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蝗灾(9)
醉了,都醉了,那些粮商和官员自然是被灌醉的。。请记住本站
在宁采臣的频繁劝酒之下,无一人得以幸免。
等众人都打道回府的时候,他们的那些下人一个个看着自己那烂醉如泥的老爷站着进去爬着出来,莫不瞠目结舌,嘴里还断断续续念着什么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之类。
等这些人第二天清醒过来,心痛自己的粮食之余,却又为那似乎指日可待的官职期盼起来。而宁采臣大醉之时吟的那首什么将进酒,在这些粮商及下人故意传扬下,几乎一日之间,整个沂州城便无人不晓了,连那卖烧饼的王大爷也倒背如流:“小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啊,老王的烧饼味道好,分量足,造型别致,做工精致,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啊。”“切——你这是烧饼,又不是美酒,特使说的是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你个卖烧饼的,瞎凑什么热闹啊。”
老王直摇头道:“美酒与烧饼,虽然外在不同,可本质上一样的。”“噢?什么本质?你要是说得有道理,我就买一个烧饼,不,买两个。”
“这个嘛,小哥,人要是死了,能喝酒吗?”
“这——想来是再也喝不了。”
“那还能吃烧饼吗?”
“这——想来也是没烧饼可吃的。”
老王大手一拍:“那不就得了,人要是死了,烧饼和美酒,不就一样?这就是本质!年轻人,不要被事物的表象蒙蔽了双眼,要透过表象,看穿本质啊。你说呢。”
那年轻后生被老王说得稀里糊涂,不知不觉就掏出两文钱买了两个烧饼,带着一头问号走了,老王则一转头咧开嘴对另一个路人吆喝起来。
若是宁采臣看到,定会对烧饼老王竖起老拇指:“你还真有成为哲学家的潜力。”
州衙里,一个曼妙身影轻轻走进来,一双妙目看了看还高卧不起的宁采臣,见他衣衫凌乱,披头散发,满身酒气,秀眉一蹙,忽听到宁采臣迷迷糊糊道:“水,水。”
那倩影忙倒了杯水走上前,柔声道:“宁公子,水来了。”
宁采臣睁开眼,努力看了看,才看清楚眼前之人,笑了下,道:“小倩,是你啊。”接过水咕嘟咕嘟喝了几口,冒烟的喉咙舒服了许多。
聂小倩道:“公子,你昨天也未免太过放纵自己了,喝了那么多酒。”
宁采臣苦笑了声,他虽然身怀法术,一样会醉的,现在头还有些隐隐作痛。他看着聂小倩那带着责怪的眼神,无奈道:“没办法,昨晚那么顺利解决了粮食问题,心里一高兴就管不住就多喝了几杯。”
他实在是低估了官职对那些粮商的杀伤力,原以为还会有人不识抬举的,哪想到在他杀鸡儆猴在前震慑下,又画了大大的饼诱惑,那些粮商一个个就迫不及待献出粮食来了。
聂小倩身在古玉中,宁采臣昨晚并没有随身携带,故而对昨晚富沂楼发生的一切并不清楚,于是好奇心大起,道:“宁公子,昨晚你是如何说服那些粮商的呢?”
宁采臣知道她心系自己,何况也想让她帮忙看看自己会不会疏忽什么,便将昨晚之事从头到尾讲了一下,聂小倩安安静静听着,洁白如玉的脸庞时而高兴,时而恼怒,时而兴奋。听到吴常德谎言称病,她恼怒,听到众粮商纷纷献出粮食,她兴奋,听到宁采臣吟的诗,她高兴。她出生于书香门第,自幼饱《《》》不出这诗实在是能传诵千古的名作?一双美目泛着异彩看着宁采臣,眼中的爱意似乎要融化了他一般,宁采臣赶紧收回目光,暗念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方才稳住了心神。
聂小倩又道:“那宁公子可以松一口气了,你看你连日从京城赶到这里,都没好好休息过。”在她眼里,什么事都比不上宁采臣重要,天大地大,宁采臣最大。
宁采臣却摇摇头,叹道:“眼下只是解了粮食这燃眉之急,但那蝗灾,我还想不出方法来,头痛啊。”
聂小倩安慰道:“宁公子,担心也没有用,小倩知道你一定能想出方法来的。”
宁采臣闻言笑道:“是吗?为何你这么肯定?我可不是神仙呐。”
聂小倩有些羞涩低头道:“自从小倩被宁公子从姥姥魔掌中救出来,小倩便知道天下没有什么事情难得到公子你的,所以小倩自始至终都相信公子。”她语气坚定,显是真的对宁采臣有着一股盲目的信任。
其实聂小倩是个单纯异常却又凄苦无比的女子,她从小就没出过什么门,便身患重病不幸身故,又不幸落入树妖手里,见多了各种各样的人和鬼怪,她的世界阴暗一片,从没有阳光。从来没有人会关心过她,连鬼也没有。对她感兴趣的,无论是兰若寺的人还是鬼,却是因为她的美貌。宁采臣,便像是她的阳光,照亮她那黑暗的世界。
宁采臣被她勾起往事,又想起前世《倩女幽魂》里聂小倩凄惨身世,虽然有张国荣演的宁采臣相救,最终两人还是阴阳相隔。这一次,他是否能够让这个善良柔弱,视自己比天还大的女子幸福,不受伤害?
与聂小倩说一番话,宁采臣心情大好,洗漱了下,便打算出门去街上看看粮价有没有稳定下来。
沂州城西,庄氏打开储粮的瓦罐,看了看只剩下的一点点粮食,忍不住叹了口气。就这么点粮食只够自己和孩子吃两三顿的,难道自己真的要去求那吴常德?
她当然清楚吴常德到底要什么,可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出那等毫无廉耻的事来,就是被吴常德看上一眼,她便觉得恶心,更别说其他。
平时她还可以做点针线活拿去卖钱,眼下人心惶惶,大家都饿肚子,谁还有心思买这个。她这些天来日思夜想也没个头绪无奈之下才去求那吴常德,虽然暂时逃过,没让吴常德沾染自己,可下一次呢?
“娘,娘——”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兴冲冲跑进来,一边跑一边大叫。
庄氏扭头一看正是自己的孩儿薛平,忙嗔怒道:“平儿,娘教你多少次了,遇到事情不要惊慌。”
薛平赶紧放慢了脚步,小脸通红,喘着粗气,走到庄氏面前,道:“娘,出大事了。”
庄氏心里一慌,心想难道蝗灾已经来了,看来得赶紧收拾行李逃命了,忙问道:“平儿,什么大事?是不是蝗灾来了?”.本书请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