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雄鸡一唱天下白,天刚蒙蒙亮,整个雾灵山庄的公鸡约好了似的一起叫了起来,东一声,西一声,就象比赛谁的嗓门更大一样,几只麻雀落在屋顶叽喳作响,似是在闲话家常的小儿女。
穿衣下地来到院内,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深吸一口气,清凉的感觉从内爽到了外。东方天空的最远处现出一抹鱼肚白,将上面的几朵云被镶上一圈微带粉红的白边。
弯腰压腿,舒展筋骨,准备活动完成后开始练功,所谓拳不离手,曲不离口,要想保持敏捷的身手,那么长时间的练习是绝不可少。
我练的是少林长拳,这是少林武术的入门功夫,动作简单,舒展大方,最适合刚开始学习武术者修习,虽算不上什么高妙的功夫,但练到熟练,却也有着极强的威力,就象真正的高手出招,表面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劲力内蓄,不发则以,发之即伤。
吱呀一声轻响,小院的木门推开,一个小丫头从外边走了进来,两只手拎着一个对她而言很大的木桶,桶里盛满了热水,热气腾腾,应该是刚烧开没多久,水桶很沉,小丫头拎着非常吃力,一晃一晃,不时有水滴溅到地上,看到我在院子里练拳,便把木桶放在地上等着,同时活动着累得有些酸疼的手腕。
我停住招式,“呵,小姑娘,早呀。”我笑着向小姑娘打招呼。
“江先生,早上好。”小丫头很守规矩,老老实实地请安问好。
我早起是因为习惯如此,小丫头早起却是因为责任,自古以来,丫环、下人肯定比主人起的早,睡的晚,这么大一桶热水,烧开想必花费的时间不会短,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正是吃得饱,睡得着最贪睡的年纪,真难为她小小年纪就要受这样的苦累。
李茹男和春梅也起来了,李茹男昨晚显然没有睡好,眼圈儿有点发肿,头发很随便地用一根蓝色丝带系在脑后。
“早。”我向李茹男主动打招呼。
“哼。”李茹男从鼻子里微微哼了一声,把脸扭到一边,将我的招呼当成耳边风。
微微一笑,我无奈自嘲地摇了摇头――看来昨晚最后说的那句话是真的惹到了她。
春梅奇怪地看着我,又扭头看看李茹男,心里纳闷儿――这两个人不是已经和好了吗?昨天晚上洗尘宴回来的时候有说有笑,自已还以为没事儿了呢,怎么一睡醒来又闹起了别扭,而且看情况,似乎比离开北平时更加严重。
悄悄凑到我身边,春梅小声问道,“江先生,小姐怎么又生你的气啦?”
“呵,我怎么知道呢?”去看李茹男,得到的回应是一个白眼,我唯有苦笑作答。从春梅的问话可知,昨天晚上她应该睡得很熟,并不知道李茹男半夜曾经偷溜出去。
眨着黑白分别的眼睛,春梅是满脸的疑惑,李茹男的确很爱发脾气,不过这并不等于喜欢乱发脾气,一大早这么大的起床气,肯定不会没有原因。
“真的?”春梅对我的回答表示怀疑。
“春梅!你干嘛呢!给我打水洗脸。”见春梅在向我问东问西,李茹男不满地叫道。
“啊?噢。”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春梅可不想成为两个人冷战的牺牲品,转身跑回屋内取出脸盆香皂毛巾等物,将胖丫提来的热水倒进盆里,服侍着李茹男洗脸净面。
洗过脸后,李茹男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此时日已东升,一轮火红的太阳将将高过树梢,淡红色的阳光在她白皙的脸上涂上一层薄薄的红晕,更显得英姿飒爽,娇俏动人。
“喂,小丫头,看什么呢?”春梅嘻笑问道,却原来是那个小丫头看着李茹男的样子傻傻的愣住了,城里新潮女性的作派习惯是她以前连听都没有听过的,也难怪她会看傻了眼。
“呃......”小丫头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脸涨得通红,面对来自城里的女人,尤其是这样漂亮的女人,她心中有一种无形的自卑感。
“呵呵,小丫头,真老实。”捏捏小姑娘圆圆的脸蛋,李茹男笑着说道。
笑得如此灿烂,这个女人真的是心情不好吗?
旁边的我望着李茹男笑意盈盈的模样,心中感慨女人心情的变化多端。
“呵,不是胖丫负责这里,怎么换成你了?”我随口问道。
“噢,一大早起来就没看到胖丫,所以赵管家就让我先来伺候各位客人。”小丫头答道。
没过多久时间,陈东兴和孙逸仁也先后起床出来,昨夜宿醉留下的后遗症还没有完全消除,手掐着两侧的太阳穴,应该是头痛未消。
看到李茹男在院子里正和陈家安排服侍客人的小丫头调侃打趣儿,于是强打精神故做潇洒,和李茹男谈笑说事。
“陈公子,孙公子,两位的气色不大对劲儿,是不是生病了。”望闻问切,人的身体壮态是可以通过脸上的气色看出来,我见这两个人脸有潮红且目光无神脚步发飘,于是开口问道。
“呃,是有点儿不大舒服。”陈东兴揉着太阳穴说道。
“会不会是昨晚睡觉不小心着了凉?”我问道。
这两个公子哥,平日里来酒色财气早就淘空了身子,昨天长途颠簸疲劳不堪,晚上又逞能斗酒喝了个酩酊大醉,身体出现问题也在情理之中。
“也许吧。”两个人不能肯定。
“快通知赵管家,就说陈公子和孙公子身染微恙,让他尽快请一位大夫过来。”我向小丫环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