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殷梨亭牵了路遥的手出了院子,直到她的院子中方转过身,一手搭在路遥肩上,看着路遥半晌,微微一叹,道:“小遥,我明白你所想。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五哥之事,我和师兄们都在担心。但是,对于成昆,你若有什么想法,一定事先和我打招呼,莫要一个人行动。”
“六哥我……”
殷梨亭不等路遥说完,“我知道,你是大夫,毒术无双。但是成昆此人武功太过高强,怕是连用毒的机会都不会给你。小遥,你想想,如若傅庄主为了你而去对付成昆,你可放得下心?”
路遥听闻,自己的话悉数被塞回肚子里。殷梨亭此番用傅秋燃为例倒是用对了,路遥几乎是立刻便狠命的摇了摇头。
殷梨亭轻轻将路遥耳际一缕发丝轻拂到人到耳后,柔声道:“如果换过来,你想一想,若是你有个万一,傅庄主必然不会放过成昆,那么到时候……怕是此事再也难以善了。”
路遥一怔,殷梨亭的话字字句句,都切中了她的要害,良久叹了口气方道:“六哥,我答应你,不会一个人去招惹对付成昆便是。”
殷梨亭松了口气,他方才看见路遥低头一边思索一边皱眉,便知她心中定然打着算盘计算于成昆。于是拍了拍她,道:“其实你也莫着急,这牵扯到了我武当,待我们和师兄们一起合计,总能想出办法来。你若是头痛,眼下就不要操心了。成昆虽然匆匆离去,或许便是有别的事情,并非如我们所想。”
殷梨亭心中此时却仿佛压了一块巨石一般,全因他方才忽然想起了莆田少林净悲方丈所言路遥“气中含煞,恐有劫报”之语。路遥已经数次被江湖门派因不明原因劫杀,幸好对方派来的人手并不对于他来说还够不成威胁,但是这件事情若是弄不清楚他自然放心不下。而如今,路遥明显有插手成昆一事的意图,他心中担忧更甚,生怕这句话应在她身上。
路遥觉得殷梨亭说的倒是在理,这件事情归根究底是武当的事情。除了原本故事里的情节,她也只读过一些傅秋燃送来的有关江湖各个门派的资料,如今也不知道情节同原来脱离了几成。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最要紧的事,江湖有着江湖的规矩,这她并不了解,跟张松溪论述一下自己的想法是一回事,但是动手实现可是另外一回事。一个弄不好违反了他们的规则,自己和殷梨亭怕都会有麻烦。如今她要考虑到太多的人和事,不比旧时过往。
事情便这样暂时被放了下来,路遥传书傅秋燃,托他更多留意江湖上的消息,尤其是关于谢逊的。她则和殷梨亭继续留在杭州的分号里为范遥调养伤势。范遥伤势不轻,幸好他功力深厚,身体底子也极好,是以路遥治疗时颇能放开手脚,所以几天下来,很是见效。就在几天之后,殷梨亭和她在杭州城里遇上的人,让二人均是喜出望外。
这日两人傍晚在湖边一家门脸颇小的小店吃饭。这家店比起楼外楼这样的店面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不大的二层小楼,楼上楼下合起来不过张桌子。路遥之所以拉了殷梨亭来,盖因这个馆子与别处清一色买杭州名吃的馆子不同,做的乃是地道的汉中风味。
两人抬起筷子,却忽然听到楼下的街市上传来一阵骚动喊嚷之声,其间夹杂着马蹄翻飞的声音。低头看去,却见一辆失控了的马车由南往北狂奔而来,人们纷纷赶着躲避。可是就在两人正对着的窗下,一个在路面上玩耍的小姑娘却坐在路中央,惊恐的看着狂奔而来的马车。眼见那马车就要撞到小姑娘身上,周围惊叫声抽气声呵斥声四起,却都无能为力。电光石火间路遥见得身侧浅蓝色身影一闪,只见殷梨亭身形一翻,脚下使出千斤坠的功夫,瞬间便从窗口翻落到了楼下路中央。不及落地,离地三尺的时候右脚在路边的矮灌木上一点,身子立刻由垂直下落变为横向斜飞,低手一抄,便将那小女孩抱进怀里。此时那马车已经到了二人身前,殷梨亭右手抱着孩子,左手在那马颈上一击,身体顺势向斜后方飞掠过去,而那马却被他一掌拍的嘶鸣一声,几乎摔倒。殷梨亭翻身落地,顾不得四面八方震天价喝彩叫好声,连忙去检查那小女孩儿,见她眼泪汪汪的模样,一时不知她是伤到了还是吓得,连连问:“小姑娘,你身上可有哪里疼?”
那小女孩不过七八岁模样,此时已经吓坏了,只是一个劲哭,又哪里答得了话?殷梨亭这厢一边安慰那小女孩,四下里寻找她家人,只见四周皆是看热闹的人群,却没有一人上来认领自家的孩子。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六哥,我看看吧,这孩子哭得厉害,怕是伤了哪里。”路遥此时也翻下楼来,走到殷梨亭身边。
殷梨亭将那孩子放到街边一处茶水摊的桌子上,路遥略微检查了一下却并没有发现这孩子伤了哪里。正自奇怪,听得身边殷梨亭声音中带着五分惊喜叫道:“二哥!你怎么来……”话未说完,路遥正要扭头看去,就觉得眼前银光一闪,几点劲风夺面而来,竟是那小孩子忽然从口中发出了十几枚银针直取路遥面门。此时路遥想躲已经不及,心中一沉,急速抬手护住双眼已是极限。一瞬间,她只觉得身体被两股劲力一推一拽,瞬间离开了原来的位置,而手臂上与面颊上并未感到任何疼痛。
饶是她胆子再大,此番也被吓得不清,用手臂挡着面前,双眼紧闭半晌,方才缓过神来。略略睁开眼睛,发现她人已经在茶水铺外三丈多,而眼前的却是一个人的衣裳前襟,准确来说是殷梨亭的前襟。此时路遥方意识到殷梨亭逆着银针飞来的方向将她搂住飞出了茶水铺。这一下她心中一惊,顾不得别的连忙挣了出来,要去查看殷梨亭背部,“六哥,你有没有事?背部可有中针?”说着伸手去摸殷梨亭背部,摩挲几圈,仔细看了一遍,发现并没有银针在上面,方自放下心来。此时殷梨亭却是低头不语,盖因这几下看得对面几位自家师兄俞莲舟、俞岱岩、张松溪均是一副看戏模。
路遥见殷梨亭没事,终于放下心来,想起刚才殷梨亭出声唤“二哥”,连忙四处看去,就见茶铺里面赫然站了三个人,正是武当七侠中的俞莲舟、俞岱岩和张松溪。俞莲舟一手制住那个放毒针的小孩子,而俞岱岩和张松溪则笑嘻嘻的把目光在殷梨亭和她身上转来转去。路遥眨眨眼睛摸摸鼻子,看着殷梨亭颇有些扭捏害羞的和自家师兄打招呼,不禁挑了挑眉,很是豪爽的上前去见了个礼。
“俞二哥,俞三哥,张四哥好!”
俞莲舟点头为礼,见到殷梨亭与路遥此时并肩而立,神情却异的模样,极难得的微笑了一下。俞岱岩这次是伤好之后头一次下山,此时见到路遥,心中一时百感难言。然则他生性豪爽,过往磨难如今具如云烟,大笑对路遥道:“小路,你俞三哥如今头一次重出江湖便遇到你,你说这不是天意么?”
路遥秀眉一挑,“当然是天意,老天觉得你这才好就开始折腾,是以把你送到我这来让我好好检查一下,若是有问题,赶快打包送回武当才是。说吧,一路上可与人动过手了?筋骨关节之处可有不适?”
几句话到让俞岱岩笑得更是畅快:“二哥、四弟,小路还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一别半载,如今开口便是一副大夫教训病人的口气。”
路遥待要说话,却见得四人同时目光一凛,俞莲舟左手在那被点了穴道的孩子身前一抄,不知扣住了什么东西。俞岱岩和张松溪同时飞身而起,直窜入过往人群中,呯嘭几下和人动起了手。自己则被殷梨亭一拢推至身后严严实实的挡住。路遥心中一动,扒住殷梨亭肩头露出脑袋,看见俞岱岩一手提了个身量不高的干瘦男子过了来。那人被制住穴道动弹不得,唯剩一双眼睛四处乱转,惊慌之色尽显。
路遥没看清楚事情经过,殷梨亭却是看得一清二楚,低声对她道:“方才此人试图杀那个孩子灭口,打向那孩子的两枚钢镖被二哥截下。”
路遥闻言蹙了双眉,上下打量着被俞岱岩扔在地上之人。俞岱岩和张松溪均听俞莲舟提过泉州中路遥曾被一群黑衣人劫杀一事,却没想到如今刚一重逢就碰上此等事情。
“小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是得罪过什么人?是那家药商?他们竟用如此手段来暗算你?”俞岱岩皱眉。
“我们都听二哥说了泉州之事,”张松溪道,“傅庄主可知道此事?”
路遥正要答话,忽然脑中精光一闪,连忙一步抢上那干瘦男子身前,出手如风点住他胸口几处大穴。谁知到那男子目光竟然迅速委顿下去,忽而口鼻之中涌出大量鲜血,转眼即便断了气。路遥叹了口气,站起了身,摇头道:“这事复杂得很,现在这个知道内幕的也死利索了。”
俞岱岩瞪圆了双眼,不解道:“我明明只点了他穴道,怎会如此?”
路遥叹息:“他被人下了毒。今日若事成则回去找人拿解药,若是不成便是如此。”说着翻看了这人眼睑口鼻,皱了眉,“好厉害的手段。用青菱叶压制子午断散魂,时限一到即便发作。看来这幕后之人无论事情成与不成,都没打算留他性命。”
俞岱岩闻言大怒:“一家药材商人,手段竟然如此狠毒?!”
殷梨亭劝道:“三哥,我和小遥觉得恐怕不是那家药商所为。这后两次劫杀,似乎幕后之人都是江湖人。”
“后两次?还有几次?”张松溪追问。
“总共三次。”路遥耸耸肩,向四周看了看,见原本来来往往的路人此时竭尽惊恐的避之不及,有胆子大的隔了远远的好奇观望,看看被吓得不轻的茶水铺主人,她苦笑一下:“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谈吧?”说着指了指周围围观的人,“几位确定要在这地方讨论一下这事外加等着官府来查命案?”
几人惯常行走江湖,自然晓得当此际者还是速速离去为宜。于是当下提了那孩子和尸体,路遥留给茶水铺的主人一大锭银子,捡了最近的路回了杭州分号。剩下的事情,钱郁自然会处置妥当,无需路遥关照。
这厢正值晚饭时分,钱郁忙吩咐人在花厅备好餐饭,收拾好了客房。几人用过饭后在花厅之中用茶,路遥借口去查问那孩子,将殷梨亭留在厅中,名为他们师兄弟相聚,多自己这么一个外人说话不方便;实则是在吃饭时见识了俞岱岩及张松溪打量自己和殷梨亭的眼神,坏心的觉得如今还是把这个八卦的问题留给殷梨亭去应付便好,虽然不厚道,不过谁叫你是师弟的?
于是,殷梨亭便被路遥丢在花厅里,独自面对三个师兄。三人方才见两人称呼与相处,皆是心照不宣,如今听得殷梨亭解释路遥是觉得路上闲言碎语烦不胜烦继而才提出兄妹相称这事,不禁好笑。俞岱岩更是一拍殷梨亭脑袋,笑骂六弟我今日才知你还真是笨的可以。殷梨亭笑得温温吞吞,眼中却是光华流转。三人熟知自家六弟的性子脾气,如今几月不见,竟是忽而发现似与以往有些不同,可是哪里不同一时又说不出来,唯有俞莲舟神情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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