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话说那日,愉主子惹了皇上生气,小五阿哥也是一个劲的哭个不停,乾隆帝当然不知道小阿哥哭是为那般,小孩子外表下的那颗心所感受的彷徨与无助,他是不能理解的,只是皇帝的耐心也是有限的,跟着孩子皇帝就生气了,丢了阿哥就走了。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就这么件小事儿,经不住寂寞女人们的舌根嚼,很快就在深宫别院的各个角落传开了,其中嘲笑的意味很明显。桃儿气鼓鼓的从外面走进屋,边走边骂。杏儿忙打她手让她别说了。李嬷嬷正在准备明日洗三用的东西,这些东西李嬷嬷说什么都要自己亲手做,愉贵人就坐在一边捣鼓着给小阿哥做件春衣,里面穿的,衣料软乎乎的,是昨日老佛爷让人特意送过来的。
见桃儿气呼呼的进了屋,李嬷嬷问,怎么了这是?
桃儿看看嬷嬷,又看看主子,主子气定神闲的样子,自然知道可能因为什么事儿,她只装着不知道,低头做自己的。
杏儿对着她直摆手,桃儿想既然嬷嬷问起,那自己就抱怨几句:“还不是那几个狗仗人势的宫女,就纯妃宫里的碧蓝、碧水伴着令贵人宫里的腊梅、冬雪,两拨人当着我和杏儿的面就明着暗着说咱们宫的不是,说是得罪了皇上,怕是养出皇子也是白搭。”
杏儿一边应着说就是随口那么几句,也没说什么了不得的事儿,桃儿干瞪眼瞅她,口快的说那感情什么事儿才算了得?杏儿你也太好任人欺负了。
李嬷嬷一听就冷笑道:“她们主子可是会讨好皇上,可惜养不出皇子也不同样是白搭。可是这令贵人屋里的,她们又跟着嚼什么舌根,哼,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一个包衣奴而已,有她们什么事儿?可见,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都不见的是甚好东西。”
“嬷嬷。”杏儿忙去外面张望,回身把门合上了。
“嬷嬷,你可是气糊涂了?桃儿乱说话也就罢了,您老怎么也跟犯浑啊?这话是随便乱说的嘛?”
杏儿、嬷嬷都看向愉主子,她们主子只当没听见似的,继续做自己的活计。
“杏儿,你这话就说的不是了,许她们说咱主子,就不兴说她们主子?这可是什么事儿?”桃儿怕嬷嬷动摇说法,忙赶紧补到,她可不想这么任人欺负,也没杏儿那好性子。
“罢了罢了,都别说了,这回算是老奴浑说了。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嬷嬷看着主子跟没听见似的做活,叹口气也就认了:“桃儿,往后也别嚷嚷了,要是让外面听去了,可该又要拿去说事儿了,只说咱们宫里嫉妒人家,到头来,还不是算在咱们愉主子头上。”
李嬷嬷也确是气糊涂了,这话要是让人听了去,可就不好了,怎么说,这个纯妃还是正受宠呢!令贵人也正是攀上的新宠,那边都不是能惹得主儿。桃儿听着也是那么个理儿,虽是气,可也没法子,只好认了。
“我去后院子里看看,把积雪扫扫,要不明儿又该冻着了。”桃儿鼓着腮帮子去了。
陈辰一直躺在愉贵人身侧的暖炕上,身上暖烘烘的裹着毯子,他已经能睁开眼睛了,本来水汪汪的大眼睛,在他懒洋洋的微眯着的情形下并不能看出啥子神采飞扬来,显得极其萎靡不振,他偶尔瞟一眼外侧的年轻妇人,她下身也裹着和自己一样的毯子,只是尺寸大些,上身也穿得厚厚实实的,看不出身材好坏来,面容长得柔柔弱弱的挺清秀,可是也不甚太漂亮,额上缠着一块深色的布,这是坐月子的象征吗?记得以前在姥姥家,小舅母生完表妹时就是在额前扎块布,后来才知道,坐月子的女人都会这么做,不知道清朝也是不是这么个礼。女人发髻梳得很整齐,只是怎么看,这人身上都少了些灵气。
“哎,主子,嬷嬷,快看啊,小五阿哥刚刚睁眼了,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主子您呐!”
一边正帮忙主子剪布料的杏儿跟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叫起来,吓得陈辰一惊,翻了个白眼,心想又不是瞎子,睁眼怎么了,看就看,为什么要说直勾勾啊?有这么形容的嘛!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就安详的淡定的慢慢闭上,累了,睡一觉吧!
“哪儿呢?哪儿呢?”嬷嬷急急从那边座上赶过来。
“没呢,嬷嬷,快坐吧,兴许杏儿看错了,这小子眼睛闭的紧着哩!睡的倒是香,小子,眉头皱的这么紧,那不成还有什么愁事儿不成?”
“没有,他真的睁眼了。还瞪了我一眼哩。”
“杏儿丫头,可又胡说,怎么跟着桃儿学啊?”
“哪有啊?嬷嬷。”
愉贵人笑容满面的拿手去摸那张皱巴巴的小脸,那小子还不乐意的转开头哩,逗得他额娘直乐,嬷嬷也跟着凑近,也伸手摸摸,不好的触感让陈辰忙摆手推拒,可是手上根本使不出力,软骨头似的耷拉着,好不郁闷啊!
嬷嬷笑道:“这小阿哥还不乐意让老奴碰哩,你看这小眉头皱的,小心长皱纹。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陈辰就是想睡个觉,他努力试图忽视外界的一切,果然,一会儿大家都安静了,各自做自己的事儿。他懒懒的睁开眼就对上杏儿突然瞪大的眼,飘忽一下就淡然的闭上了,也不知道这丫头看着自己做什么。当然,他也不想去证实她说自己睁眼的事儿,多大的事儿,那值得大惊小怪的啊?
杏儿蹲下,用手摸摸他闭上的小眼睛,傻乎劲儿,愣愣的道:“咱们的阿哥就是不一样,可真是特别。做的事儿都显得与众不同。”
愉贵人闻言就笑了,想这丫头难得有趣啊!嬷嬷则啐她:“杏儿,嘀咕什么屁话,我怎么瞧着你今儿倒是奇奇怪怪的,可是傻了不是?去,别在这儿说嘴了,去厨房把鸡蛋染上料,红粉放在第二个橱柜里层。”
“嬷嬷,这些让那些人做就行了,杏儿一大早忙的才歇下。”
“那怎么行?主子,您呐,就专心把阿哥小衣裳做好,奴婢们的事儿有奴婢自个儿打理,这洗三是大事儿,可不能含糊,万事儿咱们三包了,杏儿,去吧,都给染上。”
“嬷嬷。”
杏儿答应了一声,又笑嘻嘻的回主子说:“主子,不打紧,杏儿能为小阿哥做这些,高兴还来不及哩。”
下午简单吃过午饭,大家都忙活起来。
皇上和老佛爷都打发人来问候,但自己都没来,皇上说是有政务抽不开身,愉贵人听了嗯了一声,只是无所谓的笑笑,继续逗着被子里的小人。李嬷嬷和着桃儿杏儿大眼小眼的相视一回,都暗地里叹气,可是又没法子。
其他后妃倒是一下子安静下来了,只有几位简单打发小宫女来问候声。
婉贵人和兰嬷嬷一大上午就来了,本来准备看有什么帮忙的,只是李嬷嬷万事都备好了,只有些细节上问问兰嬷嬷的意见。
“姐姐,小阿哥好可爱啊!呵呵,宝贝,给婉姨笑一个。”
婉贵人跟个小孩子似的逗着陈辰,白皙纤长的食指在婴儿嫩嫩滑滑的小脸蛋上来回划着,动作轻轻的,时不时故意用软糯、口齿不清的语调和面前的小宝贝说话,捏住小嫩白脸蛋就一通乱亲,完了还满足的说好香好软和啊!这所有的动作只会引起大家的一阵笑语,大家都想着婉贵人可真是个小孩子呢!
但是对于一个二十好几的陈辰来说,额,这个冲击太大了,脸上满满的都是那个漂亮姨娘的胭脂味,他无声的看着还在兴奋的年轻女人,再下一个吻袭来时无奈的默默闭上水水的大眼晴。
他只能默默承受。
“婉妹妹,你别闹他了,小孩子脾气可不小呢,快来,帮姐姐把针穿上,坐的久了,身上都麻了。”
愉贵人轻轻的揉揉身子,满脸倦容,放下针线,婉贵人一见就笑了,本想回道姐姐你活该,她还想和小阿哥玩呢,但见小家伙早就一副懒得搭理她的闭目养神,撇撇嘴,泄气的帮他掖好被子,走开了。
天气还是很冷的,穿的臃肿的身子感到阵阵寒意,桃儿捧起手哈口气,搓着手心,她快冻死了。
雪昨夜里间就停了,本想着今天就该放晴了,可是太阳还是没出来,永和宫里阴冷的很,廊道里刺刺的刮着冷风。后院里翠竹上还积压着纯白的积雪,因为时间有些长,摸起来硬硬的搁手。一阵猛烈的北风吹过,唰唰的雪团滚落下来,竹子被摇的哗哗作响。
后院深处,小厨房边上有间干净暖和的小屋子,里面烧的暖烘烘的,李嬷嬷一大早就让人烧上火,小小的婴儿浴盆里满满的热水,木盆是新做的,小巧精致,边沿还刻着漂亮的雕花,陈辰被脱了厚重的冬衣,屋子里暖烘烘的热气熏蒸着小身子,白嫩嫩的肌肤如白雪般,被水汽蒸的微微泛红,宛若初春的杏花,白净中透着点点粉红。没有自己想象的冷,本来打算缩起的身子也慢慢放松了。
被小心翼翼的放进浴盆,一股木头的清香沁入鼻尖,陈辰刚想闭上眼晴好好洗洗身子就被重新抱起,从舒服的温水里突然被捞起,陈辰本能的皱眉头,睁开眼看看什么状况。
杏儿看着小阿哥的反应,咯咯的笑个不停,自言自语的说小阿哥真好玩。
桃儿也笑,帮着李嬷嬷把陈辰放到杏儿刚端来的盆里。
旁边放着个大大的木桶,水瓢浮在水面上打着转,荡起一圈圈小小的涟漪。
水盆里的水颜色呈深绿,一股奇怪的味道,对于陈辰来说不是太难闻,反而是一种熟悉的气味,他知道这是用槐叶、艾草煮过的水。
从他记事起,他妈妈就身体不好,常年累月的泡在药堆里,每次从医院出来身上都会有一股消毒水气味。后来,他妈妈开始服中药,时间长了,那股味道似乎是从她的体内散发出来的,陈辰每次靠近都会闻到中草药的清香。
他喜欢那种味道。
每隔一段时间,他外婆就会用槐叶、艾草煮沸的水来给他妈洗洗身子,去去味儿,他外婆去世后,这一工作就由他接手了。时间长了,有时候,他闻自己的身子,透出的那股艾草的清香,骨子里散发出的气味。
那个男孩喜欢闻着他的身子,他说,你身上有一股很奇妙很清新的香气。
陈辰默默无声的笑笑。
加楠也呵呵的笑。就是俩傻子。
李嬷嬷让杏儿托着他的身子,桃儿用手捧水在他白嫩的肌肤上浇灌着,李嬷嬷说毛巾会擦坏小孩子的身子,让桃儿用手小心的洗。
舀了一瓢热水倒进盆里,李嬷嬷将皇帝及亲族等所送的贺礼金银钱物与花生、鸡蛋、枣、栗子等一齐放进盆里,因为是早就熏热的,所以陈辰并没有感到凉凉的触感。
李嬷嬷一边洗着,一边口中念念有词,杏儿桃儿也听不懂,只是看着嬷嬷认真的样子,嘀嘀咕咕也很好玩,相视着就偷偷无声笑起来,陈辰也一脸茫然,好奇的望着嬷嬷快速张合的嘴巴。
完了,陈辰舒服的闭眼,心想一会好好睡一觉,刚培养出浓浓睡意,嬷嬷用准备好的葱在他身上不重不轻的拍打了一下,这一打还挺疼,陈辰一叫唤,愣愣着询问的表情去看嬷嬷,谁知又在他身上来了两下。
他试着躲第三下,没躲掉,疼着嘟起小嘴,可把杏儿桃儿心疼的。
“一打聪明,二打伶俐,三打邪魔。”
嬷嬷对着他念的几句,他身上疼,心里也没觉得什么,还是默默的闭上嘴,但眼是没再闭上了,他可不想再有什么冷不防的招数。
好在,一切结束,他被裹得厚厚的送进自己暖和和的大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