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坏,做的还真不赖。
太子毕竟是一国储君,见识还是有的。眼前的金币都是一两一个,拿在手心里很是重实,比起元宝来,这种金币当然更容易携带和使用,更加方便确定币值。
事实上如果黄金储量足够的话,实行金本位更加的方便和容易和国际接轨。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最多百余年后”大航海时代就要到来,中国也会开放海禁和各国贸易,而以中国人的勤劳智慧和手工业的发达,还有茶和丝绸这种独特的商品所带来的贸易顺差使得大量的白银涌卝入中国。但中国也有吃亏的地方,就是金银兑换。
中国的金银比并没有反应中金银实际的比价,在明朝中后期,金银比一直是固定的一比十,最多到十二左右,也就是一两金换十两银。
但国际上的金银比是一直浮动的,在欧洲,白银大量涌卝入的时候,黄金兑白银最高高出过二十。
这就很有利可图了。在白银涌卝入中国的同时,欧洲人也从中国弄走了大量的黄金,从中国兑换黄金再运到欧洲,在当时居然也有利可图。
这种怪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中国是白银货币,黄金虽然是比白银更贵的贵金属,但它其实是没有货币属性的
这与欧洲不同”欧洲自从英国的金本位正式确定之后,黄金就是不折不扣的货币,而且是最贵最保值的货币,所以地位一路水涨船高,不远万里跑到中国来换金子,也就不奇怪了。
张卝佳木要做的”就是不论如何,先他娘的做了金币再说。和银币一起推到市场,虽然不是金本位”但是把金子的货币属性先确定了再说。
不然的话”百年之后还得再吃一回亏不可!
眼前金币和银币乱滚,殿内诸人的眼珠子也是跟着这些钱币来回的乱滚。都说黑眼珠见不得白银子”眼前这些钱币虽不是马蹄金和银锭,但其蕴含的价值,却是谁都知道并清楚的。
“这件事,确实是有利可图,不过,我很怀疑能做多久,又能不能彻底做下去。”
明朝统卝治者都是一群懒鬼,包括皇帝和大臣在内。很多事因循芶且,得过且过。就象铸银的事,银息再高,奈何皇帝和百官都没有兴趣,所以压根没有人理。
铜币也是如此,二十万两银本投下去,最少能收益翻一倍,但终明朝二百多年,就没有哪一朝能真正大量投入银本”真正把这件事给做好的。
官卝员们都不懂,又顾忌开矿生事,皇帝虽然想开矿,但大臣们又会反卝对,因为开矿要派内侍宦官,侵犯了文官的利益地盘,彼此争斗,流卝毒无穷。
大家彼此拆台,后来就干脆什么事也不做最安稳,这么有利的事,经常无银投入,或是一投投个几万两了事,这般滑稽的事都可能发生,太子现在的担忧当然也是情有可原。
“听说,,“万通在这种事上确实很上心,一想到人家能接进几十万上百万的银子,他的心里就跟猫儿挠似的难受,看了看太子,他又接着道:“铸币是民间用,所以干脆民间自己铸,一年铸多少,各大商家分多少,流通到各省多少”都由铸币咨议局的商董自己决定。”
“商荆”
“是的。这是余子俊弄出来的玩意,他这个铸币大使以后只管监卝督,防止偷斤少两,或是有人仿冒,一旦发现,就非严办不可。官卝府只管这么督导,至于铸币的数量,如何流通,领卝取,保存,流通民间使用,铸多少,分多少,各省的额子是多少,都由现在的商董来决定。京卝城里有总局”各省有分卝局,总局的人由分卝局会卝议选出来,一年开多少次会,决定多少事,都由典章制卝度来决定。”
“成这个商董,有什么条件没有?”
“哼,家产在十万以上的,才有资格。”
“胡闹,太胡闹了!”太子面色铁青,恨恨的一拍桌子,骂道:“这不成了唯卝利卝是卝图,铜臭之气臭不可闻!这成何事体,余子俊也是国卝家大臣,怎么敢如此的胡卝作卝非卝为!”
“哼,可不是么。臣刚刚就说了,这种事余子俊也做的起来,以前的廉洁奉公,想来都是装的。”
“这种事,朝中无人说话么?”
“张卝佳木熏灼之时,谁敢和他顶?”说到这,万通也有点儿垂头丧气的,想了一想,又道:“百官现在都人心惶惶的,都察院现在落在赵荣手里,这厮是张卝佳木的亲信,下头的言官都被他看着,六科十三道,人人自危,谁敢出来说什么?况且,最厉害的一招,就是张卝佳木夹袋里的年锡之,听说被他推出来兼任通政司副使,将来肯定扶正。殿下,您老瞧吧,通政司一落入他们手里,什么反卝对的奏章都进不了大内了!”
明朝制卝度,任何奏章在成为公文圣旨之前,都必须由通政司过滤一次,不合格的不规范的或是言不及意的,通政司可以直接就发回,多是干脆不加理会。
毕竟明朝是允许民间上卝书言事的,这一点不象清朝,清朝的百官还不一定有直奏之权,有直奏之权的就不是普通的官卝员,而是大臣了。明朝则不同,上到文武官卝员,下到秀才生员,都可以直接上卝书,如果没有通政司这个专门的衙门来遴选过滤,恐怕司礼监和内阁成员都得加倍才成。
把通政司掌握在手,也算是一种政治上的手段,毕竟三人成虎,皇帝再信任,也驾不住天天有人吹风,时间久了,就算不怀疑也怀疑了。
“哼,他这人”太子心情很是矛盾,要说张卝佳木有不轨之意,他自己也不大相信。但这个臣子越来越跋扈,远不如天顺早年那么恭顺,也是实情。
“这件事,我得空和皇上说说吧。”太子信心不足的样子,“不过,怕也没有什么用。”
“我看小爷不必管。”万氏适时插嘴,冷笑道:“这是国事,现在小爷还管不到这些,由着他们闹就是己”
“是的,是的!”万通深以为然,看看四周,都是太子心腹,但仍然小声道:“姑且待之,殿下,臣以为,以俟将来!”
话中的意思,当然就是叫太子容忍,将来即位以后,再来算账。
“不成,由得他们这么胡闹,将来怎么收手?”
太子心中确实是对这些事大不满意,乱改成倒,不把祖制看在眼里,大学士全部改成一品官,又确定大学士可以管部,明文规定如此,比以前用尚书做大学士的做法更明显了许多,这样下来,大学士的权位越来越重,对君权的牵制是很明显的。
听说,还有建言,就是皇帝没有留中权。
留中,就是把不合心意,或是皇帝心里没有定论,或是牵扯太大的奏章留在内廷不发,或是暂且不做处理,或是干脆置之不理。
一般情形下,都是暂不作处理,等有了明确的说法再说。不过,在万历年间就是后者了,很多奏章万历皇帝干脆置之不理,叫它石沉大海了事。不管是骂还是夸,是请赈灾还是派兵”反正一律不理。万历和大臣们彼此斗卝法赌气,把国事当儿戏,后人再翻案,这一层却是抹不过去擦不掉的。
留中这一层,算是皇帝的一种缓冲手段,有时候,也是公然耍无赖。
比如某国戚犯罪,某给事中或是都察院的某御史弹卝劾,按律令的话,皇帝必须要处置,不然就无卝言卝以卝对。
毕竟制定律令的也是皇帝,而且是开国皇帝,公然说不守律令,就是对推卝翻自己法卝理上第一人的地位,再蠢的皇帝也不会这么干。
但,很有些巧妙的力法。
留中就是办法之一,按律当斩,不然的话就是皇帝枉法。但皇帝也很妙,大臣杀气腾腾,奏章连上,奈何内廷好象邮传不到,根本接不到奏章,一封一封的进来,皇帝就是置之不理,当瞎子,聋子,反正我听不到看不到,奏章写的再多,也是白费。
这种处理法,当然是公然的耍无赖,嘉靖年间的大礼议,万历年间的国储之争,被当废纸留中丢掉的奏章不知道有多少,大臣们恨的牙齿痒痒,但也是没有办法。
留中权一取消,等于皇帝无形之中给自己套了一根枷锁,任何事情,只要臣下在法卝理上是对的,皇帝就没有权力置之不理,原本可以用耍无赖的法子来冷处理,现在要么就直接不卝要卝脸了,直接宣布律法无效,不然的话,只要事理明确,就逼的皇帝必须做答复不可。
以太子看来,做这种建议的人,简直该杀。
但他的父皇并没有太大的意见,原本当今皇帝就还算勤政,而且也极少悖于法卝理行卝事”所以这一条建议不仅可以提出,而且,极有可能通过。
一旦正式通过,行之有年,就将成为不可动卝摇的祖制,一想到此,太子心中就是一片冰冷,哪怕就是一国储君,也居然有前途黯淡之感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起点,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