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脸汉子快顶不住了,他的双眼发干发涩,还开始发起痒来,如果说发干发涩还可以用意志力来坚持,那痒起来的滋味儿就真的是难以抵抗了,那种感觉就象有人往眼睛里吹细面砂子,两只眼皮忍不住的要往一块儿凑,如果再用手揉一揉才更好。
但是,再在可以那么做吗?对面的年轻人双眼正在盯视着自已,一双漆黑如星的眸子直直地正对对已的目光,这种情况下,不要说去揉眼睛,就是眨一下那也是输啊!
黑脸汉子的心气还在,但生理上的反应却是他难以克制的,他眼角开始抽动,那是眼框边的肌肉太过疲劳的自然反应。
望着正是努力坚持的黑脸汉子,我是泰然自若,这种程度的对抗于我而言只是小菜一碟,连热身运动都算不上,我倒要看看,这个黑脸汉子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瘦高汉子看出事情不妙来了,他知道能代表漕帮出面的人肯定不是好相与的角色,却没想到会强到这种程度,二当家的性格粗鲁凶狠那是出了名的,那真的是属狗的脾气,说着说着,一句话不对付就能拔刀砍人,眼珠一瞪,胆小的主能当场吓得尿了裤子,而这个年轻人不卑不亢,不仅没有被吓倒,反而针锋相对,同样以目光还击,看这意思,二当家还真瞪不过人家,这就快见结果了。
不行,二当家是带队的,他要是输了,自已这方面的气势就弱了三分,那还拿什么镇住对方?!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老汤头儿,他就是要拜山的客人吗?怎么还不快给介绍!”瘦高汉子向老汤头说道,明着是训斥下属不会办事没有眼力见,暗中却是在为二当家解围。
老汤头儿是老江湖,哪里会不明白军师的意思,连忙向前几步走到双方中间,“呵,二当家,这位就是拜山的客人,漕帮的江一凡江兄弟,江兄弟,这位是我们的二当家,赵尚西,这位是我们的三当家,也是我们的军师,宋连书。”
有老汤头儿在中间这一插话算是解了赵尚西的围,趁着机会,赶紧狠狠眨了几下眼。
“呵,二当家,三当家,江某这边有礼了。”装做没有看见赵尚西的窘态,我抱拳拱手,依江湖规矩向两人见礼。
“好说,好说。”宋连书向来把自已当成雅人,肚子里没事儿就琢磨算计人,表面上的礼数却不会差,也抱拳还礼,算是礼上往来。
赵尚西却是粗人一个,肚子里藏不住事,在刚刚的交锋中输了一场,心里正在恼怒,也不还礼,只在鼻中哼了一声。
土匪就是土匪,这也就是我,如果换成段举在这儿,只怕马上就要血溅五步,不把人脑子打成猪脑子就算是轻的。
“二当家,三当家,江某此来为的就是昨天在青石峪发生的绑票案,请问,那件案子是不是出自贵山寨手笔?”
开门见山,没有多余的废话,我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当然,十里八乡,这方圆几十里,除了我赵家兄弟,谁做的了这样的案子,怎么着,是不是想抓我们兄弟?!”赵尚西也不否认,也上就承认了下来,眼睛一瞪,挑衅般的反问,看他这意思,是想找借口打上一架,把刚才丢了的面子找回来。
“呵,抓不抓你们,那是官府的事儿,漕帮是江湖一分子,过得也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不会没事找事儿,和江湖朋友找别扭。我不管你们绑票是什么目的,我只想问,你们在做这趟买卖的时候知不知被绑几人的底细,晓不晓得他们和漕帮的关系?”我淡然一笑,对对方挑衅的语气视而不见,继续自已的提问。
赵尚西一愣,要人就说要人,抓人就动手打架,问这些问题干嘛?
宋连书脑子比他多几个转轴,明白了这个问题背后的问题――如果事先不知道那几个人的背景,那土匪绑票,天经地义,事情只是一场误会,而如果事先知道几个人的背景还要动手,那就是明知故犯,要和漕帮做对了。虽然事情的结果都是一样,四个人被抓到山上失去了自由,性质却大不相同。
“呵,江兄弟,我们之所以绑架那几个人,为的是雾灵山庄的陈家抓了我们的朋友,而那几个人是陈家的客人,抓他们是为了逼陈家放人,至于这几个人是什么背景,我们事先并不知道,不过就算知道了,为了救我们的朋友,说不得也得照样去做。怎么样,我的解释够不够清楚?”
怕赵尚西把话说错,宋连书抢过话头答道。
“嗯,解释的很清楚。”我点了点头,宋连书所说的前半截我信,苏逸生被陈家人抓起来只是前天才发生的事情,短短一天的时间之内,其中还包括一个晚上,这伙土匪不可能把几位外地来客的身份搞得清清楚楚,真有那样的本事,也就不必委屈呆在雾灵山上当什么土匪了,而后半截,那就纯粹是打肿脸充胖子的吹牛皮了――在北方,没有会明知道会招惹漕帮上门还敢做出绑人勒索的事情,因为没有人会嫌自已命长的。
“好吧,既然事情是出于一场误会,我们漕帮也不是仗势欺人,不讲道理的帮会,只要你们马上把人放了,大家就是朋友,你们要的赎金,我们会如奉上,全当是交朋友的见面礼。至于你们和陈家的恩怨,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们漕帮不会插手介入。怎么样,二当家,三当家,给不给漕帮这个面子吧?”吹牛不犯法,我也不会点破,我所想要的,就是尽快让被绑的人脱离危险,恢复自由。
“呸!做你的春秋大梦!”赵尚西是越听越气,对他而言,这样的要求简直是一种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