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各怀鬼胎
回到怡景山庄,宋舞霞一直在想碧玉与翠羽。如果说翠羽与丁楚是可遇不可求的生死相许,那么碧玉与陈二狗呢?虽然每个人都有被爱的权力,可碧玉不止长得如花似玉,办起事来更是八面玲珑,反观陈二狗却——总之,以外人的眼光,他们一点都不相配。可是她今天看到的碧玉,她的表情告诉她,她很幸福,她的举手投足间也多了几分为,为人母的柔和与宽容。
两段截然不同的婚姻,她们谁更幸福?
宋舞霞问着自己,又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可笑,因为理智告诉她,婚姻不在比较,而在经营。
我想这些干什么
她收敛思绪,盯着张子善给自己的名单。名单上是这次武举的出题人与监考名单。她认识每一个字,但不认识这些名字所代表的人,或者说,她不记得了。
怎样才能让大哥顺利过关?宋舞霞已经想到了某个方法,只是她有些犹豫,更有些担心胡三,生怕他考上了才是灾难的开始。
独自枯坐了一晚上,第二天她找来了胡三,再次问他是不是想清楚了,甚至告诉他,以她所知的法律与历史,吃了败仗的武将很可能连累全家。她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可胡三不知是被人洗了脑,还是倔脾气上来了,坚持一定要参加武举。不过他也说了,不用宋舞霞操心,他自己想办法。
宋舞霞哪里敢不操心。看他态度坚决,只能说自己有办法了,让他不要做多余的事,乖乖呆在西月轩,多练习拳脚功夫,多看一些兵法。
胡三走后,宋舞霞咬咬牙,让人去找丁十一。可丁十一没来得及到山庄见她,闵长观先到了,笑着对宋舞霞说,皇上请她去皇后娘娘那边稍坐,他有事找她。
经过上次的事情,宋舞霞已经深刻地知道,陆妙彤不在乎她和皇帝是不是有苟且的行为,所以她哪里敢去,只能对闵长观说自己身体不适,改天再去向皇上请安。
她以为这样就能打发闵长观,却没想到他不止没有走,还对她说:“郡主,金公公让奴才告诉您,皇上已经知道您昨日进城的事了。”
宋舞霞又惊又怒。昨日她是悄悄入城的,她以为除了太后派来跟踪她的人,其他人不会知道。
“郡主,皇上还知道您去的地方隶属丁家。金公公说,皇上为此十分生气。”
闻言,宋舞霞暗自庆幸昨日没有见到丁文长,随即沉下脸说道:“你回去替我问问皇上,他有什么资格不让我进城……”
“郡主”闵长观吓得跪下了,“奴才只是一个传话的。”
“行了,我也不为难你”宋舞霞没再看他,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了一封信交给了他,让他转交郑晟睿。
御书房内,郑晟睿拿着宋舞霞的书信,慢慢看着。金公公站在一旁,胆战心惊地偷瞄着皇帝。信没有封口,所以他偷偷瞧过两眼。他怀疑这根本是宋舞霞想触怒皇帝。可他不把信交给皇帝也不行,因为前两次的拒绝已经让郑晟睿生气了。俗话说事不过三,若这次再听到宋舞霞的拒绝,他不敢想皇帝会有什么反应。
信很短,金公公不明白郑晟睿为什么看了那么久。他小心翼翼地问:“皇上,要不要老奴再派人……”
“不必了。”郑晟睿的脸上并无怒容,再次问道:“你确定,这两天丁文长一直都在自家铺子,哪里都没去过?”
这个问题金公公之前就回答过了。看皇帝问得认真,他再次回道:“是,出大牢之后,他虽去过怡景山庄,但据闵长观说,郡主并没有见他,之后他就被太后叫去了,出宫之后他一直在自家铺子处理杂事,哪里也没去过。”看郑晟睿脸有笑意,金公公有些摸不着头脑,试探性地说:“皇上,孝和郡主一而再再而三地称病,为免也太不识抬举了……”
“你懂什么。”皇帝瞥了他一眼,把信纸收了起来,搁在一旁,嘴角挂着性味的笑容,似陷入了回忆。许久,他回过神,见金公公依然立在龙案前,笑道:“你不明白,朕就是爱她这般欲拒还迎。”说着他伸手轻抚着脸颊。他此生唯一挨过的一巴掌就是宋舞霞打的。回忆着第一次见面时的她,再想想那天晚上的畅快与火热,他又道:“她和丁文长的婚事一时半儿解决不了,朕既然尝过一次滋味,再也等不了那么久,你帮我想想,如何能让朕再见她一次,最好是在无人打扰的晚上。”
金公公暗暗叫苦。他心中知道,宋舞霞想与丁文长解除婚约根本是假的,至于再见宋舞霞,他相信她不会再次傻傻地送上门。“皇上,奴才是阉人……奴才斗胆问皇上,郡主真的和其他娘娘不同?”金公公真心以为只要郑晟睿得到了宋舞霞,就不会再为她做任何傻事,所以他才绕了那么大一圈,骗得宋舞霞来了御书房,然后又拦下了烟花,甚至还挑拨了太后与皇后的关系。
郑晟睿当然不会与一个太监谈论自己的房事,可一想到宋舞霞的抗拒以及抗拒后的迎合与柔顺,他的心中满是征服后的快感,他觉得从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如此满足,他等不及想再次看她在自己身下喘气,求饶。事实上,那天早上醒来他就已经在思念她了,这才没有追究她在酒中下药的事。
从郑晟睿的表情金公公已经知道了答案。他的心中生出了一份警惕,状似为难地说:“皇上,如今孝和郡主住在怡景山庄,没有太后的懿旨,宫内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进出山庄,依老奴看,过年的时候郡主一定会回昌平王府,到时——”他看了一眼郑晟睿,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郑晟睿不满地沉吟,突然问:“以往的日子,她多少时间会去向皇后请安一次?”
“皇上,难道您真的想……可那毕竟是皇后的中宫……”
话刚说到这,门外的内侍回禀,皇后来了。金公公急忙低头退下,而郑晟睿坐回了龙案后。不多会,陆妙彤盈盈走来,微笑着行了礼。郑晟睿起身,亲热地携了她的手。两人说了几句闲话,陆妙彤瞥了一眼屋内服侍的人。郑晟睿知其意,摒退了众人,问道:“皇后在这个时间找朕,是否有什么急事?”
“皇上”陆妙彤突然跪下了,担心地说:“臣妾今日去母后那请安,得知孝和依然病着,卧床不起,臣妾十分担心……”
“皇后担心的是什么?”
“皇上,孝和与丁文长的婚事是母后定下的,万一让母后知道了那天的事……”她抬头看着郑晟睿,等着他的回答。她当然不是担心宋舞霞,她特意前来表示“担心”,不过是想提醒郑晟睿兑现承诺。
郑晟睿又何尝不明白她的意思,他笑道:“皇后不必担心,她比你我更爱惜宋家的名誉,至于朕承诺你的事,兹事体大,年后等各部官员回京述职,朕自会与大家商议决定。”他嘴上这般承诺着,心中却早已有了其他计量。
陆妙彤点头,默默观察着郑晟睿的每个表情变化。她不相信他的承诺,但相信他对宋舞霞依然执着。她没有说话。
“皇后,你不相信朕的话吗?”郑晟睿表情微怒。
“不是的,皇上,臣妾,臣妾只是十分内疚。”
“内疚?”
“皇上,她怎么说都是宋太傅的爱女,以后万一闹出点什么事……”
“不会的,皇后。”郑晟睿轻声安抚。
“皇上的意思,孝和并不是恼了臣妾,所以才称病不出?”陆妙彤继续追问,她想知道宋舞霞对上次那事的看法,她好决定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她一直知道皇帝忌惮陆家,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年后自己的儿子就能登上太子之位。
郑晟睿被陆妙彤问得不耐烦,强忍着怒意,柔声说:“皇后,你想得太多了。朕还是那句话,等霖儿成了太子,孝和入了宫,你可不要因为她拈酸吃醋。”这是帝后间的交易,皇后帮郑晟睿得到宋舞霞,而郑晟睿年后封皇后所生的皇长子为太子。
怡景山庄内,宋舞霞知道郑晟睿一定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书信,她越想越后悔,越想越害怕。见到丁十一来了,也顾不得说武举的事,急匆匆地说:“我想见丁文长,你能不能帮我去告诉他,我想见他。”
丁十一一愣,点头说:“在下这就去。”
“等一下。”宋舞霞叫住了他,心中十分犹豫。前天她才告诉他,他们不干涉彼此的生活,此番她又能用什么立场见他?“算了,皇上派了人监视我,为免麻烦,还是以后再说吧”她怔怔地坐回了椅子上,拿出了张子善交给她的名单,问:“上面的人,你可有认识的?”
丁十一看了一会,抬头说:“这几位大人应该是负责这次的武举的,郡主可是为了胡郡马忧心?”
宋舞霞点头,问:“我只是想问问这几位大人的为人。”
丁十一略一沉吟,看宋舞霞失魂落魄的,遂说道:“郡主,能否容在下出去打探一晚上?明日再来向郡主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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