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在穆延处得到答案,芳杜却并不气馁。或者说,正因为看清了穆延的态度,芳杜才可避免芳家在穆延处遭遇更多不必要损失。
不然在穆延和李睿祥当中,芳杜又为什么要先拜访穆延,那就是因为穆延手中不仅有权,同样有兵。而在混乱不堪的盂州,兵权无疑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但穆延既然不能为己所用,在考虑该怎么对付穆延前,芳杜却也不在乎先去看看李睿祥又是什么态度了。
只是不管预料中还是预料外,等到芳杜转而来到知州府,与穆延的冷淡相比,李睿祥对芳杜的态度却可说是超级热情,超越了一般热情的热情。
在几乎将芳杜供起来的状况下,李睿祥就双眼灼灼有神的说道:“芳三爷这次亲自前来盂州城,是看中了盂州城的环境,打算让芳家在盂州和盂州城发展吗?”
“有劳李大人挂心了,若芳家打算在北越国建一支脉,必定会选择在盂州城定居。”
“真的吗?那可就是盂州和盂州城人民的幸事了。但芳三爷既然是从京城过来,又知道现在京城中有什么变动吗?还是说,图玟县主真的入朝为官了?”
“原来李大人也听说了,但还是老夫同李大人从头说起吧!”
“请,请请……”
身为客人、身为商人,最大的荣耀是什么?那就是被人奉为上宾、被官员奉为上宾。
所以李睿祥的热情即使有些过分嫌疑,芳杜也是难得容光焕发的将京城中的一桩桩、一件件事都对李睿祥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而即使打断芳杜的次数并不多,听到最后,李睿祥也是略做试探道:“原来如此,难道芳三爷此次前来盂州城是为在盂州城试验商业建城吗?”
“……李大人不愧名字中有个睿字,真是睿智得令人胆寒啊!”
惊奇,芳杜现在是真的惊奇了。包括芳巯,望向李睿祥的目光也明显有了些异sè。
因为在芳杜什么都还没说的状况下,李睿祥居然就能猜出芳杜是因为想要试验商业建城才来到盂州、来到盂州城,这可不是一般人就能拥有的眼光。
但没有自傲,也没有汗然,李睿祥就淡笑道:“芳三爷言重了,本官也是从芳家的商贾身份,包括芳三爷为什么会前来盂州一事得出这样的推断。只是说芳三爷若想在盂州让本官拨出一个城池给芳三爷试验商业建城还好说,若是芳三爷看中的是盂州城,这就有些不妥了。”
“李大人说的是,我们当然不敢在盂州城做这种事,不说这难免有碍李大人对盂州城的治理,于朝廷颜面也有不利之处。”
“哦!那芳三爷是已经看中什么地方了?”
不是说聪明人好说话,而是志同道合的人好说话。换成穆延当面,芳杜前面都差不多要与穆延吵起来,但在李睿祥面前,两人就好像知交好友一样都能知道对方想说什么,想做什么。
于是芳杜点点头道:“李大人睿智,老夫的意思是想找李大人借朝厌城来试行商业建城之策。”
“朝厌城!朝厌城?朝厌城那不是万大户……”
听到芳杜提起朝厌城,李睿祥就惊讶了一下。
因为李睿祥为什么能猜出芳杜前来盂州和盂州城的用意?那不是因为李睿祥有多聪明、有多睿智,而是在并未完全放弃到万大户阵营发展的考虑下,李睿祥对商人的包容度不仅很大,对商业建国一事也很关心。
所以,即使是刚听到什么商业建城的论调,李睿祥的接受能力也在一般人之上。
只是纵使如此,李睿祥还是没想到芳家竟会盯上朝厌城,或者说,万大户原本就与芳家一直有联系。
毕竟世人都知道,帝师府的芳翠原本可是万大户的小妾。
但即使想不到李睿祥会提起万大户,芳杜还是笑吟吟说道:“让李大人挂心了!但万家庄部队如今不仅已经离开朝厌城,甚至都已经离开盂州,现在盂州境内就只剩下穆大人和大公子、二公子的部队了。”
“什么?万家庄部队离开盂州了?芳三爷怎会知道这事,难道芳三爷是从朝厌城过来?”
身为文官,李睿祥不是不想经营自己的情报网络,但他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比得过穆延。
所以不知道芳杜一开始就是前去朝厌城,听到万家庄部队已经离开盂州一事,李睿祥的心情也有些莫衷一是。
因为不管怎样,即使万大户最终想要在盂州城定都,李睿祥也不希望万大户是从自己手中夺去盂州城。可即使不考虑自己与万家庄的暗中关系,李睿祥还是知道万家庄部队一旦离开盂州,又会对盂州战局有怎样的影响。
毕竟多一个万大户留在盂州,穆延还可说看情形而动,但现在已经没有了万大户这个搅局者,若是穆延还任由图晟军、图漾军发展下去,最终穆延也会越来越被动,越来越难以收拾两人。
点点头,芳杜说道:“没错,原本老夫是知道万大户一心商业建国,所以才想与之讨论一下商业建城理论,到没想万大户听闻京城发生的种种事情后,突然就决定暂时放弃对盂州和盂州城的争夺,准备到其他州境去发展。而先前得知这事,穆大人也已经出城整军备战了。”
“原来如此,看来穆大人确实有得忙了,但芳三爷要在朝厌城、要在盂州试验商业建城,就不怕卷入战火中吗?”
“怕是肯定怕,但即使今天没战火,明天也会有战火。盂州没战火,其他地方照样有战火。所以战火虽然危险,但也不能因噎废食。何况看看现在盂州城中的繁华,相信李大人也知道所谓的战火未必都是坏事吧!”
“那是,而且以芳家同大公子、二公子的关系,应该也在盂州境内没有敌人才是。”
“谢李大人吉言,那李大人是答应借朝厌城给芳家试验商业建城理论了。”
“本官可以答应芳家在朝厌城试验商业建城理论,但却不会留下字据,好在朝厌城原本被万大户占据,里面也没什么像样的朝廷官员剩下来,所以本官也保证不会再向朝厌城派遣官员。或者说,本官可给芳三爷留一封公函,就是任何官员、衙役、税吏想对朝厌城做什么,芳三爷都可让他们见公函后到盂州城与本官相商。”
“那就多谢李大人了。”
不是留字据,而是发公函。
没想到李睿祥竟会用这种方式来认可芳家在朝厌城试验商业建城,芳杜就真有些感ji兼欣赏李睿祥了。
因为李睿祥即使列字据正式将朝厌城交给芳家试验商业建城,那也阻止不了一些官员、衙役乃至税吏到朝厌城打秋风。因为这种一次过的东西,别人完全有理由不遵从乃至置之不理。
可李睿祥如果是以公函方式要求那些向朝厌城下手的官员、衙役及税吏去盂州城向自己报到。那只要李睿祥在盂州城一天,其他人就没办法为难朝厌城和芳家。
当然,这种事放在其他官员身上,芳杜未必会相信。可凭着以往的经验,芳杜就有十之的把握李睿祥确实会依照双方约定保护芳家在朝厌城试验商业建城一事。
而即使李睿祥离任后又发生什么新变化,那不仅不是李睿祥的责任,芳杜也知道不可能要求李睿祥为之负责了。
毕竟芳杜也知道,商业建城这种事只能与地方官商量着来办,不然不管北越国朝廷还是其他朝廷,都不可能这样便宜芳家。
然后从知州府中出来,芳巯却有些叹息道:“真没想到,仅仅一个盂州城,知州府和指挥使衙门竟然是一个天、一个地,在我们被穆延无视时,李大人竟还如此看重我们。”
“这是自然,因为穆延即使未必是带着取代李大人的旨意和心思来到盂州和盂州城发展,但李大人若是不能做出一些政绩、功绩,随时被穆延架空都不奇怪。”
“……架空,那万一穆延后面做梗。”
“这不要紧,不说李大人的公函未必就不是针对穆延而来,真的穆延要向朝厌城下手,我们再将原本准备好的与大公子、二公子一样的待遇抬出来就可以了。当然,一旦事情发展到那种程度,或许我们还要求助帝师府。”
“帝师府?帝师府能压倒穆延?”
没想到芳杜会在这时提起帝师府,芳巯就惊讶了一下。
只是惊讶归惊讶,芳巯却不会怀疑帝师府的立场。毕竟就这商业建城的理论来说,最初的始作俑者可就是易嬴。
芳杜一脸笃定道:“只要帝师府愿意压倒穆延,那就肯定能压倒穆延,而且在知道我们在朝厌城试验商业建城后,想必帝师府也会非常关心这事吧!”
“那就只能希望穆延不要犯糊涂,更不要将与大公子、二公子的败战责任推脱到我们芳家身上吧!”
有人能一见钟情,更有人能一见交恶。
反正想想穆延前面的态度,芳巯是对穆延一点好感都没有。当然,不仅芳巯对穆延没好感,芳杜也对穆延没好感。不然他们也不会直呼穆延的名字,甚至都要将一早准备好交给穆延的东西拖到最后一刻再说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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