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华采幽觉得自己最近的生活越来越诡异了,对,没错,是诡异。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先是‘被包’,然后‘被表白’,接着与前夫的‘奸情’指数在一帮不明真相围观群众的起哄架秧子声里‘被飙升’。这些其实倒也没什么,谁这辈子还能没个‘被啥啥’的时候呢?‘被’啊‘被’的也就‘被’习惯了。
真正的诡异之处在于,‘被刺杀’。
这个‘被’,那可是货真价实的‘被’,没啥可矫情更没啥可得瑟的。
话说自打那天晚上峦来在东厢房外面点死了一个来历不明的路人甲之后,便隔三岔五会跑来一个长得非常路人的家伙让和尚为自己做去往西方极乐的引路者,目前为止,已经排到了路人庚。
七个人皆是从头黑到脚加黑布蒙面,除了第一个是被峦来直接干掉的之外,其余皆是被生擒后自我了断。自杀的方式各有不同防不胜防匪夷所思的令人发指,比如有位仁兄居然是屏住呼吸自己活活憋死了自己。
束手无策毫无解救办法的华采幽望尸兴叹,想死的人见得多了,但是想得犹如飞蛾扑火色狼扑美女般坚决彻底不动摇还真是挺少的……
其实这几个人的身手都不弱,但是碰到了个莫名其妙的疯和尚就只能去佛祖面前哭诉自己点儿背了。
峦来的武功简单粗暴有效,就一招,点穴。指哪点哪的准头配上鬼魂一样的身法,百发百中绝不脱靶。而且永远只用一根手指,就是除了大拇指食指无名指和小指的那个……
每次华采幽看着他点倒路人后满面慈悲的高宣佛号,就很想拿块板砖拍断那根屹立不倒的指头以及被其所代表的某个部位……
华采幽不知道峦来这手功夫出自何门何派,也不知道那七个有组织有纪律的黑衣路人是什么来历,只知道一点,全都不是省油的灯。
‘七人组’三更半夜摸上门来一旦被擒立马自杀,当然不可能是为了串门聊天拉家常。而峦来每次恰到好处的出现并且出手,估计也不会仅仅是因为‘偷窥’时凑巧遇到顺便点着玩玩的。
这其中的缘由华采幽想不明白,于是也就懒得去想。事后峦来都会把尸体扛走,抹去所有的痕迹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她则积极配合不闻不问,只要确定那些人的目标不是‘销金楼’就行。
至于究竟是她还是萧莫豫……似乎这并不重要。反正住在一间屋子里的两个人就像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如果有一扫帚砸将下来,只能乖乖一起翘辫子。
同生共死,好像也不错。
华采幽想到这儿,不由‘嘿嘿’一笑。
“你突然自己在那儿傻乐什么呢?”
“墨鱼的脑袋蚂蚱的身子,不知道好不好看。”
“肯定比油菜花的脑袋蚂蚱的身子好看。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正在调试琴弦的萧莫豫边说边随手拨了两个音符,侧耳倾听,点点头,貌似很满意。
这月余来,他不仅与华采幽相处得日益和谐,与楼里的姑娘们也是相处甚欢。
甚至可以说,在这里,他找到了人生的知己,寻得了人生的真谛。
必须要承认,青楼在传播和传承诗词歌赋曲艺舞技方面是有着很大贡献的,尤其是歌舞音律,如果仅仅靠着官家注册的乐师艺伎,是绝对无法具有广泛群众根基以及长久生命力的。当然,指望那些一辈子困在宅门里自娱自乐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们就更加不靠谱了。
规模较大的青楼里有很多姑娘自幼小便会受到严苛的训练,长大后通常会在某一项具有相当不俗的造诣。比如紫雨的曲艺,云舒的舞技。当然,风艳在另一领域里也是高山仰止的翘楚……
故而,萧莫豫的文艺腔调可算是英雄有了用武之地,作词作曲写诗写词,一时之间成了雍城青楼业内鼎鼎大名的人物。当红的姑娘们无不以能得到萧公子所赠的大作而欣喜万分,若是能邀到其本人亲自指点一二,无异是自抬身价的最有效方法。
萧莫豫对此倒并无反感,倘若有空且又有那份闲情,偶尔也会应邀。
至于华采幽就更加要全力支持,于公,人家这是为了繁荣她的事业;于私,则解了她的一个心结,因为她发现,这位仁兄无论和谁,只要是所言所为与艺术类相关,那副乐陶陶色迷迷的德性,都和当年跟那位表妹在一起时一模一样……
“小墨鱼,你那么忙,就不用再去应付她们了。”
“你吃醋?”
“呸!我是不想你勉强,我知道,像你这样的公子哥儿,其实是看不起青楼女子的。你已经很给我面子了,做戏做到这个地步,对你萧大公子来说实在是不容易,我可不敢得寸进尺。”
萧莫豫偏首斜睨:“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既然明白我是为了你才这样做,就更加应该清楚我不只是做做样子而已。无可否认,我以前的确对欢场中人有轻视之意,但,如今你已身处其中,我又岂能再轻看半分?况且,经过这段日子的接触,我也确实觉出几分她们的好来。事实上,各行各业都有其阴暗不可告人之处,即便外表如何光鲜,内在也难免会有藏污纳垢的角落。说白了,哪里都有龌龊不堪之徒,同样也都有值得尊敬之人。我不能,也没有权力因为约定俗成的看法就自恃高人一等。况且,你所在意的,我又怎会鄙薄?油菜花,你懂我的意思吗?”
秋日的骄阳洒在他的脸上,没有留下丝毫阴影,就如华采幽此时此刻的心。
走进半步,平生第一次,轻轻环住了他的腰,头倚着他的肩膀,动作紧张而青涩,连带着声音也有些微微的颤抖:“小墨鱼,谢谢你。我本以为,你即便不说,心里也一定会对我这个老鸨的身份有所介怀。这些天我其实一直都在想,你准备要怎么开口,让我悄悄的离开‘销金楼’,抹去我在这儿所有的一切,并且从今往后绝口不提。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因为,萧家是绝对不会接受一个曾经做过老鸨的人当媳妇儿的。”
她的主动,让萧莫豫措手不及,在极短暂的意外过后,眼角眉梢所扬起的温暖便是正午的阳光也要逊色几分。抬起手臂揽着她,先是小心翼翼,而后渐渐拥紧:“我若是那样做,你会乖乖跟我走么?”
“你说呢?”
“就知道你不会。”
“我是‘销金楼’的老板,虽然只是个摆设。”华采幽笑了笑:“可是,这儿真的让我有了安定下来的感觉,在独自游荡了那么多地方之后。我喜欢‘销金楼’,喜欢楼里的每一个人。虽然,他们看上去都有些不大正常……”
萧莫豫用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因为你本身就不正常。”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啊,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华采幽略显诧异地稍稍后仰了身子瞧着他,旋即一点一点笑开来:“那我好像只有老老实实被绳子串着走喽?”
萧莫豫的唇角勾出一个满满的弧度,揉着她的脑袋按进自己的胸膛:“油菜花,你答应了?”
“嗯。”
你可以为了我而改变根深蒂固的看法,我又何尝不能为了你而收起所有的防备。
你能看到我心中所想,我便因这心有灵犀,信了缘份天定。
这一次,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再轻易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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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确定了会离开,不过一来萧莫豫在雍城的事情短期内不可能完结,二来楼里的几大管事近段时间忙得四脚朝天就连最抽抽的夏先生也很少露面,故而华采幽决定还是过几日找个合适的机会再提为好。
那天云舒说了些奇怪的话之后,华采幽不放心,又去看了她几次,不过没有再发现任何异样的情况,大概当时只是偶尔感伤罢了。
已有几天没有见到忆儿,加上想起一旦离开再见便是遥遥无期,华采幽忽然迫不及待要将那个小糯米团子搂在怀里,使劲亲几口,再亲几口。
匆匆出门南行,却在路上碰到了抱着忆儿的魏留。
那次醉酒后,魏留照常每隔数日便来‘大园’一趟,有时恰巧萧莫豫在,两人便会高谈阔论一番,很是投机的样子。若萧莫豫不在,他便与以往一样,陪着华采幽喝喝茶聊聊天。
没有半分逾矩之处,也没有提过半句那天所说的话。弄得华采幽偶尔会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醉得太糊涂,乃至于出现了幻觉。
只是,他如此坦荡,她自是没理由扭捏,就连萧莫豫也没有任何吃味儿的机会。
“常离,你这是要拐卖孩子吗?”
“对啊,拐卖到你那儿去,出个好价吧!”
“我的心肝宝贝儿可是无价的!”
华采幽与魏留边说笑,边将喜笑颜开的忆儿接了过来,把肉嘟嘟的小手放在嘴巴里作势欲咬,小家伙被逗得‘咯咯’直乐,照着她的脸就很‘无齿’地啃了一口。
魏留见状无奈摇头,掏出手帕想将华采幽脸上的口水擦去,却最终僵在了半空。
华采幽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方察觉出难堪,忙打哈哈:“我蹭在他的衣服上就行,回去让他娘亲洗。”
魏留浅笑,不动声色将帕子收回:“我正打算带小家伙去找你,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
“巧了,我就是去看他的。”
“我知道。云舒姑娘说你有日子没去了,我便料到你定然很想他。”
“你好像挺了解我。”
华采幽心不在焉地逗弄着忆儿,魏留负手与她并肩而行,挺拔的身姿在脚下拖出一个长长的斜影。
“常离……”
“阿采……”
异口同声,相对失笑,尴尬稍解。
魏留这次没有讲风度,当先道:“还记不记得你我的初次见面?”
华采幽对他做了个鬼脸:“湖底烂泥的味道,永生难忘。”
“我这辈子从未曾对女子那般失礼过……”魏留轻叹:“事后,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所以得知你病了,也实在无颜前去探望。拖了许久,才终于鼓足了勇气。”
“你居然还有这些心理挣扎?”华采幽着实很惊讶:“我看你无论什么时候都胸有成竹万事在握的啊!”
“我必须要这样,才能走到今天。是否也正因了这个缘由,让你有些怕我?”
“怕倒不至于,有时候觉得你不是那么容易接近而已。不过这也难怪,你的身份和地位,决定了你必须要与旁人保持距离。”
“你说的没错,只是,我本希望你不属于‘旁人’的范畴。”魏留随手摘下一片树叶,捏在指尖端详着清晰的纹路:“初次见面,我自报姓名,你竟全无反应。那时我在想,‘销金楼’怎会让一个全然不关心局势的人做了老板。后来,我在查案的过程中侧面对你做了一番了解,除去对你彻底一无所知的,其余的评价居然都还算不错。”
华采幽干笑:“没人会说自己老板坏话的……”
魏留没理她,继续自顾自道:“这让我起了好奇之心,再加上你出身豪门却又曾行走江湖,言谈举止颇有些意思,我便渐渐喜欢上了与你随意聊天的感觉。”
华采幽干笑得嘴角已经开始有些抽搐:“我也就那些话题可以侃侃,再聊下去,你就会发现我其实是一个可无趣的人了。”
“阿采……”魏留低声轻唤:“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看懂我名字的人。因了未留,故而长离。我若留,你又能否不离。为谁而留,又,因谁而离。”
树叶含于唇间,修长有力的手指依然稳定,只是那曲子,呜呜咽咽让人心绪难平。
华采幽怔然,就连一刻不得安生的忆儿也静静伏在她的怀里,像是听懂了什么似的,瘪瘪嘴竟欲哭泣。
一曲罢,魏留松手,任那叶子飘飘荡荡落入尘埃,自袖中拿出一个青色的小竹哨,忆儿看见立马破涕为笑。
“这应该是小家伙的玩具,之前我到的时候,云舒姑娘放他自己在院外乱爬,我看他抓着这个正要往嘴里塞,就拿下藏了起来。”魏留将哨子交给华采幽,叮嘱:“小心别让他吞下去。”
“噢……”华采幽应了一声,便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只好貌似很有兴趣的低头研究那哨子。
魏留淡淡笑了笑:“我还有事,先告辞了。小家伙就拜托你送回去吧!”
“噢……”华采幽还是只有这一个字,却在魏留转身时轻轻‘咦’了一下。
“怎么了?”
“没……没什么……忆儿,跟魏叔叔说再见。”
看着强笑的华采幽,和欢笑的粉团子,魏留勾唇,挥手,转身,眸色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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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采幽站在原地,盯着手里的东西,久久未动。
这不是普通的竹哨,更不是孩童的玩具。虽然表面看来没有特别,然而,仔细一瞧,便能发现内里的构造很是繁琐。
这是,传递消息用的特制工具。
路人甲,路人乙,路人丙变成尸体被峦来扛走以后,萧莫豫都曾放出那个白烟花,也都听到了尖细的竹哨声。想是确定了什么,接下来的四个便没有再重复上述步骤。
原本以为,他是在召唤护卫,如今看来,竟极有可能不是。
况且,那几个人都是峦来点倒的,并没有别的人出现。
难道,与萧莫豫传递消息的人,在云舒母子那里?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华采幽将竹哨攒在掌心,任凭忆儿发脾气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