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聿袍袖一挥,小李子早识得主子的心意,忙道:
“喜房在哪,还请王妃速速带路啊。”
“诺。”
陈媛踉跄起身,步子却因震惊不稳,夕颜再不顾轩辕聿在旁,急走上前,轻轻搀住陈媛,陈媛忙不竭地避开夕颜的搀扶,俯身道:
“妾身惶恐。”
遂欠身向前引路。
夕颜的手僵在半空,她凝着母亲去的方向,把手笼进袖内,一步一步,走进昔日熟悉无比的王府。
喜房是设在二哥的文心院内,此时,灯火通明,有丫鬟忙碌的身影,也有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味道。
那是生和死一线的窒息。
轩辕聿急走几步,已至正房前,纳兰禄跪叩于阶前,御驾亲临,他并没有象陈媛一样的慌乱,只是按着常礼,跪道:
“臣参见皇上。”
轩辕聿摒退诸人至十步之远,只留下纳兰禄、陈媛、夕颜三人,方启唇:
“襄亲王,今晚的事,你,给朕一个交代!”
轩辕聿的语音看似平静、低徊,暗里,却是波浪汹涌。
“回皇上的话,对于一位失贞的女子,臣只能休妻,殊不料,她抵死都要这襄亲王妃的名份。”纳兰禄带着几分愤愤地道。
失贞?!
夕颜只觉得头嗡地一下,怎么可能?!
难道——
不,没有难道。
“失贞?纳兰禄,你既为朕亲封的世袭亲王,所言所行不比一般的官员!”
“皇上若不信,臣无话可说。今晚的喜帕,想必皇上该是没有兴趣御览吧?”
“倘若是你负她,纳兰禄,朕会让你付出代价!”轩辕聿森冷说出这句话,大踏步走进室内。
室门随即关阖,挡去所有的一切。
夕颜站在室外,看着犹跪在地的纳兰禄,她什么都不能说,因为,都没有必要了。
走到今晚这一步,太快,太让人措手不及。
“王妃,王妃!”容嬷嬷的惊呼声传来,夕颜回身,只看到,陈媛晕阙在急步上前的容嬷嬷身上。
“建叔,快传大夫,先送王妃回房。”夕颜大声吩咐同样退至十步开外的建叔。
“郡——”建叔喊出这一字,立刻意识到喊错,复道,“奴才遵旨。”
“李公公,王妃身子一直不太好,还请公公见谅。”夕颜声音略大,对李公公道。
李公公当然知道话里的含义。未得皇上赦回,先行退下,是逾矩,但眼瞅着喜事变白事,王妃又怎能承受得住呢?
“王妃歇养身子要紧,皇上自会体恤。”
夕颜转望向纳兰禄,他的脸上显见是担忧着陈媛的,可,此时再担心,还有用吗?
“二哥,本宫再喊你一次二哥,也希望,你真的能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尊贵的醉妃娘娘,难道,连一名失贞的女子,您都要臣容下她吗?那敢问娘娘,襄亲王府的威仪何存?”
“本宫只希望二哥不要误听谣言,殃及无辜的人。”
“这,请娘娘御览吧!”
纳兰禄手势一挥,一直伫立在远处的碧落怯怯地走上前,躬身,呈上一方洁白的丝帕。
如果是完璧之身,第一次行房,必会有落红。
可,这方白帕,真的太干净了。
夕颜的眉心一颦,不管怎样,她不会去怀疑轩辕聿,哪怕他今晚的担心,超出了常情。
但,他没有必要这么做。
她信他,是一个敢做敢当的帝王。
不然,他不会就这样光明磊落地独自进入喜房,因着避嫌,都不会。
只是,背后制造这起谣言的人,今晚终究是得逞了。
不管,是如何得逞的。
或许,更多的是潜伏在暗处的伎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