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第十二章
(上)
胜男本以为要结束午餐时,梁绍禹却微微一笑:“不用急,今天不赶时间。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往往,女生和孩子们最期待的不就是饭后甜点么?“
饭后甜点?
胜男也时不时带着家里的两个小男人去吃披萨,离她家近的有自助店有比格披萨,也有好伦哥,稍微远一点的,自然是必胜客。她一直以为,那些蛋糕、蛋挞、甜饼之类的是当主食来吃,这次跟随梁绍禹而来,方才知道,原来,这些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正餐。
胜男意识到自己差点出丑,垂下涂过的眼睫。
幸亏自己害怕延延不吃饭只吃零食,一种甜品也没有取。
胜男于是想起早上用鹅肝酱配面条和豆腐乳一事,忽然就觉得不对,低头,满面羞霞光。
会馆的饭后甜点有长得像奥利奥巧克力饼干的巧克力马芬、巧克力塔、撒着西番果的焦糖炖蛋、一半是芒果一半是蓝莓的蓝莓芒果布丁,还有水果。
胜男偏爱蓝莓芒果布丁和草莓,两个男人却喜好吃焦糖炖蛋,水果则是同样的不热衷。
胜男眼明明灭灭的,用小勺切一小块,细细放在嘴里,味蕊却暂时性失灵,平时,她连口香糖都选择蓝莓口味,这次,口腔之内,尽是酸涩。
延延却好胃口地吃下半杯炖蛋,瞅着胜男好奇地问:“妈妈,不好吃么?”
胜男勉力微笑:“哦,有点酸。”
延延认真地说:“妈妈不能怕酸,吃酸才能给我生个弟弟!”
胜男有点头痛地瞪一眼童言无忌的孩子,摸摸他思维奇怪的小脑袋:“吃完了,我们撤吧。”
梁绍禹站起身,一把将延延抱起:“走,叔叔带你去泡藏药浴。“
胜男一把抱过延延,阻止道:“延延,别打扰叔叔,妈妈带你。“
延延却伸出小手捂住自己的两腿间:“妈妈你是女人我是男人,我不要露点。“
原来,延延从襁褓中开始便寸步不离胜男,可是,为了家里
的开销,他稍微大一点之后,胜男不得不写稿子赚钱,让读小学的文文带他,偏偏延延却连洗澡都不肯让哥哥给洗,文文只得说:“延延你是男人,让女人给你洗澡,羞羞!“从此,延延再也没有跟胜男洗过澡。
放在平时,这倒也无可厚非,只是,今天的意外,让胜男心中七上八下,胜男涩涩地垂下低望着桌上的残羹冷炙,黯黯地说:“延延,你伤害妈妈了。“
梁绍禹只得打趣道:“胜男,你那么喜欢给孩子洗澡,干脆自己也变性做男人吧?你那么高,变性之后也不吃亏。还可以去选秀。“
“你才是纯爷们!“
胜男勉强一笑,黯黯走进自己的牛奶玫瑰浴单人间,房间有床,供休息也供晚间住宿,胜男在浴室早早洗过澡之后,置身于玫瑰花形的温暖泉水之中,她方才想起,自己好久没有认真泡过澡了。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家里不是没有浴盆,亡夫留下三百多平的房子里,自己和延延住的那间里洗手间希腊风盎然,海蓝色的浴盆之上,有一副巨大的西方的名画:《普桑画阿波罗与达芙妮》。画中的阿波罗置于一群女神之间,坐在月桂树下,身后是攀着月桂树的达芙妮,在阿波罗眼前的女神,头上都没有月桂枝,她们也不理阿波罗,一味在寻求自己的幸福。右侧一女神已与一精灵搂抱一起,小厄洛斯却向他们射去金箭。
可是,她从来都是草草用莲蓬冲洗,之后便胡乱擦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冲出来,或是加紧写稿子,或者是陪延延玩哄他睡觉,再或者是收拾家务。
如今,整个身体泡在略微发粘的牛奶玫瑰花瓣之中,没有通身的舒适,带给她的感受,只有整个玫瑰型浴池的玫瑰花香和满心的奢侈不安感。
紧张的时候,胜男又开始剥手指上的死皮,剥几下,死皮连肉脱落,手上微疼时,胜男知道,那是毛细血管破裂。
胜男从水中升起自己因写不停稿子而粗壮的手,拨下玫瑰花,这手指,是延延最爱的,延延的第一次微笑,便是用小得像布娃娃似的小湿手抓着她粗糙的手指。
这手,延延盘缠走路时,牵着他的双腋,这手,延延第一次叫妈妈时,激动地捏过他的小脸,这手,延延以一次跌跌撞撞在小区的青草坪上小跑时候,给他鼓掌,手拍得又痒又红。。。。
想着想着,胜男胸口已喘不过气来,温度适宜的泉水雾气,却让她憋闷得几乎要窒息掉。胜男恐惧地爬上来,跌跌撞撞地冲进洗手间,也不调水温,任凉水扑落在她身上,像一个个带刀子的眼神簌簌砸落,砸得她四肢百骸尽是无边的倦意,她索性关掉莲蓬,一头倒在床上,蜷缩着身体,昏昏沉沉睡去。
梦中,延延牵着张颖和她的亡夫梁少游,三个人并行在北海的湖边,一湖的荷花,盛开如翠绿的火。白的粉的荷花大朵大朵盛开,延延冲着荷花甜甜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笑着笑着,延延就抬头冲张颖甜甜地喊:“妈妈,我渴。“
“不!”胜男浑身一激灵,抢呼欲绝。
这一声,惊得胜男从梦中惊悚而醒,她嗖地从床上跳起,睁开双眼,举目,屋子里已完全暗淡下来。
已经是晚上了么?胜男揉揉因噩梦而阵阵吃痛的脑袋,与此同时,她的手机铃声也哀怨地响起。
“美女,醒了么?”梁少游温暖滑糯的声音轻悄着从电话那头传来:“延延还在睡,要喊醒他吃晚饭么?“
“好呀,麻烦你了。我过去和你们汇合。”胜男用另一只手当梳子梳理着自己的长发。
正在这时候,胜男听到自己的门铃在响。
电话中,梁绍禹的声音也在轻笑:“不是应该男人主动和女人汇合么?”
胜男开门时,只见梁绍禹正一手抱着延延,一手讲着电话。
泡过藏药浴之后,两个人精神奕奕,梁绍禹双目灼灼,越发英气逼人。
晚餐依旧是丰盛的,不过与午餐没有一道重样,吃着吃着,体弱的延延竟到了每日晚间的休息时间,偎在梁绍禹怀中睡着了。两人迅速解决掉晚餐,梁绍禹颇有深意地将延延抱起,抬头看一眼胜男,缓缓地对胜男说:“先把延延送到客房里,之后我带你去星沉海底台。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胜男惊奇于澳式会馆为何会有出自中国千年前情诗的浪漫名字,同时,她的浪漫之旅也宣告正式拉开帷幕。
(下)
胜男从来不知道,哥特式的建筑在森森紫光下,会像中世纪的城堡一样,看得人满心绝望,刚走到那个建筑之前,恰到此时,有几只乌鸦飞过,哇哇叫得胜男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胜男想到了黑暗里雷电交加的中世纪的古堡。
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吸血鬼和食人蝙蝠。。。。。。
胜男背后一股汗嗖地冒了出来。
梁绍禹拍拍胜男的后背,笑说:“放心,不吓人的。”
“我才不怕。”
胜男一挑眉,一脸伪装出的淡然。
大爷的,想让我害怕就钻进你怀里?你想错了。胜男遥遥地记起读大学的时候,有个满脸微笑的男生总请她看电影,每次看的全是鬼片恐怖片,可是,她硬是死撑着既不叫唤,更不捂眼,死挺着不肯给他可乘之机。
胜男壮起胆子,昂首挺胸大步向前。可是,心下禁不住一阵疑问:那么浪漫的名字,里面到底是什么的。。。。
走至古堡门前,又一个穿红制服的门童迎上前来:“小姐,你有入场的门票么?”
门票?
胜男看一眼梁绍禹,只见他优哉游哉地晃着一张磁卡。
滴一声,门口的阻拦消失,恐怖古堡的大门亦是自动打开。
“吱呀——”
不是恐怖的黑色,而是热带森林明晃晃的绿。
“扑啦啦——“
几只大鸟从门内飞起,胜男以为是蝙蝠,刚要躲开,却见这几只白色的大鸟翩翩向自己飞来,一片鸟羽落下,纯白,飘落在她肩头。
原来,不是邪恶的蝙蝠,竟是温润的白鸽。
可是——
胜男想起吴宇森电影里的教堂白鸽:枪声轰响,白鸽漫飞,血流满地。
胜男壮着胆子冲梁绍禹一笑:“进去啊。”
梁绍禹款款舒臂:“LADY first。“
胜男一横心,迈开长腿踏入大门,一进入,眼前的景象却让她瞳孔放大,她嘴唇微张,情不自禁地向前走去。
大片大片的阔叶树,葱葱的灌木,树上大朵大朵的叶子,灌木有浓密的枝。胜男认识的,有椰树、橡胶树,芒果树,树上的大椰子,大芒果以假乱真,要不是走进了,还真无法识别。
有鸟轻鸣,啪啪的拍翅膀声让这人造的热带雨林更显幽静,好似是盛夏的午后,百兽沉寂。
“低头。“梁绍禹轻轻地说。
胜男低头,这才发现,自己每踩一步,落脚之处,都有一朵虚拟的花在自己脚下盛开,迈一步,一种颜色,白的,紫的,黄的,红的,玫瑰紫的。。。。。。。
“好漂亮!“胜男忍不住打量着脚下的花赞叹道,同时,眼神中闪过一丝惋惜:“该等延延醒了带他来。”
“好母亲,看《天鹅湖》。”梁绍禹迈着随意自在的步伐缓缓而行。
胜男这才发现,踩着满地的树叶,不知不觉,已踏着灌木边的泥土路走至“湖边”。一排白色的蒲苇如银丝般轻晃。
湖色在刻意营造的光影中绿得鲜润,湖中有天鹅在游,偶尔一声轻唤。
胜男眼前一亮。
可是,湖边既没有船,也没有小桥。然而,这并不是尽头,前方,似乎还有很多风景尚待游人涉足。
胜男探头,打量着未知的湖对面,一阵好奇。
“奇怪,怎么过去呀?总不会让人游过去吧?“胜男回望梁绍禹,只见他一只手洒脱地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正在随意地摆弄一个緑藤缠绕、碗口那么粗的一条从天而降的粗麻绳。
“这是要把我们当人猿泰山了么?“梁绍禹微笑着拍拍绳索。
“好吧,“胜男快步跑到粗麻绳旁边:“太好了!”说着,双手把住绳子,便要助跑:“反正都被家琪叫了很多年金刚妹,索性当一次猩猩吧!”说玩,胜男抓住绳子就往后泡。
“等等!”梁绍禹一把抓住胜男的胳膊阻拦道:“你是要自己跳过去么?”
胜男点头:“是啊。”
“不需要一个护花使者么?”梁绍禹满怀期待地微笑,灼灼的目光温热如炬。
补充部分:
“不需要一个护花使者么?”梁绍禹满怀期待地微笑。
“不用,那就当不成泰山了!”胜男说完,拽着绳子助跑了几十步,飞身起来就往对面冲过去。
胜男这辈子头一次玩这种游戏。
麻绳粗糙的质感和荡秋千飞在半空中的感觉让她犹如身生双翼,她俯视着水下,绿湖如镜,天鹅如画,蒲苇成雪。
人似乎真的远离了城市,宠辱皆忘了似的。
胜男忍不住闭上眼睛去体味,一如吻她亡夫生前般情难自已。
可是,忽然,飞一样的感觉停下来了。
胜男睁开眼睛,只见自己抓着绳子,像一只大型的吊猴似的吊在湖中央的上方,绳子没有带她到湖对面,居然是让她垂直在悬吊麻绳处的下方。
“喂看,看来人猿泰山需要一个男泰山了。”梁绍禹浅笑。
“不用,我要自己过去!“
胜男开始卯足力晃动身体。
可是,没了助力,她在湖上端轻晃,犹如荡秋千的小猴子。
她左右张望,似乎,周围一点救助措施也没有。
梁绍禹憋着笑:“真正的人猿泰山来也!“
说着,梁绍禹后退出十米开外,疾跑如风,飞身将自己跳起,双手抱住胜男,两人再度飞起来。
可是,梁绍禹优雅修长的大手落下之处软绵绵的,似乎放错了位置。
胜男意识到时,只觉得胸前麻麻痒痒的,这种感觉,让她兴奋而害羞,舒服而燥热,似乎早在四年前的新婚之夜时才有过。
这种感觉,让胜男焦躁不已。
情急之下,胜男身体努力一晃,挥臂一挣。
未等梁绍禹的手调整过来之际,忽觉一个外力猛地将自己推出去,未等他抓住绳索,整个人已落入湖中。
“噗通!“
梁绍禹浑身尽湿漉,却庆幸起来:幸好穿的是会所提供的一次性会服,可是,眼镜。。。。。。早已化在水中了一般,摸索了几下,手中尽是温暖澄澈的水。
梁绍禹在巴黎读书时,也曾夜游埃菲尔铁塔附近的码头出发赏玩塞纳河,亚力三大桥,奥赛博物馆,市政厅,卢浮宫,巴黎圣母院的夜景尽收眼底,夜美人的红唇在他腮边燃烧,烧着烧着,烧入河中,给他的杰尼亚西装冲了个凉水浴,也给了他深邃的眸子添了一层薄纱。从那时候,他便知道,眼镜落入水中,自然是泥牛入海。
梁绍禹抹一把脸上的暖水,索性不再去找。
“啊,对不起!“胜男连忙道歉。
“呜嗷!呜嗷!“
天鹅被突然的侵入者吓得高亢而鸣,拍拍无瑕的白翼,快游几步。
“喂,你力气好大。”梁绍禹懒散地从水中伸出胳膊:“胜男,拉我一把。”
胜男却也找不找拒绝的理由,刚一伸出胳膊,却被梁绍禹一把带入水中。
“啊!“
胜男吓得大叫一声,入水,水温适宜,却是舒服的。
梁绍禹哈哈一乐,:“貌似只有这样才过得去。”
胜男第一次端详着梁绍禹没有镜片阻挡的脸:修长入鬓的眉,弯弯的笑眼,峭拔的鼻,灿烂笑意有雨果的诗般优美,大仲马的小说般幽默而丰富,恍恍惚惚中,胜男再一次将他的形象与自己的亡夫奇迹般重叠,吻合。
“看什么?“透过薄纱,梁绍禹深沉如海的眸子开始释放十万伏特的电力。
胜男脸色一红,捧一鞠水扬在梁绍禹脸上:“突然拽下我去,吓死我了,我不会游泳的话怎么办!”
梁绍禹缓缓游到胜男对面,端望着胜男,用极其温柔的嗓音悄声说:“别怕。我会。“声音柔若春风,温若细柳,吹在胜男的耳畔,胜男的思维开始混乱,心跳动如小鹿,人在温泉中,体温升高,连眼角周围的皮肤也滚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