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的动作很快,进入牢房没用超过半分钟便又从门口探出头来,在她后边跟着的正是孙二柱――下午,孙二柱受刑虽重,不过那都是皮肉之伤,并未伤筋动骨,且鞭伤大部分都在后背,上过伤药后疼还是很疼,但行走小跑却问题不大。
警惕地观察四周,此时已经接近半夜十点半,夜静更深,万籁俱静,除了秋虫的鸣叫还有风吹树叶的沙沙轻响,便再没有其他动静。
把牢房门关上,把锁也重新挂上,黑衣人把牢房的钥匙又塞回晕到家丁的怀中,一切布置停当后,她摆头示意,与孙二柱二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离开院落,在黑暗的掩护下向东边潜去。
“咦?你不是说她会把桌上的酒杯和酒壶换走吗?”两个人在院子里的一举一动都分毫不差地落在我们的视线中。
“呵,这又不是我在设局。”我摇头笑道。
如果是我主持布局,肯定不会留下那么明显的物证,而从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出,陈东倩和赵玉莲两个人虽然聪明,懂得不能力敌便要智取的道理,可终究经验太少,对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考虑不足。
细节决定成败,这两个女孩子如果闯荡江湖,做和我一样的营生,只怕不出半个月便会被人抓到吧?
“你跟着,不要惊动他俩,我去处理一下,随后就会赶上。”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西,既然要保住这两个女人的救人行动,我也只有参与进去了。
“嗯,快点儿呀。”李茹男并不担心我追不上,小声叮嘱了一声,便手攀树干悄无声息地滑落地面,跟在那俩个人身后三四丈远处潜行而去。
李茹男去追人,我也没有闲着,一纵身,便跳上了院墙墙头,再一纵身,便如一片落叶轻飘飘落在院内,迅速抓起桌上的两个酒杯还有酒壶来到墙根――和农村大多数的院落一样,这个院子里也有用来防火救的大缸,里边盛满了水。
把酒杯和酒壶浸入水中涮了涮,取出来后,将里边多余的水甩了甩,再用手帕擦干,这才重又放回桌上,放回之前,还特意用这两个人的手在杯上,壶上按了几下,经过这样的处理,虽不如把东西换过那样万无一失,但以兴隆县警察的刑侦水平,想要查出迷药的残留痕迹近乎于天方夜谈。
收拾好残局,我离开小院向东边追去――陈家大院的整体布局就在我的脑子里,在黑衣人带着孙二柱向那个方向走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他们的逃跑线路。
事情果然和我料想中的一样,孙二柱不懂武功,而且背后有伤,行动本就不比平时方便,再加上心虚胆颤,生怕被别人发现,且还要躲避夜间巡逻查夜的家丁,所以行进的速度并不是很快,追过两个院子,我便追上了跟在他俩后边的李茹男。
跟着这两个人东拐西拐,黑衣人选择的是一条非常隐蔽的路线,这条路线莫说深更半夜,就是大白天也很少有人经过,也只有常年生活在这里的有心人,才会知道这样隐蔽的路线。
路线的尽头便是陈家大院的外围院墙,这道院墙远比内院的那些高得多,想要翻越,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伏在房旁视线死角,等一波巡夜家丁在视线中消失后,两个人快步来到墙边,黑衣人从腰后解下飞搭百炼锁向上一挥,(这是夜行人必备的工具,简单的说,就是一条用五金打造的锁链,长从两丈到四五丈不等,锁链外边包着一层经过特别处理非常耐磨的绒线,锁链的顶部系着一把四齿钢钩,钢钩外翻,形似船锚,表面上也包着皮革,只露出四个尖端,使用时把系着钢钩的那一端抛向目标,然后小心扯紧,让钢钩钩住目标即可,不用时盘成一团系在腰间,必要时还可以当做武器来用,实用的很。),用力拽了拽,钩得很稳,很结实,于是抓住锁链,脚蹬墙面,双手迅速交替,不大一会儿功夫便攀上了墙头。
在墙头上坐稳以后,黑衣人伏身趴在墙头静心观察,见巡夜的人走得已远,短时间不会再回到这里便向下打了个手势,孙二柱于是也抓住锁链向上攀爬,不过他的动作就比黑衣人笨拙的太多了,好在上边有人帮着使劲,费了五牛二虎之力,终于还是爬到了上面。
“真是笨死了!”孙二柱那里用力,这边李茹男也在心里着急,看着小货郎吃力的样子,她简直有冲过去从下边托一把的心情。
“呵,看人说话不腰疼,还是想想你待会儿怎么爬上去吧。”我笑道,陈东莲和孙二柱翻过墙后肯定不会把飞搭百炼锁留下来,李茹男身上并没有带这种专门用来攀爬的工具,这里周边又没有可供攀爬的附助物品,我不知道李茹男有什么高招(出了胖丫这件事,陈家对安全的要求更高,把外墙内外,所有可能被人利用攀爬翻墙的树木,建筑能砍的砍,能拆的拆,实在不能动的,也在上边布置了铁钉倒刺之类的东西,并被列为重点巡逻对象,否则的话,陈东倩也不会选择在这个地方逃生了。
“呃......,那你能不能过去?”李茹男一愣,确实,刚才光顾着替孙二柱使劲了,却忘了没有工具,这堵高墙对自已而言也几乎是天堑的所在。
“呵,那还用说,这种墙防的是普通的小偷小摸,对我这样的高手,那只是一个摆设。”我笑笑答道,语气里充满了自信。
“切,吹牛,厚脸皮,有你这样自已吹嘘自己高手的吗?”李茹男不服气地小声斥道。
“呵,我的脸皮再厚,也厚不过明明只是个侦探小说爱好者,却逼着别人必须叫她大侦探的某个人吧?”我趴在她的耳边笑着小声说道。
“你!讨厌,可恶!”李茹男气得牙根痒痒,可我说的又是事实,想要反驳却是无话可说,气恼之下,右手二指成钳型伸向我的腰间,想用女人最惯用的手段发泄心中的不满。
这一招动作极快,好在我在说出那句话时便已有了准备,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嘘,他们下去了,该咱们了。”
墙头,陈东倩和孙二柱的身影都已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