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才被气走没一个时辰的萧莫豫又再次杀了回来,此时的他,一袭月白长衫,乌发一半束起一半披肩,微风吹过,飘飘然,潇潇然。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只是那一张脸黑得好像十几年没刮过的锅底,破坏了整体云淡风轻的美感。
华采幽抱稳忆儿,回过头看了看,皱眉:“你怎么又来了?”
“我不能来?”
“能,当然能。不过,这‘销金楼’虽然是打开门做生意来者不拒,我这‘大园’却从不接客。你如果想要找红颜知己畅谈人生理想寻求精神慰籍,还请出门,左拐右拐前进后退都行。”
“我却偏偏要到这里来,如何?”
“你有来的自由,我有无视的权力。”
华采幽不咸不淡撂下这句话,便专心致志的继续与忆儿死磕:“宝贝儿,亲娘一个,要不然,娘亲你一个?”
被当作空气的萧莫豫看着她自说自话对着毫无反对能力的娃娃小脸一通猛亲,先是剑眉倒竖,旋即轻轻一哼,随手搬了把椅子笃悠悠坐在了旁边。
少顷,竟仿佛极是惬意般的放松了身体阖上了眼睛。
这样耗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华采幽先沉不住气:“小墨鱼你到底想干嘛?”
萧莫豫眼也不睁:“晒太阳。”
“……你大老远跑过来,难道就是为了感觉一下这里的太阳跟江南的有什么不同?”
“嗯……这个想法不错,待我来好好体会一下。”
华采幽使劲瞪他,奈何人家早已将‘无视’的权力收归己用,让她就算会用目光飞刀子也是白搭。
“你在这里慢慢晒,不打扰了!”华采幽挫败地抱起忆儿正想离开,却听萧莫豫又轻声慢语问了一次:“这是你儿子?”
“对,我是他娘,怎么了?”
“没怎么,随便问问。孩子的爹呢?该不会就是昨天你的那位‘恩客’吧?”
华采幽被他突然的出现以及随后两次三番的阴魂不散弄得大脑神经几乎短路,此时只觉气冲百汇,脱口而出:“没错,他是我的男人,是我儿子的爹,我们就是那幸福快乐的一家三口!”
萧莫豫点点头,睁开眼睛,长身站起,理了理衣摆,弹了弹衣襟,举止间有一种让华采幽抓狂的优雅从容。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迈步走近,垂首注视着那双盛满了莫名悲愤的黑眸,缓缓而言:“花老板,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个处子之身的人,是如何怀孕生子的?”
华采幽看着他从怀里掏出的那张集天下之大成的‘春宫图’,傻眼傻得想要自插双目。
“拜你所赐,我刚刚有幸听了一堂由贵楼夏大管事亲授的课,内容是什么,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大约是想到了一个大老爷们被另一个大老爷们,以图文并茂的方式详细而具体的讲解那档子事儿的尴尬和难堪,萧莫豫的脸上那叫一个五彩斑斓七色交替精彩好看得一塌又糊涂。
握拳磨牙深呼吸,平息了好一会儿才又接着说道:“油菜花,你把我描述成一个……一个那样的男人究竟是何居心?难道是为了想要昭告天下你仍是清白之躯,好方便日后再嫁?!”
华采幽眼角狂抽,心说这都是哪跟哪啥跟啥呀?自己这一回真是比窦娥她婶子还要冤。
但面对着萧莫豫的质问,又什么解释都做不了。
要怎么说?夏先生天赋异秉能一眼就看出一个人是否被破了处,他其实是本着普及房事教育的心态并无半点嘲弄讥讽之心?还是,清白与否与她而言根本就不重要,因为她从未想过要再嫁,否则又怎会在老鸨的职业生涯里尽情享受?……
萧莫豫见她不回答,遂逼近一步:“沉默,是意味着默认?”
华采幽后退,依然无语。
萧莫豫再度逼近:“你此番又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骗我?”
华采幽再度后退,还是无语。
忆儿转着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觉得很是无趣,便继续拼命伸着小爪子去抓拨浪鼓,华采幽心神不宁,被他一碰手一松,结果掉到了地上。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忆儿见状,顿时小嘴一瘪,嚎啕大哭。
压抑的氛围就此被打破。
萧莫豫迟疑了一下,俯身将鼓捡起,摇了摇,看着忆儿转瞬破涕为笑的小模样,显得颇有几分感慨:“人若是能一直保持着这份童真,想要什么就明白无误表达出来,没有遮掩没有谎言没有逃避,该有多好。”
重新恢复了语言功能的华采幽为忆儿擦了擦泪水:“别用你那酸腐的文艺小腔□坏我儿子!”
萧莫豫笑了笑,将拨浪鼓小心放到忆儿的手里让他握着:“也罢,今儿个大家都累了,明日再来你这儿晒太阳。”
“……喂!你还要来?”
“你说了,我有来的自由,至于你的权力,悉听尊便。”
温和好听的声音留下请冷冷的一句话,广袖长衫飘然而去。
华采幽愣了片刻,无奈坐下,轻轻点了点正抱着拨浪鼓狂啃的忆儿的小脑袋:“一个两个的,还都来上瘾了不成?”
“阿采,我是那一个啊还是两个?”
魏留踩着未落的话音大步走来,吓了华采幽一跳:“你……你什么时候……你是不是刚来啊?”
“已经来了一会儿了,见你有客,不便打扰,便在门外等了一下。”
“那你……没听到……吧……”
“抱歉得很,你们的声音稍稍大了一些,而我的听觉又稍稍好了一些。”
华采幽于是绝望了。
偏偏魏留还在继续说:“其实我也没听到多少,除了萧兄的上课内容之外,就是那个幸福快乐的一家三口。”
华采幽于是很想去死。
魏留这段日子虽然常来,不过倒是第一次见到忆儿,用手指捏了捏那叠了三层肉的小下巴:“这孩子生得白白胖胖鼻直口方,是个有福之像。”
小粉团子竟貌似听懂了此乃夸赞之词,舍了拨浪鼓,张开双手要抱抱。
魏留于是大笑着将他高高抛起,接住,再抛,再接。圆滚滚的皮球便在这一上一下间张牙舞爪兴奋得咯咯尖叫,朗朗笑声与脆脆童音在阳光下此起彼伏渐次融合。
华采幽也在笑着,休息不足而有些混沌的脑袋里竟冒出一个念头——当年,爹和娘是不是也如这般,带着她在晴空下欢笑……
不记得了。
记忆里留下的,只有失去了娘的爹,人前的意气风发和人后的寂然落寞,就如萧伯伯一样。其实有时候会忍不住想,他们是否因为再也耐不住在这人世间的形单影只,所以才会早早的就撒手西去,只为天上地下也要守住执子之手的誓言。
再幸福又如何,再相爱又如何,一朝生离死别,徒留无尽痛苦。既如此,何如未曾拥有。因为没得到过,就永远不会失去。
玩闹了一会儿,魏留偏首见华采幽神情怔忪双眼微红,不由一惊,接住忆儿抱在怀里,柔声相问:“阿采,你怎么了?是不舒服,还是有什么烦心事?”
“哦……昨晚没睡好而已。”华采幽低下头揉揉眼睛,旋即嘻嘻一笑:“我每天吃饱不饿混吃等死的,能有什么烦心事儿?你可别指望我会有什么不快活能让你乐呵。”
魏留凝眸看了看她,少顷,无奈摇头:“你啊,总是口不对心……不过,这种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癖好,除了你大概没人会有的。”
“拉倒吧,此乃人类共有的劣根性,只不过,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勇于承认罢了。”
“所以,你才编出那些谎言,只为了在他的不痛快里找寻哪怕瞬间的高兴?”
华采幽噎了一下,抢过忆儿急步往屋内走去,小声嘀咕:“什么他,哪个他,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魏留在她身后语声悠然:“萧莫豫接手诺大家业未到两年,便拓展三成有余,自己更是闯出了‘江南儒商’的名号。靠的,可不是吟风弄月,而是实打实的才学手腕。商界的尔虞我诈人心叵测他尚能应付自如,你觉得,你的那点小心思会否不被他看穿?”
那个只知伤春悲秋无病呻吟,碰破点皮便会大呼小叫的小墨鱼,竟如此厉害?
华采幽停下脚步,心中生起几分迷惘。
其实,她好像从来就不曾了解过他。这段时日他想必过得并不轻松吧?
‘销金楼’的产业只是局限在一城,经营的模式也比较单一,便已经是千头万绪繁琐不堪,要几大管事合力方能守住兴盛不衰。而萧家则有百年基业,横跨地域千余里,涉及数十种大小行业,遑论还要应付盘根错节的族内纷争,更要与当朝的高官大员甚至皇亲国戚保持微妙的关系。这一切,强忍丧父之痛匆忙掌管诺大家业的小墨鱼是如何扛下的,而且,还做得那样好……
倘若没有来到‘销金楼’,她怕是永远也不会知道,撑起一个光鲜门楣需要付出多少。
至于她的小心思……
她其实就是想把小墨鱼给快点气走,彻底消失,省得总在眼前晃弄得她心神不宁做噩梦。
只不过除此之外,好像还真如魏留所言,只要一看到小墨鱼发怒发飙,她就会忍不住高兴。人类的劣根性啊,在她身上真是体现得酣畅淋漓……
“常离,我要再度郑重地对你说一次。”华采幽转过身来看着负手而立的魏留:“聪明过头了,是会短命的!”
“无妨,总比长命百岁的傻瓜要强。”
“……你骂我是傻瓜?”
“谁傻谁知道。”
华采幽气结。
跺了跺脚正欲饮恨败北掩面离开,目光却忽地扫到了魏留那被阳光穿透的薄薄长衫所勾勒出的越显修长笔直的双腿,顿时露出了标志性的猥琐笑容:“对了常离,跟你说个好消息哦,我找到适合被你这两条长腿环住的腰了呢!”
不料魏留闻言竟只是略微无语了一小下,随即淡定言道:“阿采,作为一个毫无经验的处子,你知道以腿环腰的姿势具体应该如何操作,才最有快感吗?”
“……我去死了!”
看着砰然关上的房门,魏留轻声失笑。
不过是个未经人事的丫头片子,玩这招,太嫩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