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卿,火炮使用石弹只不过是权宜之计。。c”张煌目视着几百名弓弩手推进到外濠边,在他们的掩护之下,一队东海军顺利的越过水濠,斩断吊桥,紧接着几十名壮汉抬着撞木来到府内城的铁门之前,用力的冲撞着牢固的大门。“使用铅弹才能彻底体现火炮的威力,为此百工司要努力寻找铅矿,当然礼宾司那边孤也会打招呼的。”
藤芳点头称是,这个时候几架草草扎就的云梯也架了起来,很快几名东海军率先登上火光尚未完全熄灭的城头,又过了一会,在撞击中依然牢固的千贯大铁门被从内打开了,成群的东海军蜂拥的冲了进去。
“火炮还要继续测试,今天不过打了十几炮还不能推算出其极限和优劣,而且关于角度和射程的关系,兵工处也要尽快的测算出相关的数据。”由结果倒推公式,也许这就将是东海弹道学的开端。“走,咱们也进城。”
此时的府内城只有一道石垣,虽说城内还有几处射手橹,然而失魂落魄的田北军根本无力也无心挡住东海军的进攻,很快,战斗就在城内绝大多数地方结束了,在惊恐中啼哭的妇孺和那些在杀戮中幸存的武者随即被串成一串驱赶出城,只剩下少数犹在负隅顽抗的田北家的众人还在等着自己的最后审判。
“主上,除了大殿里还有倭人继续抵抗以外,其他的地方已经全部肃清了。”唐峥向张煌报告着。“臣下还抓到一个向我军投降的日本人,据他供称,绝大多数的田北家武士以及眷属都逃进了大殿,估计现在自杀已经开始了。”
“既然冥顽不化,那就送他们一程吧。”张煌冷冷一笑,随即带着人向城外走去,而在他的命令声中,无数的火箭射向了府内城的主殿,迅即熊熊大火不可阻挡的升腾了起来,几个武士企图冲出大殿与东海军拼命,然而刚刚踏出殿门,即被强弓射成了筛子。
随着府内城的大火消失的不仅仅是田北广泰一族昙花一现的野心,还是如雪花消融一般的丰后豪族的抵抗意志。府内城陷落之后,除了据守鸟越垰一线的户次家跟东海有过一次以卵击石的小规模激战以外,其余各地地头、地侍心无斗志,纷纷夺路南逃,遁入丰后与日向交界的大山之中。更有小部分受到东海潜入间谍影响的以投机和孤注一掷的心理向东海请降。九月二十五日,已经肃清大分川、大野川下游平原地区的东海军兵分两路分别指向大分川和大野川的上游地区,同时东海水军南下进攻末广川、臼杵川、津久见浦、中江川、番匠川等丰后东南沿海平原地区。
在东海军如此急迫的攻击下,三奥地区也一日三惊,岛津久安不得不暂时搁置彻底统一萨摩的念头,在大隅守护千叶宗胤的提议下召集三奥有力土豪、地侍会议共商应对之策。
然而就在这个会议举行之前,占有肥后球磨、苇北两郡的相良家发生内乱,家臣名和氏伙同从天草郡逃来的豪族栖本氏和上津浦氏袭击身为相良家一族的上村氏,事情败露之后遭到本家和球磨郡另一有力地头志岐氏的围攻。名和氏力战不敌,随即引东海军入境。沈鸿抓住机会,以二千军力在内应的引导下深入大山,出人意料的出现了人吉城下,一举攻克相良家的老巢,至此,南九州方面的日军又去一翼。
“听说了没有,名和氏被元寇转封到了肥前,领地加增到了二千贯。”大隅菱刈氏的代表福善寺安庆端起手中的杯子,一边嗅闻着茶叶的清香,一边若有所指的说着。“一万田家也得到了子爵的爵位,看起来人心不古这句话是极有道理的。”
“是啊,现在不但有了西园静仁,又有了清源宗休,估计佛门里也有不少人蠢蠢欲动了。”参加都城会议的菱刈氏的代表七郎泷安则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菱刈氏跟入来院家的关系可谓差到了极点,双方之前还为了分界领的问题小小的打了一场,泷安自是不用给对方好脸色看的。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无非如此而已。”北原前康打着圆场,若要说球磨郡的易手对谁家的威胁最大,无疑是隔着笠置山、国见山的北原家了,除非北原家也跟着投降了北面,否则作为北原庶子的他也只有竭力促成己方的联合一途。“几位大人不要为了这些背主的小人物生气了,关键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背主的小人物,前康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一句话已经把在场的相当一批人给扫了进去,当然他更没有意识到北原家其实也是背叛了岛津主家的。
“怎么办?只能坐等元寇来攻了。”颖娃家的代表鹫尾主水佑不动声色的撇了撇嘴。“诸君难道不知道元寇是怎么打下丰后的罢。”此言一出众人默然,按照东海军的登陆作战法,各地豪族根本就没有办法应对。“躲在大山里的还好,没有人出卖的话,元寇一时半会还无法顺利进犯,而靠在海边的各家就惨了,一旦元寇跨海而来,咱们只有死路一条了。”
“颖娃家的意思是说日后要注意防范元寇跨海而来即可了,”资源就这点,一旦把兵力全部用来加强沿海的防守,势必会造成在山区防守的薄弱,因此鹫尾的话一出口,直接和丰后接壤的日向长井家的长井纲就不干了。“那还不如干脆把长井家的领地和颖娃家交换好了,反正元寇也是最后进攻山区的。”
“好了,几位大人。”看着作势欲起的鹫尾主水佑,肝付家的使者雾岛神宫大隅下设宫司秀英出面阻止了。“我等怎么说都是空的,关键还在里面的两位大人,”秀英的话让火气腾腾的鹫尾一滞。“还是大家继续品茶吧,且等岛津和千叶两位大人谈妥大方向,咱们再具体商议如何应对元寇吧。”
各家的使者或亲来的家主对视一眼,点点头,于是大家开始品着茶谈着风花雪月,而爱现的几个人甚至说起了和歌。不过和外面的暂时平静不同,密室里岛津久安和千叶宗胤之间却依然气氛凝重。
“岛津壹崎守,幕府给本家的授命是大隅守护,现而今壹崎守却要让本家交出役职,这恐怕有些强人所难了吧。”千叶宗胤并没有一口回绝久安的提议,但是作为幕府钉在南九州的钉子他也决不愿意看到东海军轻易的占据了整个九州进而操纵、干预日本的内战使战争的结局转向不利于幕府的一面的。
“其实来都城之前,有人就谏议本家向大人提出一个请求,请求大人能为了九州的大局立刻返回镰仓。”听了久安的话宗胤的目光立刻尖锐了起来,他没有想到久安居然会这么强硬。“唐偐有云,一山不容二虎,再说了现而今,力合尚有一丝胜利的希望,但力分则一定会败。”久安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突然来了一个转折。“本家也几乎被说动了,不过仔细想来,元寇忽东忽西,岛津家势难兼顾,若是千叶大人能留下来主持一面的话,其实对南九州更加有利。”
“千叶家其实也可以立刻离开九州。”宗胤闭上眼沉思一会,以退为进的回击着。“幕府现在西国的形势艰难,若是宗胤可以直抵防长,显然对改变战局不无补益。”宗胤睁开眼。“只可惜海路上难行啊,要不,壹崎守少待几日,容宗胤遣使与元寇相议,等元寇放开海路之后,再让千叶军北上如何?”
“千叶大人莫非是说笑吗?”久安脸色大变,岛津家的根基可是尽在三奥的,真要是按照宗胤所说的让他去跟东海军议和的话,谁知道议和的结果会不会是用运兵防长来交换宗胤出卖南九州呢。“元寇乃是言而无信之辈,大人又怎么可以轻易相信对方会守诺开放海路呢。”
“是啊,元寇不可信,然而现在三奥分崩离析,人心离散,以此局面又如何能应对得了元寇的攻略呢。”宗胤摇摇头,平铺直叙的陈述着一个事实。“因此,晚走不如早走,为了早一日脱离九州这个必然沦丧之地,本家也只好赌一把了。”
“九州一定会全数落到元寇之手嘛?”久安双眉紧锁了起来。“要是大人都走了,南九州的人心就更不可挽回了,效仿名和氏和一万田氏的叛逆将更加不可胜数了。”久安忽然展眉一笑,冲着宗胤一躬身。“而且千叶家的兵力对南九州来说也是极其宝贵的力量,所以,还请宗胤大人交出大隅之后,主持萨摩的防务。”
“只是萨摩嘛?”宗胤摇摇头。“要整合离心之众,本家也束手无策啊。”
“本家在萨摩的领地可以全部交给宗胤大人。”
“不,本家希望壹崎守转交的能是日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