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王妃被丈夫一再告诫,在事情没有被皇家证实确认之前不要对别人透口风,更不要随便去见长生,免得出了岔子,所以她这几天一直强忍着不去看长生,心急如焚地等着云州那边传出的确切消息。
自己和丈夫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也得经得起查证。只有淮安王派去的人真正证实了长生的身份,才敢正式秉报皇上,再由宗室派人查证确认。
她端着茶杯却忘记了去喝,心思早不知跑哪去了,一旁的包娘子看着她满脸幸福和陶醉的样子,就知道她又沉浸在得到女儿喜悦中,自从知道有这么个亲生女儿,一闲下来她就是这付神情。
纪王妃回过神来却不满地说:“你说王爷的手下平时办个事雷厉风行,这阵子怎么这么慢慢吞吞的?去云州查个事都这么慢,这不是存心让本妃着急吗?”
包娘子已经完全相信长生就是纪王妃的亲生女儿,她笑着说:“王妃是太心急了,去云州就是什么也不干,一来一回快马加鞭也得好几天,放心吧,你亲生的郡主跑不了,你就耐心再等几天吧。”
正说着,纪王妃留在长生身边服侍的心腹嬷嬷轻步进来了,说了长生有事请王妃下午过去商量。纪王妃倒吃了一惊,一直对她疏离的长生有什么事会主动请她商量?除非是重要的事情,因为她知道这段时间最好不要见面。思前想后,明知可能被金侧妃派人跟踪,还是按耐不住思女之情,刚吃过午饭就找个借口出府去见长生了。
三番几次相见,母女已不似开始时那么生疏,听说安阳今日亲自前来接长生和明净回郡主府,纪王妃吃了一惊,难道她和金侧妃察觉什么了?
长生细细说了自己对姝儿的感情,纪王妃方才明白了·原来女儿是不放心这个小丫头,而安阳并没有察觉什么,只是丈夫不在逼走小叔子和妯娌传出去不好听,更怕伤了夫妻感情·这才以小丫头要胁女儿回郡主府。
她越发怜惜长生为了生活跑到谢府做教养姑姑一事,也越发觉得女儿是个善良重情之人,摸着长生的头发说:“我若劝你别回去,你这么心软,定不放心姝儿这丫头,可你回去了又难免要看安阳的脸色行事,她从小被宠得不成样子·根本不是好相处之人。以前的事也就算了,现在你有我这个亲娘,该象宝贝一样被人疼宠,怎能再仰人鼻息?”
长生从开始不习惯纪王妃的亲近之举,到现在欣然受之,笑着说:“我知道王妃是真心疼爱我,可这点委屈算什么?这次是安阳自己来请我回去的,短时间内她必定还是客气有礼的·王妃就放心吧。
而且我真的不放心姝儿,只要在她身边,哪怕苦一些委屈一些我都心甘情愿·王妃别笑我,我们曾相依为命情同至亲,我做不到坐视不顾,就算她不是明净的亲侄女,我一样放心不下。”
“好孩子,我都理解,只是你的长处亦是短处,你这么疼爱姝儿,安阳母女肯定会借着这个拿捏你,你就会处处受其掣肘·甚至不得忍让,母妃不忍心看你委曲求全呀!”
说完叹了一口气,沉思一会说:“你放心,母妃这几年从未为自己打算过什么,现在为自己的女儿去求别人一两件事还是能做到的,我回去好好想想这件事该怎么办·必不让安阳母女俩借这个来拿捏你。你既然放心不下锦姝小姐,就跟明净回去吧,安阳近期必会客气待你,等身份证实,去留就由不得她了,锦姝那丫头我会想办法安排好的。”
长生心里一喜,她只知道纪王妃疼自己疼到骨子里去,却没想到她为了自己连姝儿的事都要管,她身居高位多年,若她说有办法,自然就会有妥贴的办法,这最好不过了,这个娘真是贴心。
纪王氏打开一只紫檀匣子,眼前立即珠光宝气,血红碧绿莹白耀眼,原来是满满的一匣名贵珠宝,一看就知价值连城,再拉开匣底的小屉,平整地放着一沓子纸,应该是房契地契之类。有了这个富且贵的娘,真是什么也不愁了。
“这是母妃这些年的私房,我虽无心攒私,却架不住王府泼天富贵和宫里不时的赏赐,这些你父王也不知道,他再疼你也比母妃要差些,你总不是他唯一的儿女。当时包娘子曾问我这些东西怎么处置,我说我又没儿没女,将来不过是送给王府几个孩子罢了,让她挑最好的留下来,其余放到私库就行,这些年就存下了这些,还有这些房契地契。
别看这些东西小,都是顶顶值钱的,有的花钱也买不到。这些都是你的压箱底钱。等你正式开府时,母妃私库里的东西都是你的,你父王肯定也要给你补办一份象样的嫁妆,下半辈子你就不会再受半点苦了!”
说完示意一下,包娘子立即递上满满一匣金锭,纪王妃接过来递到长生手里:“这是给周家的,他们当年有再生之恩,如今又还我这么好的一个女儿,我也只能用黄白俗物来报,我若直接给你娘,她必定坚拒,还是等她走时由你交给她吧,这些足够周家丰衣足食过几辈子,也当是全了你的孝心,你就不用再从自己的用度里克扣了,以后周家若有什么事,你尽管来找母妃。”
长生真正觉得,自己这几天对这个生母太疏离,她却全是一片拳拳慈母之心,真是把什么都替她打算到了,她所想所念,都提前替她安排好了。
那么,她能不能把久久压在心头,却一直不敢也没有能力做的事还必须托她打听?
见长生似乎有事却欲言又至,纪王妃佯怒道:“我们母女俩·你还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母妃虽没有什么本事,但替女儿分忧还是能做到的,就算我做不到,你说出来我听听也好,总比你自己压在心里难受好!”
长生想起故人心里有些难受,思前想后现在也只能托这个亲娘打听了,她愁绪满怀地说:“长生在宫里有几个故人情同至亲,以前对我颇多照顾,我却不知如今她们处境如何或者流落何处,谢家如今的处境,我又一直不敢去打听,也没有路子可打听,母亲能否帮女儿这个忙?”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