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这才发现,自己欠妥在哪,奉给皇上的茶,哪怕之前太监都试过一次,到了此时,还是需再试一次,方可呈上。
这是宫里的规矩,但,她却是忽略了。
她旋即拿起托盘上的小勺,舀起一勺才要喝下,手腕却被绚辕聿握住,动不得分毫。
“小李子,试茶的事,该是你份内的。”
淡淡一语,早让小李子的额际沁出些许的汗,忙躬身上前,道:
“奴才竟是疏忽了,请皇上责罚。”
“为皇上试茶,是臣妾的幸事,臣妾不愿假手他人。”
一语出,她嫣然一笑,轩辕聿的手一松,她已将勺内的茶饮下。
名义上是试茶,实际,却是试毒。
做为帝王,他的生命,其实每时每刻都处在一种威胁里。
四岁那年,他记忆里,是第一次,有一名宫人,在试完两道菜后,倒于地上,七窍流血身亡,事后,被证实是彼时一位昭媛嫉妒所至。
后来,这样的事,虽没有发生很多,但,也发生了那么五宗。
这么多年,这么多嫔妃,没有一人为他试过毒。
做为主子,谁都不会把自己的命放在为他牺牲的地方,这些事,理所当然,是该由奴才做的。
刚刚,他的脸色一变,也完全是对着小李子。
但,她又一次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除了是纳兰敬德的女儿之外,她进宫至今,并没有做过任何错事,不是吗?
神思间,她把那盏青梅茶复呈了上来。
他接过,第一次,认真地凝了她一眼。
她窘迫地低着螓首,脸颊上,满是晕红一片。
她似乎很喜欢脸红,纵然,做任何事,她都有条不紊。
奉茶完毕,开席间,夕颜每一叠菜自己试了,方再布到轩辕聿的碟里,太后看着这一幕,唇边勾起浅浅地弧度:
“皇上,醉妃对你的这番心意,真让哀家甚感欣慰呀。”
轩辕聿淡淡地道:
“醉妃,不必再替朕布菜。”她执筷的手稍滞了一滞,他复道,“午膳,朕用不了这么多。”
“诺。”她低低应了一声,站在那边,又有些局促。
每次,在轩辕聿面前,她似乎,就没有办法把礼节做到完美无缺。
“颜儿,坐下吧。你这么忙来忙去,看得哀家眼都要花了。”
“诺。”
她这才坐于轩辕聿一侧,手里端着鎏金攀枝牡丹的碗盏,里面是晶莹如玉的贡米,可,她突然觉得没有一点的胃口。
这样的场合,能有胃口,才怪呢,刚刚又试菜,现在的她,确实没有任何胃口去用更多的菜肴,哪怕,都是珍馐。
但,还是得用一些,否则,被人注意到,就是她矫情了,她略略用了几筷,太后的声音又传了来:
“皇上,醉妃的二兄纳兰禄,如今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哀家的意思,既然是咱们的皇亲,这指婚一事,可做不得任何的马虎。恰好今年的选秀又过了,按以往的惯例,需从落选的那些世家小姐里指这门亲事给他,但,今年落选的秀女,大部分都已指了宗亲,剩下未配婚的,却都是连哀家的眼都入不得,又岂能委屈了醉妃的兄长呢?哀家以为,不妨从那年龄虽未到参选条件,却又相距不远的世家小姐中,择一品性温柔的,配于他,也是好的。”
轩辕聿搁下手里的筷箸,语音仍是淡漠的:
“一切母后做主便是。”
“侍中的幺女配襄亲王府的二子,哀家觉得倒是一门好亲事,只不知皇上意下如何呢?”
轩辕聿没有立刻应话,薄唇紧抿,兀自搁下筷箸,发出轻轻‘叮’地一声。
这一声落进夕颜的耳中,她手里的筷箸也是一滞。
侍中的幺女,不正是西蔺姝的妹妹吗?
原来,太后迟迟未加这事做处置,是在等宗亲指婚完毕。
原来,如此。
作者题外话:谢谢大家这段时间推荐的歌或者曲,每一首雪都有听,但,那首《美丽》我没搜到,汗,加雪的Q传给雪吧,谢谢。
今天推荐一首,我写这章时,一直在听的曲《秘密》,还有歌《李雷和韩梅梅》(如果你是80后,对这首歌就一定会有感动的瞬间,一定会有,看着歌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