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嫌贫爱富毁前约 屡遭困苦心变贪

目录:梦明缘| 作者:昂耕| 类别:历史军事

    //7kankan.com//    那商人小眼珠转来转去,好像在考虑如何说下去。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他看着李梓明焦急的表情,心里已猜到,李梓明根本就不知道这件飞龙玉佩的真实来历,假如说出实情,那这横财岂不被眼前俩小子夺去。

    “不是献给谁,是先给懂行的人估个价,看它值多少银子。”商人顿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道。

    “李兄,我们走吧。”此时,东方慧龙已给店小二结了账,李梓明跟在东方慧龙后面缓步下楼。

    商人眼看二人走出酒楼,心中不免着急万分,跳着脚高声喊道:“公子且慢,鄙人愿出高价。”

    李梓明和东方慧龙没再予以理会,两人走出酒楼,认蹬攀鞍,跨马向镇外驶去。刚跑出青龙镇,李梓明突然拉住马缰,转脸对东方慧龙说道:“我思来想去,看那商人佷可能知道你那飞龙玉佩的来历,只是他怕说出真实来历后,你就不会卖给他了。我想之所以他要买,肯定这里面有所说道,我们还是得设法让他说出这块玉佩的来历,然后就按这一线索,再去寻找你的父母。”

    “可是,他会说吗?”

    “我们把他捉来,逼他说出来就是。”

    “这也倒是一个办法,不过…”

    “不过什么?”

    “若他死活不说出实情,又待怎样?”

    “不行就胖揍他一顿,还怕他不说实话?”

    “可我从来不与没有武功的人动手。”

    “不用你动手,我对付他就够了。”

    “但你也不能伤他,那有违侠义之道。”

    “我知道,你就在这儿等着,一会儿我就带他回来。”

    东方慧龙下马,走进路旁的小树林里等候。李梓明圈马回头,再次进入青龙镇。那商人倒也好找,此时正在酒楼门前的小摊上喝酒、吃饭呐。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却原来,那商人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心如刀绞,眼看到手的银子,就像插上了翅膀,瞬间又飞走了。他走出酒楼,踯躅街头。他的心,这时已随那带翅膀的银子飞走了,似乎只剩下了一副躯壳。突然,他听到肚中不停地咕咕直叫,生理需求慢慢把飞走的心又叫了回来。他这才想起,自己原本要在酒楼门前的小摊上吃饭。不经意间,看到了那面飞龙玉佩。他尾随着两个年轻人走进酒楼,仔细观察飞龙玉佩的形状、大小和雕工,确信就是义父当年花费了七个月时间,在数千块璞料中精挑细选,后经精心雕刻并反复琢磨而成的那面御用之物。

    他义父谭石一生没有别的嗜好,全部身心都放在玉石收藏和雕刻上。经他手雕刻的玉器,件件均为精品,多被王公贵戚收藏,连皇家亦收有不少。

    谭石醉心于玉石收藏和雕刻,竟一生未娶。五十岁那年,他在天南收购了不少心仪的璞玉,急匆匆赶回临安。在路上,他遇到了一个身材瘦小的青年,那青年大概二十几岁,面黄肌瘦,歪卧在路旁。谭石心地善良,上前一问情况才知,青年身无分文,已四天粒米未进了。谭石请他大吃一顿,并给了他二两银子,让他做个小生意糊口。那青年感动地痛哭流涕,非要拜谭石为义父,且说自己父母早逝,孑然一身。谭石正愁自己无后,一心欢喜,也没再细问这青年的出身来历,便欣然答允,青年为表示诚意,当即随了谭石的姓,改名为谭立。

    谭立原名盛立,祖居浙南,他自幼父母双亡,靠乞讨为生,受尽了世人的白眼和欺凌。十一岁那年,小盛立流落到越州,十一岁的他长得又瘦又小,个头跟六七岁的小孩差不多。他在城内乞讨了三、四日,竟一无所获,饿的小盛立两眼发绿,已无力再去乞讨,倒卧在城中的一条小河边,等待死亡的降临。

    这时,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停在他身旁,马车上跳下来一个粉妆玉琢般的小女孩,她把手中的一块桂花糕递给小盛立。小盛立接过来一下就将桂花糕塞进口中,小女孩稚嫩地说:“你慢点吃,别再噎着,车上还有呢。”

    小盛立边吃边哭,他对善良的小女孩十分感激。

    小女孩看见他哭得伤心,自己也跟着哭起来。马车上走下一位端庄优雅的少妇,把小女孩揽入怀中,轻声哄道:“乖囡儿,你为何要哭?”小女孩指一下正在流泪的小盛立,‘哇’一声,哭得更伤心了。少妇看着小盛立,柔声问道:“孩子,你父母呢?”

    “都死了。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小盛立一边吃着桂花糕,一边泪流满面地答道。

    “可怜的孩子,现在就你一人吗?”少妇边拍着小女孩,边问道。

    小盛立咽下嘴中的桂花糕,冲少妇点点头,又抬手擦了一下眼泪。

    少妇怀中的小女孩挣脱开少妇的手,“娘,我去再为他拿一块。”

    少妇一把抓住小女孩,又对小盛立说道:“孩子,你愿意到我们家吗?那样你就不会挨饿了。”

    小盛立一听说不会再挨饿,立即使劲儿点头,表示同意。小女孩听娘说,要带小盛立回家,正在哭泣的面容上立即就出现了笑容,恰如梨花带雨,纯真无邪,招人爱怜。小女孩的这一表情牢牢地记刻在小盛立幼小的心海里,他暗下决心,有生之年,他愿为小女孩做任何事情,即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这小女孩名叫张囡,其父是浙南虎威镖局的总镖师张虎威,张虎威幼年出家做过道士,习得一身玄门武功,因他用剑伤人从不带血,故江湖人称‘无血剑’。后来张虎威还俗,接手其父一手创办的虎威镖局。

    张囡随母亲到越州外祖父家省亲归来,正遇到小盛立饥饿待毙,母女两人心地善良,便带小盛立回到了虎威镖局。张虎威知道妻儿性善,虽然起初强烈反对收留这孩子,但看在妻儿的份上,便勉强将小盛立留在镖局里做了一名小厮。

    盛立脑瓜伶俐,人也勤快,镖局中人都特喜欢他。时间久了,张虎威在指教众镖师武功时,盛立也跟着在旁习练。过了几年,盛立的武功长进较快,颇得张虎威的认可,便收他做了入室弟子,从此,就真心传他上乘武功。盛立也还争气,几年下来,武功进步神速,众镖师竟没一人再是他的对手。张虎威心下高兴,与夫人商议,想把盛立招为上门女婿。但由于盛立个子矮小,长得又不英俊,唯恐亏了女儿,就让夫人探探张囡的口风。张囡与盛立也算青梅竹马,盛立寻常对她言听计从,事事均依着她,时间久了,就对盛立暗生了情愫,她并不嫌弃盛立的外貌,当得知父母有意招赘盛立,心内感到十分欢喜。

    但事有凑巧,祖居浙南仙霞岭的“天罡大侠”荀谨,听说张虎威有一独生女儿,生的花容月貌,堪比西子,且一身武功也颇为了得,已尽得张虎威真传。便寻上门来为儿子提亲,并携来大批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作为彩礼。张虎威知道荀谨凭三十六路天罡剑法,打遍江浙一带,鲜有敌手,能与他结为亲家,对自己镖局的生意十分有利,加之送来这许多彩礼也确实让张虎威动心。嫌贫爱富本就是人性的一大特点,所以,张虎威就把招盛立为婿的念头抛在了九霄云外,爽快的答应了荀谨家的亲事。张囡听说后死活不同意,背着父母与盛立私奔。张虎威气愤至极,亲自带人将盛立和张囡捉回来,扬言将盛立剔除师门,予以处死。在张囡母亲的死活劝说下,张虎威答应留盛立一条小命,但却将盛立痛打一顿,还将他的琵琶骨打断,令盛立一生再也无法练武。并大骂道,起初收留盛立已是天大的恩德,像他这样的穷小子早该饿死。随后,便把遍体鳞伤的盛立丢在了城外荒山上,任其自生自灭。

    处在昏迷中的盛立,被一老道救起,老道听盛立诉说了悲惨的遭遇,心内亦感凄然,对世人贪恋酒色财气,却遗弃性真善本的天意,感到十分无奈,就更坚定了他永远遁世的决心。老道看盛立曾练有玄门内功,且根基扎的不错,就利用独门手法将盛立的琵琶骨接好,在怀里取出一本道家秘籍《阴阳玄功》,送与盛立,嘱他按此修炼,定能恢复武功。盛立叩问老道尊号,老道只说出家之人何用名号,但要求盛立不要轻易显露武功,更绝对不可持武伤人,有违天道。然后,老道就飘然而去。盛立瑾尊老道之命,虽在今后十几年内将《阴阳玄功》习练的驾轻就熟,功力已达武林超一流境界,但外人却始终不知他身怀上等武功。

    盛立因为穷困,自小到大受尽了窝囊气,初恋情人也被逼嫁与他人。他被丢出镖局后,若无老道所救,早已化作一杯尘土。后因身无分文,又险些被再次饿死,因而他心理产生了巨变,贪婪吝啬逐渐占据了他的全部身心。盛立认为,自己遭遇到的这一连串困苦灾难,其缘由便是因为自己没钱。于是,他对银钱的爱胜过了一切,甚至超过了自己的生命。

    谭立在认谭石为义父以后,就开始借助义父的本钱做生意,挣来的钱,每当凑足十两,就化一银锭,藏在床底,自己却舍不得享用,时间长了倒也存了不少。每天夜晚睡在银子上面,谭立就会感觉心里特别踏实。

    过了些年,义父催他成亲。但因谭立早已心有所属,虽说那段爱情已成过眼烟云,可对他而言,却是铭心刻骨,因而就决心终身不娶。仍旧一心只放在挣钱、存钱上,且对银钱的贪婪愈发变本加厉。他为了挣钱,往往不择手段,但内心深处的良知却一直提醒他,绝不凭借武功去做杀人越货的勾当,而除此以外,什么生意买卖、出海贸易、盗掘古墓…,他是只要有利可图,有钱可赚,就都敢去做。义父去世时,他生怕花钱,就用一张草席裹住义父的尸身,在荒郊野外随便寻了一块坡地草草掩埋了事。邻里街坊都知谭立贪婪吝啬,对他的举动也不为奇,只是同情过世的谭石而已。

    随后,谭立将义父所有的收藏品全部高价出售,换成了银锭,堆满了他的床底。其中,谭石临终前最后一件雕刻精品,便是东方慧龙腰中的那块飞龙玉佩。玉佩上所雕飞龙,栩栩如生,只怕点睛后就要遨游九天。

    那时恰巧一位贬职外放的官员刑晖回京面圣,刑晖一眼就看中了这面飞龙玉佩,便花纹银千两在谭立手中购去,献给了当今圣上。皇上龙颜大悦,立即将刑晖官复原职,留朝侍君。

    谭立后来听说,皇上将那面飞龙玉佩赐给义王赵旭刚出生的儿子,作为满月贺礼。但义王之子出生没几个月就被金人掠走,用来威逼以义王为首的抗金派。又听说那孩子死于被掠途中,义王妃伤心欲绝,患了失心疯,一会儿清醒,一会儿发疯,令义王赵旭心疼不已。出赏金万两寻那飞龙玉佩,以慰藉爱妃。然而,二十年过去了,却始终未寻到这块飞龙玉佩。

    这日是谭立出海经商的前一天,他要到镇上犒劳一下自己的这张嘴。平时吃饭,他是一年到头的糙米饭就咸菜,即便逢年过节,也只是加一小碟肉皮炒青菜而已。而出海经商是谭立的大事,一年的收入有五成要靠这一年三次的海外贸易。所以每次出海前的这天,他都要到青龙镇上奢侈一回,在最大的酒楼门前的小摊上一坐,点上一小碟茴香豆、一小碟豆腐干、一碗糙米饭和两壶米酒。

    这边谭立正坐等酒菜,不经意间看到了飞龙玉佩和两个年轻人。他心中那个乐呀,低价买入,献给义王赵旭,便可挣得万两白花花的赏银。

    但事与愿违,如意算盘瞬间便泡了汤。他吃一颗茴香豆,呡一口酒,再吃一块豆腐干,觉得今天两壶米酒还没全喝完,自己就醉了。

    这时,突然感到有人在拍他,可他的眼睛却有点睁不开,也看不清是谁,迷迷糊糊结了帐,就跟着拍他的人来到了镇外。

    李梓明把烂醉如泥的谭立带到镇外的小树林里,让东方慧龙抽出‘龙泓’宝剑吓唬一下他,好让他说出飞龙玉佩的来历。但东方慧龙不愿采用这种方式,去对付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李梓明虽在心中暗骂东方慧龙‘一根筋’,但也佩服他这份不倚强凌弱的劲儿。

    李梓明没辙了,只能亲自出手,他在小树林里转了半天,想找一块板砖做武器。但这地方哪来的什么板砖,无奈之下,李梓明就随手在地上抓了两块石头,一手握着一块,走到谭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