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长公主殿下还没有谕旨下来?”
曹氏出门多久了?没有一个时辰也有半个时辰。但过了这么多时间,宛华宫居然还没有一份谕旨下来,曹氏就感觉有些奇怪了。
毕竟大明公主真要惩处班家,又用得着考虑这么多时间吗?何况皇榜都已经先下来了。
还是说,大明公主真不打算惩处班家了?
至于为什么是大明公主谕旨而不是朝廷圣旨,自然是因为太子图炀还未登基,在没人可擅发圣旨的状况下,大明公主的谕旨基本上就是现阶段朝廷中最大的旨意,这也是大明公主如今能私下发皇榜的原因。
而即使曹氏还没说起前往纪府的收获,由于一直没有谕旨下来,甚至班家那些妻妾和班木都不再像一开始那么忐忑了。
班木也见机说道:“夫人,这有没有可能是长公主殿下不打算惩处班家了,还有纪府那边……”
“你们不要想什么纪府了,虽然妾身让曹家帮助出面,还送了四箱金银过去,纪府仍是拒绝帮忙。我们现在只能考虑宋大人的建议,去少师府求助了。”
真听到纪府拒绝帮忙,班木和那些妻妾的脸色都是一暗。可即使如此,由于一直没等到想像中的谕旨,众人到不会像一开始那么恐慌了。
班木就说道:“夫人,那少师府会帮忙吗?要知道老爷可是因为反对太子妃成为皇后而获罪。”
“少师府帮不帮忙我们都得试一试,毕竟这已是最后的机会,妾身叫你们准备好的东西准备好没有。”
“准备好了,但夫人你说长公主殿下会不会不再惩处我们班家了?毕竟真要惩处班家,长公主殿下的谕旨不会这么久都不到。”
一边点头,班木却还有些期待。
当然,班木不是心疼曹氏叫自己准备的金银,而是班家准备再多金银,却都未必真能保住班家。反而大明公主如果不是真心惩处班家。班家才可真正逃过一劫。
“不管长公主殿下惩不惩处班家,既然纪府不愿帮忙,我们都必须上少师府碰碰运气。”
知道班木在想什么,曹氏却不想将纪劬的猜测说出来让众人知道。因为真给班家将希望放在纪劬的猜测上。谁知道会不会反而害了班家。
因此曹氏就直接说道:“若是长公主殿下真要惩处班家,不说少师府就是班家唯一的希望,即使长公主殿下不惩处班家,如今京城中也就只有少师府还能维护班家。当然,这得少师府愿意帮助班家才行。”
“小人明白了,但少夫人和小少爷……”
“妾身让他们自己藏起来了,如果班家没事。他们过两日自然就会回来与我们团聚,你们都准备好与妾身同去少师府吧”
“大姐要我们同去少师府?可我们又怎么当得上这样重任。不若还是大姐同班管家一起去少师府求求易少师,也省得妹妹们到时丢脸。”
虽然前面是一直没说话,但听到曹氏要她们同去少师府时,几个妻妾顿时都一脸畏缩起来。
因为班朝为什么可做到在宛华宫死谏?这不仅因为纪劬的撺掇,同样因为班朝的性格相当强硬。不然那么大年纪了,班朝也不可能还能镇得住班家?
所以少师府即便不是龙潭虎穴,又或者说真是龙潭虎穴。班家同样得上门求人,但长期被班朝的性情压制,除了嫁人时间不长又有儿子作为依靠的姜美外。也就只有曹家做后盾的曹氏还能在班家说上一、两句话。
因此一看几个妻妾的畏惧脸色,曹氏的双脸就有些发沉。
因为换成平常日子,她们这种畏惧见人的态度却也方便曹氏把持班家,至少是把持班家后院。但现在真到班家需要求人的时候,这种性格就未免有些太过怯懦了。
只是她们都已经这样了,曹氏又能将她们带去少师府吗?
或许给她们在少师府哭闹起来,不仅少师府会怎么看待她们,甚至都要考虑有没有救助班家的价值了。
因此沉凝一下,曹氏就说道:“不行,班木要留在班家坐镇。免得那些下人将班家东西全都卷跑了。而你们当中则至少要有一人陪妾身同去少师府,谁去谁留,你们自己决定。”
丢下一句话,曹氏就不再理会那些惶惶然的妻妾了,自己果断进到里屋去收拾衣物。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少师府可不是个轻易就能进入的地方。何况班家与少师府本就没有多少关系。
而还在班家这边混乱时,姚嬷嬷已经回到了少师府。
因为不得不说,今日皇宫中,或者说是宛华宫中发生的事情太媳,姚嬷嬷也都想找易嬴细问两句。这不仅是太皇太后图燕娇的意思,同样也是姚嬷嬷自己想要知道。
然后在书房找到正在教图稚、贾堇读书的易嬴,姚嬷嬷却惊讶了一下。
因为姚嬷嬷会在书房中看到按时来少师府读书的薄麟及陪读的庄菲或许并不奇怪,但冉华居然也带着原本应该只是来少师府习武的苏簪坐在了书房中可就有些怪异了。
当然,丞相府会让苏簪在少师府找天英门习武这点本身就有些奇怪也是真的。
只是奇怪归奇怪,姚嬷嬷还是先得将今日皇宫中的事情说一说。
但就是一等姚嬷嬷说完,不仅易嬴一脸惊怔,少师府书房中的女人也是一片哗然,甚至冉华也憋不住惊奇道:“什么,姚嬷嬷汝说班大人在宛华宫书房死谏,结果被长公主殿下下谕旨抄家不算,还以皇榜方式将班大人的官职放给支持太子妃成为皇后的人?乃至平民学子、贩夫走卒,甚或男女老少都行?”
“……确是如此,所以太皇太后殿下也想请老爷在太子殿下登基前去往慈笀宫一叙。”
去往慈笀宫一叙吗?
虽然姚嬷嬷前面的话很让人震惊,但听到姚嬷嬷最后一句话,众女反倒没什么反应了。因为只要是能与少师府拉上关系的人,现在谁又不想找易嬴问个清楚。而且姚嬷嬷现在即使是摆出了一副帮慈笀宫传话的态度,众女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因为姚嬷嬷现在虽然确实是少师府妾室,但以前可都是慈笀宫宫女。三从四德、男尊女卑、天地君亲师都不可能让姚嬷嬷轻易就将慈笀宫撇到一旁,否则慈笀宫不担心姚嬷嬷的背叛,少师府反倒要担心了。
而一听太皇太后图燕娇邀请易嬴前往慈笀宫一叙,谁又不知道太皇太后图燕娇想要叙的是什么。冉华就追问道:“易少师,长公主殿下为什么坚持要让太子妃成为皇后?即使是皇妃、皇贵妃不也能成吗?”
“这很简单,你们认为太子殿下登基,事情就结束了?太子殿下和长公主殿下就可以万事大吉了吗?”
“……难道老爷是想将洵王爷他们的力量都集中到太子妃身上?减少他们干预朝政的力度吗?”
虽然自己不懂什么朝政,但要让姚嬷嬷帮太皇太后图燕娇传话却不难。
但尽管这个企图不难被人发现,易嬴却摇摇头道:“这虽然是一个方面,但重要的是长公主殿下和太子殿下必须放出一种不可违抗的声音才行。因为太子殿下年纪还小。即使做错了什么事都足以挽回,但太子殿下如果做什么事都要先去听听那些大臣的谏言,未来又怎能成为一个好皇上。所以让褒拟成为皇后,同样也有镇压官员的意思,免得他们以为什么事情都可以对太子殿下指手画脚。”
指手画脚?还有谁比易少师汝更会指手画脚啊
哂笑一下,冉华却不必舀这事来讽刺易嬴,毕竟冉华现在为什么来少师府这么勤?原因也都是想在太子图炀登基前后盯紧少师府。于是冉华说道:“可易少师又真不知道太子妃做皇后对太子殿下将来的牵累吗?”
“牵累?怕什么牵累?不说当皇后容易,废后也不难。要说历朝历代可都不缺废后的事情。而且太子殿下将来若是一个昏君,即使褒拟是一个圣女、仙女也不可能助其挽回一切。而太子殿下若真能成为一个圣君,这种事情或许还能成为一种美谈。”
“美谈?呵呵……”
虽然君莫愁现在是很少到书房转悠了。秋心却还常在书房中打转,听到易嬴话语,顿时就嬉笑了一下。
因为不算君莫愁,如同褒拟一样,秋心当初在妓馆中可也是处子,所以秋心不仅更能体会褒拟的立场,包括秋心本身就来自西齐城一事,她也更了解褒拟嫁给太子图炀所代表的变化。
因为当初西齐国虽然也没有妓户成为皇后的先例,但就如西齐国中不乏妓户成为妃子的状况一样,所以会造成这种事情。也是当初开创妓户成为妃子先例的皇帝乃是一个圣君,至少是西齐国圣君的缘故。
因此只要皇上能成为一个被万民爱戴的圣君,妓户成为皇后的确算不上什么。如若不然,仙女、圣女成为皇后都丝毫没有办法。
而被易嬴这样一说,冉华却是一皱眉道:“易少师汝这话虽然在理,但也不能完全说明长公主殿下定要让太子妃成为皇后的理由吧”
“这怎么还不能说明。好像你们想想,一旦太子殿下登基,那可不仅是新君,更是幼帝。而对于一个新君和幼帝来说,掌权的初期最重要的是什么?乃是强硬是气势”
“如果没有足够的强硬、足够的气势,不管太子殿下将来有没有机会成为圣君,未来的波折都会一个大过一个,乃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成为被人操持的对象等等。”
“所以褒拟成为皇后本是小事,但借此小事,却可让人不敢小觑新君,不敢轻易以为新君登基就是他们的机会等等。”
“原来如此”
这算易嬴的解释吗?不管是不是解释,在春兰开始点头时,众女也不得不脸带怀疑的接受下来。
因为不管易嬴和大明公主私下有没有其他打算,甚至不止是太子图炀登基,任何一个皇上登基之初,肯定都要面对各种小人的钻营。能抵抗住这种小人钻营的新皇,多少就有成为圣君,至少是明君的机会。不然一开始就被小人撺掇,这样的皇上不是昏君也只能无所作为了。
好像太子图炀的年纪,这却的确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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