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离京
俗话说血浓于水。宋舞霞心知丁文长说得没,再坚固的友谊也敌不过骨肉亲情。她向长公主提出了这样的建议,万一长公主与太后和好,那她便里外不是人。可看着长公主如此痛苦,她也做不出冷眼旁观,只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感觉到丁文长语气中的责备之意,她不悦地说你的意思,我应该眼睁睁着长公主被太后气得流产,双目失明?”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意思?”宋舞霞放下手中的梳子,转头看着镜子。镜子中,丁文长微微皱眉,欲言又止。宋舞霞顿时觉得有些委屈。她觉得他应该支持的,至少不该疾言厉色地责备。
丁文长紧盯着宋舞霞的侧脸。早晨的阳光从窗户透入,打在镜子上,又反射,把她整个人包围在橘色的光芒中。她的长发乌黑而柔顺,在阳光的折射下泛着淡淡的光芒。而她呢,似委屈的小孩,紧咬着下唇,半低着头。他突然想到了他们的,刚才他也是这般,半委屈,半撒娇地陈述经过,试图博取他们的同情。
他轻笑,走向宋舞霞,勾住了她的肩膀。
“你放手”宋舞霞挣扎了两下,终因觉得确实是太过鲁莽,而停下了动作,只是不甘地背过身去。
“好了,我不该说那些话的,是我不对。”丁文长哄着她。若是以往,他绝不会向道歉,但房里只有他们两个,只要她高兴了,其他的都所谓。
宋舞霞也知,他的道歉不真心,但他既然已经给了她台阶,她也该见好就收。如今他们是一体的,他们应该互相扶持才对。想着这些,她轻声嘟囔了一句其实我说那些话也是一时冲动。”她这是解释,也算承认是了。
丁文长下意识轻捋着她的长发。她的头发总是泛着花香,像丝绸一般柔顺。
“你别弄乱了,我才刚梳好。”宋舞霞夺过的发丝,有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续而又笑了起来,娇嗔你快起来,轩儿指不定时候就跑进来了。”
“哦”丁文长急忙后退了两步。想起上一次被撞个正着,他尴尬地轻咳一声,正色说所以长公主急着找我,是为了她与驸马离京的事?”
“我也不。不过你有没有觉得,长公主对你……”宋舞霞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不甚确定地说她对你好像有些不同。”
“你醋都吃……”
“我不是这个意思。”宋舞霞一边否认,一边思量着长公主的言行。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意思?”丁文长笑着问。他并不介意她吃醋,甚至有些暗喜。再说,他就喜欢她都摆在面上,生气、高兴都愿意对他说。这份全心的信赖他从未在别人身上感受过。他甚至觉得,这样才是家人。
宋舞霞也知,他虽是询问,却也是在“逗”。她白了他一眼,说道昨天她对我的时候,好像很担心,或者说,她一直心事重重的。还有,我觉得自她的眼睛看不见之后,她对你的态度有些不同。我不是说对男人那种,而是,而是……我也说不上来,反正你待会多留心一下……”
丁文长虽觉得宋舞霞这番话是她多心了,但见到长公主时,他不免多加了一分注意力,特别是长公主居然支开了驸马,留他一人在房内。
时至今日,长公主依旧只能看到隐约的光影。她对着丁文长站立的方向,叹道以前不觉得,如今看不到了,这才很多人,很多,我都没有仔细看过。”
这句话中隐隐暗藏的遗憾让丁文长更加不解。见长公主对着微笑,他只能说道殿下的眼睛迟早会复原的。”
“我,只是……”她收回目光,暗暗叹了一口气。自丁文长是的胞弟,她还未好好看过他,以前她也没有特别注意过他的容貌。
“殿下,您是不是有事吩咐在下?”
长公主感觉到他的拘谨,问道你变得这般客气?”说完她又觉得这话不妥,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应该见过孝和了吧?小说网不少字今日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其实,不管旁人看,我一直把你当成,当成……”她的鼻头有些酸涩,急忙深吸一口气,掩下情绪。
以前,她与丁文长的交集,固然有大半是因为太后,但说实话,自打他们熟悉之后,她对他确有几分真心。在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前,她只觉得大概是因为他是不的人。如今她明白了,这是他们之间法割舍的亲情。只可惜,以后他们恐怕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长公主的感伤让丁文长顿觉莫名。想起宋舞霞的话,他翼翼地说不瞒殿下,稍早之前在下确实先去见了她。这虽然于礼不合,但……说呢?在下只是忍不住担心她。”
长公主是何等的七窍玲珑心,马上明白了丁文长这是委婉地告诉她,他的心中只有宋舞霞一人。她笑了笑,将就说道你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她毕竟是宋太傅的爱女,不有多少人正注意着她,也不有多少人在等着看好戏,甚至——”
丁文长等着长公主的下文,但她却就此收住了话题,转而道其实这也是你们之间的缘分。想一想,单就你们眼下的身份,任何人都想不到,你们会成为夫妻……或许,这是丁、宋两家的缘分,就像当初,谁也没想到宋太傅会不顾你已娶妻,硬是把女儿许配给你,不惜落下了仗势欺人的恶名。”
这句话看似随意的感慨,但对丁文长而言却包含了太多的讯息。他还未完全回味,只听长公主又说当初,对那桩婚事,你也是不情愿的吧?小说网不少字甚至你的父母也是。‘贬妻为妾’,在任何人眼中都是一个笑话,不是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殿下,您这话……”丁文长愈加糊涂了,“殿下,在下愚钝,还请您明示。”
“明示暗示的,我就是这么一说。不过我们好歹认识一场,而我与孝和之间……”长公主轻笑,“其实我也很奇怪,我和她明明是两类人,居然能成为。仔细想想,大概是因为她性子单纯,又是一根筋的人,不用时时防备着她。你们成亲后,你可要好生对她。我也是这两日才明白,夫妻才是相伴一生的人。论发生事,哪怕再艰难的时刻,只要你们同心协力,一定能渡过难关的。”
丁文长越听越糊涂。他和长公主认识多年,长公主很少会说及他的私事,就算是为了宋舞霞,她也不该如此这般殷殷嘱托。
长公主也知的话引起丁文长怀疑了。不过有太后伪造的证据在前,她丁文长不会这么快的身份。因此,她继续说道如果不出意外,过几日我就会离京,让所有人以为我和驸马已经死了。你或许觉得这是不孝,但是在我看来‘孝道’是分很多种的,论生恩还是养恩,都不能一味的愚孝。论时候,都要懂得分是真,是假。”
长公主听闻过丁母的种种言行。如果她不是一个愚昧的妇人,那么她就是在为枉死的亲生复仇,与的母亲一样,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俗话说,身边的敌人才是最危险的,所以即使明知丁文长会怀疑的目的,长公主还是想在离京前提醒他。
事实上,丁文长确实因为长公主的这番话疑惑到了极点。他正想试探一下长公主的意图,驸马走了进来,笑问懿安,你对丁说了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正要说呢”长公主朝笑了笑,转而问丁文长我今日找你来,是想问问,能不能把丁楚借我几个月?你也,我的眼睛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又怀着孩子,马上又要长途跋涉。”
“只要殿下信得过他,当然可以,只是殿下的行踪还是越少人越好。”
长公主点头,“你与孝和想到一处去了。她早就提醒过我了。”
驸马亦是点头,接话道你们放心,我和懿安已经商量妥当。先带着丁楚他们至某处暂时住下,待孩子出生,便送他与翠羽去徐州,我们再另行择地安家,只是……”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只是在下还有一事想麻烦丁。”
“驸马爷请说。”丁文长恭敬地询问,心中的疑惑已经到了极点。
“是这样的。”驸马再�限我恍Γ肮赜诩腋福夷福谙滤湟炎隽税才牛羰强梢裕院蠡雇�能代为照顾一二。”说着,驸马朝丁文长深深一鞠躬。
丁文长急忙避开,又回了一个礼,承诺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一定会尽力而为。长公主与驸马一起道了谢。丁文长在心中思量着如何婉转地措词,试探一下长公主之前那番话的意图。不过,他还来不及开口,长公主已经面露疲态,声称想休息了。
丁文长想着,长公主与驸马欲假死离京不是一时半会能成事的,遂决定改日再问。但出于他的意料,事情的发展快得让他措手不及,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