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四章、这不是收尸体,而是收尸rou
“什么?他们想将本宫you到城外才出手,真是一群狂徒。”
用不着开启自己的暗藏天英mén主身份,身为北越国大明公主,由于随行的天英mén弟子都必须听从自己命令,图莲也是将天英mén弟子极其熟练地分派到了各处。
只是没等到剩下的培州军来袭,大明公主却又等到了培州军已经出城的消息。
可等到nong清事情竟是因为冉尥的“劝解”,这才迫得二长老冉籴不得不选择将自己引you到城外“消灭”时,大明公主又是气恼起来。
因为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冉家还想继续与大明公主纠缠下去。
不过,大明公主可以只是气恼此事,沅却第一次皱了皱眉头道:“那公主殿下打算如何处置这事,虽然我等是无需惧怕什么千万大军,但给他们这样猖狂下去可不行。”
无需惧怕什么千万大军?
乍听这话,朱鬲就惊讶了一下。
因为朱鬲不能离开大明公主,可没机会看到天英mén弟子的出手情形。虽然不知她们是怎么干掉上千名想要围攻指挥使衙mén的士兵的,但朱鬲并不认为再是武艺高强的天英mén弟子又能挡住千军万马的冲击。
毕竟人人都知道,那些武林高手或许能在一对一的状况下干掉很多人,但真当他们被千军万马围攻时,却也是无能为力。
不然战争都受这些武林高手掌握,哪有国家和军队存在的必要。
当然,没人知道朱鬲在想什么,也没人会去在乎朱鬲正在想些什么,大明公主就说道:“这当然不行,本宫也绝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传令下去,封住通往指挥使衙mén的各条街口,严禁任何人趁夜收尸。”
严禁任何人趁夜收尸?
一听这话,刚回来禀告的区踊就吃了一惊。
因为,指挥使衙mén前的尸体假如无法收敛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第二天一早,事情就会天下大白。
又或者冉家也能在大明公主的封锁外再加上一道封锁,以避免被人察觉这事。但大明公主留下这些尸体又能做什么用?肯定还是要用来对付冉家。等到事情闹大,又再是不可收拾。
所以不是说担心,在沅应声前,区踊就有些紧张道:“长公主殿下难道打算用这些尸体来对付冉家吗?但他们仅是尽忠职守,只是跟错了人而已,长公主殿下能不能开恩……”
“放心,本宫明日一早就会放人去收敛他们,只是不想这事被人做得偷偷momo而已。不然谁又能记得他们的尽忠职守?”
谁又能记得他们的尽忠职守?
没想到会被大明公主在这里反将一军,区踊当即不敢再多话了。
而在冉家不可能再来袭击后,大明公主显然也不可能再在这里干等下去,直接就开始下去休息。
但随着大明公主前去休息,虽然冉家并没立即派人前来收尸,很快一群衙役却护着一顶官轿来到了指挥使衙mén的街前。
当然,这个街前不是已经布满了尸体的街前,而是距离那些尸体还有一段路的街前。
看着地上流淌过来的血水,即便那些打着火把的衙役也算见多识广,但也是满脸胆寒道:“好,好多血,大人我们还要过去吗?”
“怕什么?你们每日在培州城中作威作福,砍的人还不够多吗?而且本官今天就是想让你们来收尸体的,你们还想怎样?”
随着衙役们的害怕声,轿子内却传来了一声威势十足的喝声。
听到喝声,衙役们的双脸也只能苦笑一下,却也得继续护着官轿往前赶。
只是再走了一段,借着火把映照,衙役们就开始看到前面街上倒落在地,或者说是散落在地的各种碎尸、rou块,顿时都立即惊呼得收住了脚步,甚至个别人对着地面就狂呕起来。
因为,以这些衙役在培州城内的所作所为,虽然早已经杀过人、收过尸,但却从没有杀人杀成这样,收尸收成这样的经历。
毕竟这上千人是怎样死的?
全都是被天英mén弟子的劲气冲击而死。
不仅没有一人能得全尸,各种残破身体,甚至rou泥都铺了厚厚一层。
而呆在大轿中,培州知州张霖虽然看不到轿外情形,也不想去看轿外情形,但听到衙役们的呕吐声时还是立即怒喝道:“hún蛋,你们在那里干什么,怎么轿子不走了?”
“大人,我们走不下去了,前面全都是尸体。”
“本官当然知道那是尸体,不然叫你们来收什么尸。快,给本官收拾一条路出来,本官还要去拜见大明公主。”
“大人,没路,这尸体也没法收。”
虽然培州知州张霖在轿内是看不见不着急,但少数没有吐出来的衙役却也是双tuǐ软地不敢再走了。
因为,这些衙役早年即便也当过兵,但他们或许看过战场上成堆成堆的尸体,可就是没看过指挥使衙mén前面这样全都是碎rou、尸块,乃至是rou泥的尸体。
这不是收尸体,而是收尸rou。
但张霖为什么会在现在赶来指挥使衙mén?白天却又不过来。
先以张霖本就出自官宦世家一点,凭着官宦世家与大明公主的旧隙,在没有大明公主召见下,张霖根本不可能无缘无故跑来收尸。而在生了夜晚千人被杀之事后,冉家不方便收尸,这就拜托到了张霖身上。
而张霖即便也可以同样不来,但整治培州城的治安本就是张霖的分内之事,他跑也跑不掉,所以只得顺道来拜望一下大明公主。
因此一听衙役说什么没法收尸,张霖立即就怒道:“hún蛋,你们没法收尸还想本官来帮你们收尸吗?即便你们今晚不收尸,明早一样还得由你们来收尸。快,先收拾出一条路来让本官去拜见大明公主再说。”
即便你们今晚不收尸,明早一样还得由你们来收尸?
虽然这话很让人不甘心,但在张霖怒叱下,几名衙役的双脸却苦了一下,只得转向旁边一名背身而立,双手却扶着轿竿的老头说道:“冉师爷,你看这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收尸呗!”
与张霖还可躲在轿子中不同,作为张霖的师爷,冉荇虽然无法躲,但从看到地上的血迹第一眼,冉荇就开始扶轿倒行了。
因为冉荇一直都是倒行,这才没看到前面街道上的碎尸,这才能保持镇定。可即便如此,望着自己脚底下缓缓流淌的鲜血,还有闻着空中传来的刺鼻鲜血味,已经年过七旬的冉荇还是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而冉荇已经年过七旬,为什么还能做师爷?
这不是说张霖有多看重冉荇的能力,也不是说冉家有多看重冉荇的经验。而是某些地方的师爷并不是随官员一起在各种官位上走动,而是固定成为某一地、某一职的师爷。
虽然这种师爷与官员的感情肯定不比官员一直带在身边的师爷强,但由于他们专属一地,或者说是专属一项工作的能力特别强,因此即便身边带有师爷的官员,一般也不会轻易解雇这种有专mén能力的师爷。
往往都是直接任用他们做自己的师爷,或者就是干脆采用双师爷制。
而因为张霖属于官宦世家,原本就有自己的师爷,所以冉荇在张霖身边也属于双师爷。只是说张霖自带的师爷还在一旁吐个不止,这才会被衙役问到了冉荇头上。
当然,作为专属于培州知州的师爷,冉荇不仅为政经验老道,更是非常善于处理历任知州与冉家的关系,这才会在培州知州的师爷一位上坐得稳稳的,冉家也暂时找不到可以替代冉荇的人选。
因此在听到冉荇命令也等于听到冉家命令下,那些没有吐出的衙役自然只得开始往前移动脚步了。
可没等他们真正走到近前,还在距离满地碎尸块约有两步远的地方时,那些衙役的头顶上立即传来一句喝声道:“站住,什么人胆敢无故靠近指挥使衙mén。”
“啊!”
听到喝声,衙役们就惊呼一声抬起脸来。
看到站在街边墙头上的一名méng面宫nv时,却不知是惊是1uan的才战战兢兢说道:“nv,nv侠,xiao人乃是培州知州府的衙役,奉培州知州大人的名义前来收尸。”
“收尸,不行。”
随着衙役话音落下,méng面宫nv却是冷喝道:“这些尸体不能由你们来收,只能由冉家人来收,而且还得明天天亮后才能开始收尸。如果没什么事就退下,以免惊扰了大明公主殿下休息。”
听到méng面宫nv话语,衙役们顿时不惊反喜道:“谢nv侠恩典,谢大明公主殿下恩典。”
这不怪衙役会道谢。
因为,不说他们从没看过碎成这样的尸体,甚至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来收敛这些尸体。能逃过收尸的工作,这对他们自然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好事。
但那些衙役虽然高兴了,轿子内的张霖却一脸不满道:“明天才收尸?这怎么行,万一起瘟疫怎么办?”
“起瘟疫怎么办?那就是你们培州人该死。”
虽然没想到张霖竟敢不高兴,但听出张霖话语中的脾气,méng面宫nv的脾气顿时也上来了。
“或者你们敢说培州人放任敌人袭击朝廷的指挥使衙mén,袭击大明公主的行辕不是该死?”
“啧!”
乍听这话,冉荇或许有些无话可说,毕竟这事的确是冉家的责任。可以着官宦世家的优越感,张霖却在轿子中扁了扁嘴道:“……yù加之罪,何患无词!本官乃培州知州张霖,要求面见大明公主。”
“面见大明公主?你就这样面见大明公主吗?”
听到张霖自报身份,méng面宫nv就乐道:“有本事你就徒步从指挥使衙mén前步行进入求见大明公主,吾保证大明公主可答应你连夜收尸。”
“哼,这可是你说的?”
没想到méng面宫nv竟会向自己退缩,虽然知道前面路上都是尸体,张霖并不想轻易向外张望。但如果能让大明公主向自己低头,向官宦世家低头,张霖却觉得这大有价值。
毕竟正是因为十年前的灾变,张霖才不得不离开京城,前来培州担任知州。
可乍听这话,一旁还在狂吐的张霖的师爷就急忙阻止道:“老爷,不行,你不能出……”
但不说张霖的师爷本就因为吐得太多而口齿不清,想到能让大明公主输给官宦世家,张霖早就极为兴奋地跨出了轿子。
不过甫一出轿子,虽然张霖可用丝帕捂住口鼻来避免血腥味,但等他在火把映照下看清不远处的一堆堆残肢、碎rou,乃至是rou泥时,脸上的颜sè立即由红变白,然后再由白变青,由青变紫。
“扑通!”一声,不用其他人帮忙,张霖就立即向后重重栽入轿子中,然后就在轿内“哇哇!”大吐起来。
听着张霖在轿内的呕吐声,méng面宫nv才在墙头上笑道:“咯咯,张大人好胆量,居然还真敢看上一眼。可看上一眼可不够,如果张大人不敢步行入内求见大明公主,吾却也不敢帮张大人通传呢!”
“不过,大明公主有命……”
笑闹一番,méng面宫nv却又沉声叱道:“明日冉氏若想前来给指挥使衙mén前的这些人收尸,必须由冉家长老会的所有长老及今日培州城军营中的所有冉氏将领共同带领,并且只能由冉家人在辰时后,申时前,以挖地三尺的方式给这些人收尸。”
“如若不来,格杀勿论。”
“哗!”
虽然从先前传遍全城的声音中,不少衙役已知道今日乃是冉家在与大明公主起冲突,但突然听到格杀勿论四字,众人还是吓了一跳。
可张霖即便还在轿内狂吐不止,也不知道已将轿子吐得脏成什么样子,但作为场中唯一的冉家人,冉荇还是扶着轿竿,背立着说道:“nv侠此言差矣,不知大明公主殿下又有何证据证明此事与冉家有关,为什么要让冉家来做这种收尸的事。”
“为什么?这份军籍册上有这些死者的全部名单,除非冉家能将这份军籍册上的死人全都活着给大明公主找出来,否则就凭这些人的统领乃是冉家冉崞,冉家都是叛1uan的死罪。”
“大明公主殿下现在不yù治冉家叛1uan之死罪,你们还想怎样……”
“啪!”一声!
随着méng面宫nv将一份军籍册子稳稳丢在冉荇握住的轿竿上,冉荇在心中一惊的同时,拿起军籍册子看了看才说道:“行,老朽知道了,但老朽只负责转达,无法保证冉家答不答应大明公主殿下的条件。”
“哼,大明公主殿下需要你们答应她的条件吗?你也只需转达大明公主格杀勿论的旨意就行了。还有,除此之外,任何住在培州城内的冉家人从此刻开始都不得出城,违者格杀勿论。”
随着两道格杀无论的旨意传下,那些衙役们就全都吓傻了。
因为,méng面宫nv先前虽然说了大明公主不会治冉家叛1uan之罪,但随着大明公主禁止冉家人出城,却也意味着这事远远还没有完。
或者说,事情才刚刚开始,乃至要从明天才正式开始。
不过,看着手中显然是翻抄的军籍册子,冉荇却一阵心惊胆跳。
因为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大明公主根本不是在事后才知道袭击自己的这些人身份,而是在事前就已知道了冉崞等人的身份。但她却并没有阻止这种袭击,除了说明这是一种明显的示威手段外,还说明培州城内对大明公主来说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秘密了。
这已不是冉荇是否能帮冉家争取到一些颜面的问题,而是冉家是否能从大明公主手中讨到一条活路的问题。
因为,大明公主即便已“答应”不治冉家叛1uan之罪,可却没说不会用其他方式来惩罚冉家。
因此知道自己已无力回天后,冉荇就扶着轿竿说道:“行,那老朽也希望你们能言而有信,我们走。”
“哼?言而有信?”
听到冉荇还敢向大明公主放话,méng面宫nv就冷叱道:“你们冉家有什么资格向大明公主要求言而有信?就凭冉家敢让人袭击大明公主,并认为能méng蔽天下开始,大明公主也可杀光你们冉家再想办法méng蔽天下。别以为这世上有什么事情只有你们冉家能做,大明公主却不能做。”
“想活命,就得老老实实听话,不然冉崞和这一千人就是你们冉家的下场。”
“因为大明公主需要的只是冉丞相一人的治国安邦能力,可不是你们这些自以为袭击了大明公主也可全然无事的冉家垃圾的xìng命。”
冉家垃圾?
听到这里,冉荇虽然气恼无比,但更是惊吓得全身颤抖。
因为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大明公主并没将培州冉家人的xìng命放在眼中,随时都可下令除掉他们。
毕竟没有了培州这些冉家人,冉鸣的丞相府在京城还有上百口人,还有至少十多名冉家人活着。为保存冉家的最后一点血脉,即便大明公主真的杀光培州这些冉家人,或许冉鸣唯一能选择的就是委曲求全,而不是以灭绝冉家为代价的找大明公主报仇。
又因为五万培州军已趁夜出城,冉家人现在却又被大明公主禁止出城,这也意味着冉家在培州城内对大明公主已经全无反抗之力。
这种状况下,别说冉荇得在大明公主面前老老实实听话,犯下大错的冉家更是只得老老实实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