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探测定位仪,我沿着漆黑的洞道小心翼翼向前游着。这是一个幽深的岩洞,蜿蜒曲折在深水之中,周围安静得出奇,在这个只有岩石和水的环境里,一切都显得那么压抑,如果在这里时间久了,意志力再强的人恐怕也会疯掉。
洞道虽然曲曲折折,但大体上还算通顺,弯曲的弧度都比较大,并没有九曲十八弯急转弯的地方。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个洞道目前还没发现岔洞,我可不希望自己钻进一个迷宫一样的水下洞穴,就算没有怪兽,搞不好也会迷失在里面,有去无回。
洞道内的岩石虽然粗糙,但是向前游了20多米后,我发现这看似参差不齐的岩壁其实非常规律,每一段的凿刻形式都差不多,我有一种感觉,这个与世隔绝的深水洞,居然像是人工开凿的。
不过感觉归感觉,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我难免变得紧张而敏感。
我看了一眼探测定位仪,自己离显示屏上探测到的黑珠子的位置越来越近,我心中一喜,在心里面暗自祈祷着,但愿我一路平安,顺利拿到珠子回去。
我满怀期待地来到指定的位置,看到这里还是一样的洞道,只不过相对宽敞了点,这样光秃秃的地方真是放黑珠子的地方?这与我想象中的不大一样,一般宝贝是不会放在这种地方的,要放起码也要放在洞天福地一样的宝地,这里全都是光秃秃的岩壁,打眼看去,哪里有什么珠子?
我来来回回找了好几圈,根本没有黑珠子的影子,我甚至把洞道顶壁的岩石都摸索了一遍,还是没什么发现。我急得直拍探测定位仪,别是这玩意出了什么毛病。
在这种鸟不拉屎,鱼不生卵的地方,除了石头,就是水,除了黑暗,就是透骨的寒意,这样一种地方,我那仅存的一点点希望当然也会被无情地抹杀。
我正愁眉不展,绝望地拿着探照灯游走于每一条岩缝之间,忽然发觉,身旁好像有一条黑色的影子,一窜而过。
我警惕地转过身,拿出探照灯往洞道深处照了照,光斑所到之处只有坑洼的岩壁和漆黑的虚无,其他的什么都没发现。
难道是我过于紧张,产生了幻觉?
我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洞穴深处,心里有些发毛,他娘的,这上哪找珠子去。我无奈地拍了一下探测定位仪,心想,这里水压这么大,仪表出现误差也是可能的,我现在就退回去,万一珠子就在前面,我岂不是功亏一篑?
我看了一眼前面,心里一发狠,脚上一蹬,向前游去。再往前找个十几米,如果还是找不到,我就真的要撤回了,我必须保证单趟的氧气用量在一半以下,不然我就有来无回了。
谁知我不过游了七八米,转了个大弯,洞道突然变得急转直下,我一不留神,居然直直地沉了下去。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奋力摆动四肢,向正上方游,因为下面那无底的漆黑洞窟让人本能地有种抗拒感,竖直的洞穴跟水平的洞穴不一样,面对水平的洞穴,我起码能鼓起勇气继续向前探索,而地狱之门一样的竖直洞穴,却让人望而生畏。
但是,当我游到洞穴的转角处时,却心念一转,挣扎了几秒,终于放弃了撤回的想法。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鼓出了多大的勇气,总之在我往下沉的时候,我简直有一种放手一搏,甚至视死如归的心境。
我做出这样的决定不是徒有暴虎冯河之勇,我这样做有自己的原因——之前我一直认为这个深水洞会是直来直去,一通到底,没想到到了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转折,洞道居然直接绕了一个直角弯,急转向下。
根据这个,我想到,也许探测定位仪并没有坏,也没有产生误差,而是限于这种仪器的作用,只能测定目标物体的水平位置,而无法测定立体的位置。
这样就有一种可能性,这里的洞穴发生了立体的折叠
如果两条直线不相交也不平行的话,那么它们必然分布在空间不同的平面中。就好像立交桥一样,假设你站在一条高速公路上,头顶有一条不同方向的高架桥横亘而过,如果你用平面定位探测仪测定出你所站在高速公路的位置上有一个东西,而在公路上又找不到,那么东西很可能就在你头顶的高架桥上。
而高速公路和高架桥之间,必然有一个迂回弯曲的“连接段”,我现在所在的这深井一样的洞穴,就是这样一个“连接段”,也许,我过了这段,迂回到下面的洞窟中去,就可能找到那颗黑珠。
前提是这个洞穴不要太坑爹,万一九曲十八弯,来来回回十几层,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能下到这个竖直的深洞中,我已经下了很大的勇气,如果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恐怕会疯掉。
这个竖井一样的洞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深,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我没用多长时间,就来到了底部。
然而当我脚踏实地的那一刻,我却没有表现得那么心安,这里的洞穴虽然如料想中变得水平,但是看到眼前的景象后,我身上还是忍不住直起鸡皮疙瘩,透骨的寒意油然而生。
眼前,长长的洞道中,光线所及处,布满了各种各样的骸骨。
白森森的骨头凌乱地摆在洞中,有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在水中泡得都疏松化了,表面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孔洞。
这里,简直就像是人间地狱一样
是什么,导致这么多的生命葬身于此呢?难道就是那传说中的喜马拉雅龙?或者,还是什么其他茹毛饮血、杀伐如麻的凶猛怪兽?
我甚至看到了几个人类的头骨,看到这些景象,我不禁后悔了,心念不稳,一激动差点就要游回去。
但是那一瞬间,几张七孔流血、头重脚轻的人头蛇的身影掠过脑海,我打了个激灵,心想自己决不能放弃,我握紧了手中的弓弩,终于将心念稳住,踏着满地的白骨,向前
洞壁上的岩石条条道道,沟沟壑壑,非常不平整。我绕过了这个竖着摆放的直角弯之后,在水平的洞道中,小心翼翼前行。
食指一直放在弓弩的扳机上面,不敢离开。
这下层的洞道变得比上面更加宽敞,但是怪石嶙峋,看起来如同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厉鬼,让人不敢去看。
我不时地盯着探测定位仪的显示屏,原本渐渐远离的定位点,现在再次逐渐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