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啊!杀!”
虽然为了获得胜利,穆迁和燕阼都在第一时间祭出了自己所掌握的最强战阵,但最强对最强,在战斗结束前,谁也不能说自己就一定必胜无疑。
这不仅与穆迁、燕阼两人的信心无关,更与各自战阵的特性无关。
因为正如穆延都可用逆转圆河阵的方式来加强攻击乃至弥补在燕返阵面前攻击力不足的状况一样,针对将领的不同手段,同一种战阵在不同将领手中,乃至在不同敌手面前的效果也是截然不同。
所以不说战斗了多久,当穆迁和燕阼都各损失了半数以上兵马后,双方都渐渐意识到再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
因为两千人的对阵即使在战场上很常见,例如穆家军和图晟军就曾在盂州时做过无数次这样的对阵,甚至还同归于尽了不少人。可即使他们能在盂州时眼睁睁看着底下的战阵与敌偕亡,但同样事情放在穆迁、燕阼这样的穆家和燕家高层身上,那可不是他们所能接受的。
因此在多少已摸清圆河阵的进退速度后,得知穆延已离开峡谷消息的燕阼立即下令燕家军退出了与穆家军的交战状况大声道:“穆迁,汝认为我们还有必要继续战斗下去吗?”
“……怎么?汝不敢了?”
与燕阼只是为证明燕家军不输给穆家军才只带了同等兵力前来狙击穆迁的部队不同,为证明自己的能力和忠心,穆迁却不想轻易放燕阼退回去。
因为这不是什么蚊子再小也是肉的问题,而是燕阼或许会在乎有没有必要与穆迁的部队拼个同归于尽,穆迁却不会在乎这种小事。
因为穆迁所率领的这支穆家军部队或许也是穆家军的精锐,不然也不可能轻易做到与燕家军的燕返阵正面相抗,但在发生了左翔越俎代庖一事后,穆迁也已经有些无所谓底下这些士兵是否是真的忠于自己了。
毕竟不说左翔都可闯出那种弥天大祸来,本身为穆家军和穆延赴死也是这些穆家军士兵的唯一使命。
但即使不知道穆迁的真实想法。燕阼却可一眼看出穆迁继续战斗下去的想法,于是轻轻一笑道:“穆迁汝认为这真有必要吗?或者说在穆延已经从峡谷出发的状况下,汝真想我们双方的战争从这里开始?”
“……爵爷已经从峡谷出发了?”
听到燕阼话语,穆迁立即皱了皱眉头。
因为穆迁虽然已知道焦猛等人在后面停下来布阵的事。但由于情报力的问题,穆迁现在却根本还不知道穆延已经出兵的消息,但在没必要怀疑燕阼,或者说燕阼没必要对自己撒谎的状况下,穆迁却也开始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与燕阼继续交战下去了。
因为在双方兵力都极为有限的状况下,或许穆迁要与燕阼将战场设在什么地方都没问题。
可别说两支部队现在交战的地方并不具备穆延军所需要的能同时容纳上万人战斗的场所要求,纵是退后到焦猛等人布阵的地方,同样对于穆延军的发挥限制很大。
只是穆迁若继续与燕阼纠缠下去,那就等于是在逼穆迁前来这种不适合大部队战斗的地方救援自己,不然无视穆迁部队的遭遇。穆延恐怕也无法对底下的穆家军将士交代。
然后由于无法展开部队,穆延也只能一次次将两千多人的小部队不断投入过来,并最终将此地变成一个小型部队间的相互绞杀战场。
可不说这不是穆家军的一贯风格,穆迁都能想像出穆家军为此的损失究竟会有多大。
毕竟燕齐军的部队现在或许是少于穆延军,可由于后面的图晟军援兵源源不绝。穆家军却没有任何援兵,或者说有援兵也赶不上来,所以若是不主动退却,穆家军也只可能被燕家军生生拖死在山道处。
因此与穆迁现在就自行退却相比,别说穆迁不敢将退却的责任推到穆延身上,换成没在周口县战败前,穆迁也同样没有逼穆延做这种是否要将穆家军陷入绝地的决定资格。
所以这不是穆迁要不要与燕阼停战的问题。而是燕阼肯不肯与穆迁停战的问题。
不然燕阼继续将穆迁纠缠在这里,谁又知道穆延会不会认为是穆迁故意不退却而逼穆延军前来救援等等。
而看到穆迁表情变化,燕阼也是轻笑一声继续率队后退道:“既然穆迁汝已知道自己该怎么做,那某就先告辞了。”
“哼!汝要退却是没问题,但汝又认为燕齐也会与汝一样选择退却吗?”
看着燕阼真想撤退的样子,穆迁却一脸不满的冷哼一声。毕竟不仅两支队伍现在所处的地方并不适合燕家军与穆家军交锋。甚至于若是不退回燕齐军的出发地,不管燕阼退到什么地方,同样不适合与穆家军对阵。
但对于穆迁的质疑,燕阼却满不在乎道:“穆迁汝这话说的虽然不错,但某可没必要告诉汝少将军又会怎么做……”
“哼!”
虽然燕阼依旧是什么都没说。但看着燕阼军迅速退下的样子,穆迁也无意再继续与之纠缠下去了。
因为不管燕阼和燕齐军究竟会怎样选择,只要穆延的军队真赶上来,那就不是穆迁还能去操心的事。
所以在燕阼军完全退走后,下令士兵稍稍收敛了一下阵亡战士尸体,穆迁也开始带着部队后撤了。
只是一等穆迁将部队撤到焦猛几人布下的防线时,看到穆迁部队不紧不慢撤下来的样子,焦猛几人也不禁一脸惊讶的从防御阵地中迎了出来道:“穆校尉!汝这是击败了燕家军吗?难道燕家军大部队没有跟在汝后面追上来?”
“这个……,难道你们还不知道爵爷已经离开峡谷的消息!”
看到焦猛几人反应,穆迁心中就一阵汗颜。
因为这说明什么?说明在双方情报力的巨大差异下,穆家军和焦家军恐怕很难摆脱被动的立场。
而这种事在小部队间的交锋中或许是没问题,但如果是大部队的调遣,若这山道不是仅仅只有一条,穆迁都不敢想像穆家军又会遭遇怎样的困境。
但一听穆迁话语,焦猛脸上就是一怔道:“什么,爵爷的部队已经离开峡谷了?怎么我们不知道?”
“这是燕家军透露的消息……”
虽然不好说这是不是在为燕家军吹捧他们的情报力,穆迁还是很快将自己了解到的消息说了说道:“……事情就是这样,为避免爵爷因为某的部队不肯撤退而不得不前往狭小的战场处支援,某就只得随燕阼军的意愿停战后退了回来。毕竟两千人的对阵不仅影响不到大局,里面也没有多少战功可言。”
“原来如此!那我们是要在这里等爵爷的部队过来吗?”
听完穆迁解释,焦猛几人顿时都有些犹豫起来。
因为如同穆迁已经看不上这种小部队间交锋的战功一样,焦猛几人同样不认为只带两千人去骚扰燕齐军又能给自己带来怎样的荣耀,这才会早早就纠结在一起寻找机会。
可不仅穆迁与燕阼的战场不适合穆家军的大部队发挥,焦猛几人选择的战场同样有这个问题。
好在燕齐军的兵马要少于穆家军,这样的选择对于燕齐军来说应该更难。
而知道焦猛等人在犹豫什么,早有所料的穆迁就说道:“这不好说,或许我们不仅得派人去通知爵爷这边的消息,还得对前方燕齐军行动加强监视才行。”
“某明白了,某现在就向燕齐军的方向增派斥候,但以穆校尉对爵爷的了解,穆校尉认为我们继续在这里等爵爷的队伍合适吗?”
了解?自己真的了解穆延吗?
虽然焦猛并不是故意要说这种话,但想到穆延的作战风格、为人处事,穆迁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并不了解穆迁,或者说不了解已经成为了盂州伯的爵爷。
因为在还是申州指挥使兼知州时,穆延或许还得在一定程度内小心翼翼,甚至都不敢对太慈夫人的事情做太大反应,但随着穆延正式成为盂州伯,成为再无上进途径的盂州伯,谁又敢说穆延的心境不会有大的变化。
只是不敢去细想这事,穆迁就摇摇头道:“我们单在这里等爵爷肯定不行,最好试探着向前攻击一下,也看看燕家军是什么反应再说!毕竟爵爷给我们的命令是自行攻击和撤退。所以前方虽然并无适合我们的战场,最多我们就是前进一段时间再回来,也当是试探一下燕家军的后续反应。毕竟这次行动严格来说是燕家军主攻,在部队数量不足及地形限制的状况下,我们这样的试探进攻已经足以在爵爷面前交代了。”
“尤其附近并没有合适的战场,若是燕家军继续选择突进,爵爷或许也会有新的命令传下来。”
“穆校尉大善!”
虽然没有为难目前的意思,但听到穆迁的建议,焦猛几人还是跟着点起头来。
因为如同附近的山道并不适合穆家军大部队出战一样,由于燕齐军的部队也达到了两万人,所以纵是燕齐军也不可能想在什么地方开战就在什么地方开战。
反而燕齐军如果继续向穆家军的方向逼近,穆家军还可选择派部分部队往前迎战或退回峡谷等等。
所以这种事即使不是穆迁和焦猛几人所能决定的,但他们如果能帮穆延试探出焦家军的企图,这同样等于一种不是功劳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