,大部分时间只是卖布。我别出心裁,找人做了几个木头的模特放在店里,展示一些新衣服的花式,所以一开张就引人注目,这两年的生意倒是越来越好,虽然赚的钱不多,但足以维持镜花小筑的日常开销。自从文玑来了风月楼,我就让念珠在锦斓庄里管事。这丫头处事得体,也知晓分寸,慢慢地我也就少于管理这边的生意,一并交给她在做。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这些年来,她事事谨慎,处处小心,也颇得我心。
锦斓庄店面不算大,进了后门,有一个小小的院子,是念珠和红巾的住处。红巾见我下了车来,连忙上前来笑道:“严老板今天怎么得空来了?”
红巾是一年前才招来的伙计,手脚麻利,反应也快,颇有些文玑的风范,所以就留了下来。干了一年,她也是事事尽心,倒成了念珠最好的帮手。
我慢慢地走进店里,四下打量了一下,淡淡道:“我有些日子没来,你们倒是做得不错。那天丝锦,究竟是什么人拿来的?”
红巾道:“哦,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公子,样子倒是平平常常,看上去像是个买卖人,我让他留下地址,若是布卖了,也好去寻他,可他却说不用,只说过几天会再来。”
我想了想道:“他可说他是哪里人?这锦是怎么来的?”
红巾道:“这个……他倒没说。只说这锦是朋友送的,因为家里急需用钱,所以才拿出来变卖。听他的口音,倒有几分像是绵邑的人。”
绵邑?天丝锦怎么可能流落到绵邑?就算有一匹半匹的流出来,也应该是在辽都才对,而且就算是到了绵邑,最可能就是流去南藩,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来了云海?看来这其中必有文章。
想到这里,心中微动,吩咐道:“这几天你们将这锦摆在外面卖,看看有没有人来询问,如果有人想买,或者是那寄卖之人来了,即刻通知我。”
回了风月楼,见到文玑手上拿了几页纸下楼来,见到我不紧不慢地问:“早上念珠来找你,她拿了一样东西,你可认得?那东西是皇家用品,怎么会流落到这里来?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我皱眉问道:“那依你之见……”
她紧接着答道:“只有一种可能。”
我忙问:“哪种可能?”
她叹道:“天下丰源。”
我的头突然痛起来,闭了眼不想说话。只听她说道:“整个东藩之地,只有天下丰源可能做得出这样的事。孟家财雄势广,连辽东王都要给他们三分薄面,如今的当家孟廷飞又与东阳郡主有婚约,想来想去,除了他,再无第二个人。”
我叹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倒是好办了。我们就当作是什么也不知道,过几日将那天丝锦还回去就是。”
文玑叹道:“你倒是想得轻巧,孟廷飞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为了一匹天丝锦,而招来祸事?那天下丰源商号遍布全国,连京城都有两家分号,这东藩之地,更是在他的垄断之下,可是你就不觉得奇怪,为何独独云海,却没有?而那天丝锦,却又偏偏出现在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