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二章消息走漏
“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儿了，大家伙儿说说吧，咱们应该怎么办？”
在小妹和张老实诧异的眼光下，郑海拉着遛马回来的其他人，走到一边商量起事情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叙述了一遍之后，郑海当然希望其他人能够帮他出一个主意。毕竟，杜历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对杜历的这个说法，郑海他们几乎是不打折扣的执行了。无他，他们是年轻人，他们以前在绺子里的地位并不高，一些个决策根本就轮不到他们说话。而在事情结束之后，他们当然会在一起聊天打屁。
在那个时候，他们显然觉得，如果换做是他们来做出相应的决策的话，应该会比现在这样要强上许多。虽然，他们这仅仅是年少轻狂的表现，但是在杜历的引导下，让他们觉得还是集思广益更为妥当。
“海子哥，这事儿不靠谱啊。我怎么觉得，这东边就不是我们的善地呢？上次，咱们莽莽撞撞的赶到这里来，有油水的大户倒是不少。可是，咱们自身的准备又不是那么的充分。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合作者，好嘛，现在又得帮这个合作者擦屁股，而且更是陷入两难的境地。”
郑海期望的好主意还没有听到，这种怪话倒是一字儿不落的听在耳朵了。他也明白，这话并不是对他有多不满，无非是不爽这种感觉而已。无他，在鹤镇那一块儿，有自己人的支撑，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现在，到其他人的地盘上来，什么都不得劲。想要挑一个向导吧，担心的还不是这个向导对地区是否熟悉，反而是这个向导是否忠心，是不是会把他们给卖了。毕竟，他们这些人是外地来的，这本地人对他们可没有太多的畏惧之心，在他们想来，就算是把他们卖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这，也才是郑海他们真正顾忌的。如果，是在鹤镇周围，甚至是哈尔滨周边，知道他们许大棒子的名号也还好一些，不至于像现在一样，进退失据。
“咱们的选择不多，无非是选一个向导，或者说是抛开向导，咱们自己单干。但是，这样一来的话，时间可就不足了。所以，依我看，咱们还是让张老实帮我们选一个向导。一路上，咱们只吃自带的干粮，露宿野外，就算是他想报信，咱也不给他们机会。”
原先一力反对的孙相林这会儿冷着脸说道，而他的这个说法也算是让人觉得这已经是最妥当的主意了。毕竟，只要他们还想着救人，那么就没有其他的选择。毕竟，官匪合作的威势，可不是他们区区十来个人能够抵挡的。
现在要做的，也唯有如同他们先前计议的那样，首先把弱的一方给掐掉了，而弱势的那一方，当然是在一边敲边鼓的绺子。毕竟，正是有了他们的存在，官军才能够死死的跟住一枝梅，而且还让一枝梅变成了聋子瞎子，从而被逼到了虎跳崖上。现在，也唯有把这些绺子的因素给剔除了，然后再想办法营救了。
虽然，到现在为止郑海他们也没有想出，如何在官军的围困下，从一个小妹他们为之色变的绝地当中把一枝梅众人救出来。但是，先完成一步算一步不是。毕竟，为什么来救一枝梅的原因，他们所有人都清楚，如果事不可为他们也不会强求。毕竟，那个一枝梅再怎么貌美如花，还没有和杜历见过面不是，而杜历也没有那个意思不是，他们还犯不着为他们和官军死磕不是。
“那么，就这么办吧。希望，别出什么乱子吧。毕竟，我所期望的事情，还是没影儿的事儿，如果。。。。。。”
虽然，郑海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他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过，这会儿即便是心气儿再高的，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现实如此。他们只有十来个人，又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如果他们的向导和对手是一伙儿的，结局也就可想而知了。
虽然，一般情况下，他们即便是不能取胜，也有成功脱逃的信心。但是，若是探子起了不好的心思，把他们引到一些个易于设伏的地方，被人包了饺子。他们可不认为，自己还能够毫发无伤的突出去。
所以，听到郑海这么一说，气氛也就不可避免的变得凝重了。其实，郑海原本也没有这么不堪，在行动之前说这些动摇军心的话。
只是，在他的想法里，他觉得他这么做是为了杜历好。不说，一枝梅和他们的那一点点儿交情，光是一枝梅承诺的什么条件都好说都是一个不小的诱惑。所以，刚开始的时候，郑海到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觉得自己这事儿办得很是地道。
但是，先前孙相林的话，让他觉得，这事儿还是有些孟浪。如果，他把这事儿给杜历说通了，杜历觉得有那么个心思，那他不会有这种心思。但是，就是没有说通。而且，杜历本人显然并不愿意为了这么一点儿事儿冒险。
最后，还是先说通了朱管家，而朱管家认可之后，杜历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继续穷根究底的询问为什么，这已经足以说明杜历对他的信任了。而也就是这份信任，让他有些患得患失了。
这点儿，其他人也察觉出来了。不过，察觉出来归察觉出来，也没有人劝说啥的。毕竟，他们都清楚，这么点儿情绪，显然不足以让他们的军心动摇不是。
“张老，麻烦你费心给我们挑选一个堪用的向导吧。其他的不管，需要的是对马上风寨子周围地势什么的全都得了熟于心的。然后，就麻烦你带着小妹走一趟，总得想个法子，让山里的人知晓，咱们来了。对了小妹，便宜的话，好叫你家大姐知晓，咱们少爷是真惦记她呢，以后见到咱们少爷的时候，别甩脸子了。”
看到张老实那看似昏暗，但是却转得飞快的眼珠子，郑海明白，如果让小妹跟他呆久了，没准儿会让这个小老头套出一些话来。当初，他给一枝梅留下这个联系方式，可是给一枝梅说过了的，不能让其他人知晓来着。
没想到的是，阴差阳错之下，居然还是让其他人知晓了。对于小妹，郑海还是有些放心的。反正，他也考虑过了，这事儿若是成了，那么一枝梅就是杜历的夫人了，这个小妹肯定也会跟着过去。
到时候，即便是不被杜历收了，那么自己这么多弟兄，她总能瞧上一个吧，那样的话让她知晓了也就不是什么大事儿了。当然了，如果事情不成的话，郑海也不是那种怜香惜玉之辈，让她们香消玉损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但是，这个张老头儿可就不一样了，看他的样子，也不是一个什么死忠的人物。更何况，这老小子就算是一个忠心的人物，他忠的对象也只能是一枝梅，和他们可不搭界。再者说，这次一枝梅遭此大难，他们先前的行动，也确确实实是一个导火索。
若是，让这个心思不明的老头儿，知晓了这一切，还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而对小妹，究竟能否挡住这个小老头儿的追问，或者说是旁敲侧击，郑海还真是没有太大的把握。所以，郑海干脆就来了这么一招儿，先把老头儿的思绪往其他地方引。
果然，听到郑海这么一说，原本一副要打瞌睡的张老实，瞬间就醒神了。当然了，也就是一刹那的事情，很快就恢复原状了。
确实，郑海他们为什么来援救，又怎么只派这么几个人来，都是张老实见到郑海他们之后起的心思。无他，郑海他们和小妹都没有掩藏的意思，只要是稍微有心的，都明白郑海他们并不是属于一枝梅的隐藏力量。
那么事情就来了， 既然不是属于一枝梅的力量，那么郑海他们屁颠屁颠的跑来救援干什么？总不能告诉别人，是他们善心吧。所以，这其中的猜测肯定是禁止不住的了。先前，大家都在一块儿的时候，郑海到没有注意到其中的关碍。这会儿，要分开了，才想起来。
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借口，最后，倒是灵光一闪，反正八字都没有一撇，还不如在这边先试探一下一枝梅的心意。如果，这个一枝梅没有再嫁的意思，那么他也就用不着捣鼓这事儿了。更何况，如此说法又能够解释他们为什么前来救援，也算是一石二鸟吧。
不过，郑海突然来这么一出，小妹先前也没有一个准备，第一感觉就是和郑海吵闹一番，杏眼一瞪就待发怒。不过，一下子就想到了在鹤镇见到的那个人，虽然不是很帅，但是自幼打熬的身体，还是颇为健壮，有那么一股男儿气。
和郑海他们不一样的是，姜永健她身边的那些个小丫头们，虽然有些因为自己个儿受了点儿苦，觉得天底下的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但是，对她们的那个大姐，倒是实打实的关心。所以，还是都期望姜永健能够找一个称心如意的。
但是，显然已经姜永健现如今的情势，想找一个这样的男人，还真是有些困难。而让凤枝这个青楼出身的不爽的是，姜永健偏偏还不乐意及时行乐。所以，给姜永健相男人，倒是他们私底下最爱做的一件事情。
先前，一直满心焦虑，见到杜历之后，也没有往这方面想。现在，听到郑海这么一说，她也不是傻蛋，明白这是郑海告诉她，给其他人一个郑海他们为什么出兵求援的理由。饶是如此，小妹还是有些羞怒。毕竟，姜永健对自己的名节还是有些看重的，而郑海这么一说，原本没事儿的也就显得有些事儿了。
而小妹的羞怒，看在张老实眼里，也就越发证实了，郑海所说的并不是什么空话，而是确有其事。不过，张老实奇怪的是，他们的大当家的，是什么时候和对方勾搭上的，他们怎么一点儿风声都不知道，这还真是藏得够严实的。
不过，就算是张老实也觉得，姜永健如此做，算是最佳的处理办法了。无他，这些年一枝梅能够如此的平稳，可谓是上下一心，其中她姜永健本人的诱惑可谓是居功至伟。如果，她在外面有了相好的消息传了出来，那么一枝梅的心也就散了一大半了。
更何况，这消息藏得严实，在这种时候，还是能够起大用的。想来，如果不是因为其他绺子使坏，让一枝梅落入眼前的困境，那么有这些人呼应，那么一枝梅的困境也就足以解开了。当然了，张老实他们考虑的到不是郑海他们的战斗力，而是觉得在这个时候郑海他们的到来，更多的是一种姿态。
是要告诉其他人，一枝梅还有一个隐藏在暗处的盟友。就算是，想做一些动作，也得小心一点儿。和郑海他们一样，张老实也觉得如果去掉其他绺子的威胁，光是官军基本上就是不足为虑。
不提张老实，由于郑海的那句玩笑话，自觉得一枝梅能够挽回颓势，忙前忙后的张罗着合适的向导人选。说是挑选，但是由于时间紧迫，所以选择的范围只能是十里铺周围的。虽然，郑海说过了，只看对马上风老巢的熟悉程度，其他方面的缺陷啥的都不予考虑。
但是，张老实当然不能真个就这么选择不是，他总得有自己的考虑，挑选一个他觉得忠心的不是。更何况，张老实觉得，这事儿说出去，在这个时候还真是一个提气的事情。这样的话，即便是有些其他心思，但是这会让如果还没有真个反水的话，肯定会尽心尽力不是。
毕竟，没到万一关头，没有谁愿意当一个二五仔不是。以前，有些想法，那是因为一枝梅风雨飘摇，连自己的人都顾不上了，他们当然不愿意陪葬。现在，一枝梅又有了希望了，他们当然得紧紧的抓住不是。
但是，这会儿所有人都把怀疑的目光盯向了那个还没有定下来的向导身上。浑然忘记了，十里铺这个大车店，其店主并不能真正算是一枝梅的人。严格的说起来，他和鹤镇的随风飘酒楼的作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要知道，东边由于矿产资源丰富，也就使得这里的人，除了最底层的穷苦之外，一般的大户要比其他地方多一些，也富一些。这样一来的话，就如同一个生物链一样，能够养的土匪也就多一些了。
最初的时候，这个大车店还算是一枝梅独享的。而一枝梅作为东边最大的绺子，作为龙头老大，当然会有其他的小绺子依附上来。而对于这些小绺子来说，让他们在东边城外的十里铺负担起一个类似的东西，显然有些困难。
但是，谁也不能肯定，自己的人，时时刻刻都有马带在身边吧？而且，就算是时时刻刻都带在身边，但是，谁也保不齐啥时候有个损伤啥的。如果，每次都要买马，那花销也不小了。最后，就有人想到了一个法子，那就是类似于后世的挂靠，他们也使用这个大车店的马匹就是了。
刚开始，还只是依附于一枝梅的小股绺子，但是后来大车店的老板不干了，他开始找上了其他大绺子。对于这种送上门的合作，其他大绺子也没有拒绝道理不是。所以，到最后这个大车店已经成为了大家伙儿公用的了。唯有一枝梅的人，似乎还是蒙在鼓里。
而对于马上风等绺子来说，这个大车店的掌柜当然得好好的巴结一下了。一来二去的，双方也就有了不浅的交情。当然了，更多的是利益上的牵扯。即便是这次的事情，虽然这个大车店根本不能掺合得上，甚至从情分上来说，他们应该站在一枝梅这一边。
但是，就是他在暗地里传出风声，这次一枝梅的日子不好过了云云。这样一来，一枝梅的探子在被马上风他们杀鸡儆猴之后，不得不蛰伏了下来，才有了现在一枝梅的困境。
而这事儿，做得当然比马上风他们还隐秘，但是这世上就没有什么绝对隐秘的事情不是，即便是那些深埋在历史里的隐秘，通过一些蛛丝马迹也能够看到其中的真相，只不过有些人不愿意将这些真相公开罢了。
所以，看到郑海他们的到来，张老实是兴奋，觉得一枝梅又有希望了。毕竟，一枝梅对他们的优容，使得他们在这个时刻有逃避行为，不过但凡有希望，谁不希望有一个优容的上家？
但是，大车店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已经算是彻底和一枝梅决裂了。虽然，现在一枝梅的人还没有察觉，但是等到一枝梅的人缓过劲儿来，背后放枪的马上风他们未必会有什么事儿，但是，他们这类人肯定是最先倒霉的那些人。
所以，在确定了郑海他们的攻击对象之后，就已经有人骑着快马送信去了。而这个时候，张老实刚刚才领着一个庄家把式打扮的人回来了，显然这人就是他给郑海他们寻找的向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