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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歌看着眼前清丽无双的少女,摇了摇头,说道:&ldqo;月儿是善良的好女孩,自然不是无恶不作之辈。&rdqo;
无名老僧嘴角动了一下,闭着眼睛,咳嗽了一声说道:&ldqo;看来你也不傻,只是有点呆。&rdqo;
林月儿努起嘴,微恙道:&ldqo;大师,呆子他不呆,他很聪明的。&rdqo;
无名老僧呵呵笑道:&ldqo;你都叫他呆子了,能不呆吗。他脑子里装的全是浆糊,是非不分,善恶不辨。&rdqo;说完,指着墙角一堆漆黑色的砖块说道:&ldqo;帮我把地上的砖块搬到另一边的墙角,搬完之后再搬回来。&rdqo;
秦歌呼吸一窒,心中隐约有些不快,这无名老僧这般做法显然是消遣他,但是想起老僧的救命之恩,点了点头,往墙角那堆砖石走去。
林月儿看了一眼,对着无名老僧说道:&ldqo;大师,你这不是消遣他吗,他大病初愈,劳累不得。&rdqo;
无名老僧摇了摇手中扇子,道:&ldqo;我这也是为他好。&rdqo;
且说秦歌,来到墙角,望着墙角摆放整齐的漆黑色砖块,捡起其中几块,累在一起,欲将它搬起。不料,微一用力,这看似极为轻巧的砖石竟然纹丝不动。
&ldqo;怎么身子变得这般的差了。&rdqo;秦歌微微皱眉,心中颓然,没曾想大病一场之后,孱弱的已经连几块砖石都搬不起。
顿了一顿,再一用力,仍是纹丝不动,惊骇之余,细细打量了这些砖石一番,只见墙角的砖石面上都刻着几个蝇头小字,仔细看去,乃是&lsqo;贪嗔痴恨&rsqo;这佛家四大忌。
无名老僧睁开双眼,淡淡说道:&ldqo;一切都在拿起与放下之间,只有放下了,才能够拿得起来。&rdqo;
林月儿咯咯笑道:&ldqo;你这老和尚真是有趣,又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说的我耳朵都起茧子啦。&rdqo;
无名老僧看了她一眼,道:&ldqo;人生的真理,藏在平淡之中,等待真正能够甘于平淡的人去发掘。&rdqo;
秦歌听见两人谈话,脑海之中霍然开朗,静下心来,拿起地面之上的砖石,轻轻的放下,而后又拿起,再度放下,整天都在重复着这个动作,一直到日落西山,这才作罢。
第二日,天刚放亮,秦歌便被无名老僧催促着,重复着昨日的动作,而林月儿则在一旁颇觉烦闷,她本来性喜热闹,初次来到这清幽之地,除了秦歌与无名老僧之外,再也见不到其他人,呆了两日便觉得厌倦了。
秦歌休息片刻,见林月儿如此烦闷模样,怜惜道:&ldqo;月儿,如果你觉得烦闷了,就去外面逛逛。&rdqo;
林月儿摇了摇头,嫣然笑道:&ldqo;我在这挺好的,每天看朝霞升起,晚霞落幕,很快乐呢。&rdqo;
无名老僧从屋中走了出来,依旧是躺在那张藤椅之上,对着两人说道:&ldqo;寂寞有时候是很好的良药,能够让人在寂寞中思考很多事情,譬如人生、正邪、善恶。&rdqo;
林月儿每天无事便是坐在树荫下,听得这些禅语早已是不耐烦了,但是无名老僧乃是秦歌的救命恩人,不敢大声呵斥,唯有苦着个脸,在一旁无精打采的听着。
秦歌却是将这些话听在了耳中,细细咀嚼话中的含义,更觉得这无名老僧非比寻常,心内对他的敬意是越来越深。
时光淡如水,一切都在平淡之中延续着,无名老僧依旧是每日躺在藤椅上,看着天边聚散离合的浮云,每次看得都是有滋有味,秦歌则是一如往常,徘徊于拿起与放下之间,林月儿则是每日闲的无聊,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秦歌,这山间的景色她早已看得厌倦了,但是惟独秦歌那张淳朴憨厚的脸却是百看不腻。
光阴如梭,眨眼之间一年时间已经过去,万物皆在这荏苒光阴之中变幻,惟独不变的就是净念禅院那三个奇异的人文风景。一年中,秦歌除了重复着拿起与放下,再也没有其他动作,就连平日的修炼也放了下来。
无名老僧依旧是仰头望天,如菊花般的老脸有时露出痛苦之色,有时又露出欣喜之色,除此以外,仿佛他并未做过其他任何事情,包括净念禅院僧人每月三天的斋戒。
这一日,风轻云淡,正是冬去春来的好时光,满山洋溢着绿意,一身湖蓝色衣裳的林月儿,手中拿着一个油纸包裹的事物,欢快的从净念禅院膳房向后山走去。
林月儿跑到秦歌身旁,神秘地笑道:&ldqo;呆子,你说我手中拿的是什么?&rdqo;
秦歌停止动作,摇了摇头,呵呵笑道:&ldqo;不会是什么捉弄人的东西吧。&rdqo;
林月儿白了他一眼,将包裹的油纸撕开,一个正冒着热气的馒头出现在他眼前。
秦歌神色一滞,将林月儿手中馒头接了过来,赶忙放在一边,柔声说道:&ldqo;月儿,你怎么了?怎么&hllp;&hllp;。&rdqo;
林月儿嫣然笑道:&ldqo;你说你最喜欢吃馒头,我见你一年都没吃过了,所以去膳房帮你拿了一个,还热着呢,趁热吃吧。&rdqo;
自那日与林月儿在无底洞中之后,秦歌已经一年多也未吃过馒头,因怕林月儿见到馒头便想起伤心事来,每次都禁制口欲。
林月儿见秦歌没有动,微笑着将放在一旁的馒头拿了起来,掰为两半,将一半送到他手上,说道:&ldqo;每天听你说拿起与放下,我早已经明白啦,有些往事是该放下啦,只有放下了,心才能够获得超脱,才能够活的自在。&rdqo;
秦歌也笑了起来,听完这一席话,心中压着的那颗大石头也放了下来。
无名老僧哈哈大笑,道:&ldqo;拿起与放下,没有拿起哪有放下,放下心中诸般杂念,心与万物游,逍遥游于天地间。&rdqo;说完,那张淡然的老脸之上竟然泪水纵横,仰天长笑,道:&ldqo;可惜,若是我能够早日明白这个道理,就不会弄得如此下场了。&rdqo;
秦歌与林月儿一同讶然,看着老僧如此落寂模样,上前问道:&ldqo;大师,你怎么了?&rdqo;
老僧忽而狂笑,忽而痛哭,如此反复几次,重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