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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麟手按剑柄,面色阴霾,嘴角冷笑,心道:“诸葛叙阿诸葛叙,莫要怨恨小爷下手无情,要怨只怨你那倾国倾城的夫人,殊不知红颜祸水,若非你自绝于途,小爷怎得假天之手,哈哈。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越想越是得意,心中满是曲湘在身下婉转承欢,美人儿曼妙,怎一个**了得。又想:“诸葛匹夫,你死之后,却是黄泉路上慢走,待小爷玩得厌了,便将美人儿便宜你也,陪你一道去罢。”喝道:“车中重犯,留有活口,其余不论,就地格杀。”
吉施二人倒是面色如常,似是早知今日,只是累及诸葛叙,心中不免愧疚。诸葛叙又惊又怒,不料想吴麟居然狠毒如斯,全不顾及阵前之交,家国大义,竟是要杀人灭口。诸葛叙左手拎住辰儿,背到身后,右手探出,五指微屈,赫然便是探龙爪的一招“探囊取物”。右手一翻,将刺向咽喉的一杆长枪牢牢抓住,手臂用力,便要将这长枪夺下。那行凶之人见枪身反被诸葛叙抓到,心下大惊,运起臂力,就要将长枪夺回。诸葛叙探囊取物,岂是徒有虚名?怎能随他之愿,内力一吐,枪杆儿猛震,那使枪之人顿觉如雷轰一般,双臂发麻,虎口崩裂,长枪便也被诸葛叙顺势夺去。诸葛叙夺枪只在霎时之间,众将士尚不及反应,诸葛叙便已是手执长枪,威风凛凛,立于车前。吴麟心中暗惊,心道:“这厮武艺如此了得,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若是此人逃脱,两军阵前,老子怕是再无立足之地。”心中愈发狠辣,手中就要缓缓抽出长剑。
有宋一朝,边关将士所用长枪皆是丈二长短,唯有大散关守边将士,所用长枪几近两丈。盖因散关一带,民风彪悍,关西大汉,皆孔武有力。便是用两丈长枪,亦是游刃有余。再者守边骑兵虽是精锐,却不及大金国精练骑兵善战,唯有借兵器之利,方能一较长短,互有胜负。诸葛叙夺枪之威,众兵面面相觑,再者诸葛叙之名,边关将士人人知晓,皆不愿与之为敌,是以迟疑不前。吴麟见状,心中急躁,怒喝道:“尔等不遵将令,莫是要造反不成?除掉此三人,本将军自有重赏。违令者,军法处置。”众将士无奈,只得硬起头皮,发一声喊,杀向诸葛叙。诸葛叙心中气极,却是不欲伤人,手执长枪,运气于臂,左挑右拨,使的正是霸王枪中的一式“挑”字诀。只一招“拨草寻蛇”,当真是出神入化,三十余斤重的长枪,恍如无物,当者纷纷落马。霎时间便有七八骑当不得诸葛叙之威,掉在地下,气血翻涌,头昏眼花,动弹不得。诸葛叙有意为之,落马的七八骑恰好挡在诸葛叙身前。众将士大为尴尬,皆知诸葛叙手下留情,若是提马上前,难免伤及自己人,却又不好将落马之人救回。手中长枪纵然两丈,却也够诸葛叙不着,恰似那“鞭长莫及”之理。众将士进退维谷,本就不欲与诸葛叙为敌,索性立马一旁,摇旗呐喊,也算是尽忠职守。
诸葛叙挡住一边,吉青、施全二人却当不得。吉、施二人所习皆是军中所授武艺,来来回回便就几招,虽无名师指点,但二人厮杀多年,招式大开大阖,却也颇有威势。只是这等武艺于马上冲锋陷阵大有用处,若是阵前单打独斗,或是江湖争斗,难免不足。二人在军阵之下左支右拙,堪堪自保,却也是险象环生。诸葛叙长枪拐地,轻轻一点,借势跃身车上。将怀中辰儿放下,轻声说道:“辰儿,你且去车中陪伴母亲,莫要惊扰了她。待爹爹除去了这些恶人,好快快上路。”辰儿目光闪烁,稚气未消,却也不知恐惧,父亲是大英雄,自是不会撒谎骗人。紧握小手,点头说道:“爹爹小心,这些坏人真是凶恶,爹爹狠狠揍他们好了,我去陪妈妈。”说罢转身钻进车内。
诸葛叙立身车上,深吸口气,“呔”喝一声,胸中浊气尽出,便如那平地惊雷,长鲸吞海一般,轰隆隆惊得众人手中便是一抖。诸葛叙哈哈大笑,反手背着长枪,衣袂飘飘,浑身上下杀气腾腾,犹如霸王复生,温侯临世。众兵士心下胆怯,手中兵器似也不听使唤,刺向吉施二人也失了准头。吉施二人厮杀多年,何等的精明,觑见一丝空隙,奋起余威,拼着挨了两枪,连爬带滚的跌坐到车旁,大喘其气。众兵士齐齐向前,举枪乱刺,眼瞅着吉施二人便要葬身车前,诸葛叙手舞长枪,左挑右拨,尽皆挡下。
吴麟眯着眼睛,斜瞅着诸葛叙,心中惊怒异常,心道:“此人不除,后患无穷,少不得小爷要亲自出手了。”咬定牙关,长剑在手,寒光闪闪。腰身一扭,借力立于马背之上,死死盯住诸葛叙,怕是要暗地下手。此时一众兵士已将车架团团围住,四面八方的向三人乱刺。只见诸葛叙手舞两杆长枪,呼呼风响,却是不知何时,又夺了一枪。只凭两杆长枪,诸葛叙硬是挡住众人围攻。抡将起来,真个儿是泼水不进,风雨不透。诸葛叙武艺高强,本不惧这等的阵仗,只是忧心车中妻儿,怕有甚碍处,又要护住吉施二人。且军中士卒,举枪也无甚章法,兼之诸葛叙不忍伤害士卒,比之江湖争斗,不免有些束手束脚,手忙脚乱。只得运起内力,力透长枪,只求打掉一干无辜将士兵器,好教其知难而退,莫要弄出人命,不好收场。
诸葛叙所学内功唤作“潜龙升天”,功力大成之后,内力真个儿是生生不息,犹如翱翔九天之上的飞龙一般,亦是霸气横生,端的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绝学。只是师门秘辛,不为外人知晓,是以诸葛叙纵怀绝世武功,不显于江湖,忘名于当世,只依着祖训,当以生平所学兵法、政论、仁术,定国安民,方不负胸中纵横之策。诸葛叙恶斗良久,气力却是愈加悠长,大啸一声,运起十二分精神,手中双枪挥洒更甚初昔,便如两条出海的蛟龙,下山的猛虎,愈发的犀利,霎时间“哎呀”、“啊”惨叫不断,何止一二十杆长枪飞天而起,哗啦啦掉在地上。不少人更是震裂了虎口,鲜血直流。诸葛叙神威之下,手臂居然麻木不觉,一时之间浑然忘了疼痛。
诸葛叙双手一抖,枪尖儿猛颤,便是俩磨盘大小的枪花,乌黑的铁枪头,呜呜作响。大笑三声,大喝一声,奋起神力,双枪贯地,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双枪已是立于地上,观其形止,枪身入地几达五尺,枪杆儿挺直,兀自嗡嗡颤抖。宋时官道,仿照秦朝旧制,皆征民夫夯实而成,坚硬非常。秦州至大散关,又是边防重地,朝廷兵马,贩夫走卒,乃至仰慕雄关风光的文人士子,日日行走不息,官道鼎沸,甚于其他。经年累月,官道土基之实,实不亚于岩石之坚。诸葛叙一贯之下,五尺之威,吓的众人心中就是一颤,皆是不敢再上前去。诸葛叙环顾四周,目光如刀,所及之处,一众兵士莫不齐刷刷退后三尺,噤若寒蝉。吴麟一旁观阵,骇得心中通通打鼓,暗忖自己却无那份功力,只是如今骑虎难下,势成水火,如若诸葛叙不除,怕是自己日日夜夜,如芒在背,寝食难安。
诸葛叙叹口气,盯住吴麟,缓缓说道:“汝等众人,皆是我大宋边关勇士,离家弃亲,沙场奋战,至于马革裹尸,所为何事?或希冀家业安宁,妻子和睦。或无产无业,只求图个饱饭。或争些军功,日后出人头地。甚至多有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者,便要多杀些金狗,报仇雪恨。功劳也好,雪恨也好,莫不是向那欺我百姓,占我国土的金狗索要。汝等不在边关镇守,各司其职,而今却为一己之私,祸起萧墙,妄图杀害大将,行那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大宋百姓,要的便是汝等如此忠愚不分不成?和尚原大战,金狗兵败千里,汝等便是忘了,回师之时,百姓箪食壶浆,迎出百里之外,多有痛哭流涕者,跪拜大笑者,所为何来?若无大散关,金狗兵马长驱直入,我大宋无数百姓,怕是要践踏在金狗铁蹄之下。而今雄关不倒,百姓得安,全赖上下用命,汝等舍生忘死,金狗鞑虏不敢小觑我大宋军民。各位乃是有功之人,如今却是要毁我大宋根基,萧蔷之祸,亡国不远矣。”诸葛叙一翻话,句句肺腑,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众人莫不意动。吉施二人,众人倒也都识得,虽未在其帐下当差,也多闻二人行止,端的是爱护士卒,肯同甘共苦。战时冲锋在前,退时陷阵于后,百战余生,杀伐果断,斩于刀下的金贼,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若说这二人投敌叛国,众人是抵死不信的。只是受了军令,区区士卒,即使疑惑,却又找谁分说?大伙儿既在军中效力,说不得,军令为先,冤不冤倒还在其次了。如今被诸葛叙一激,却也个个心中有愧,无话可说。吴麟方才吃惊诸葛叙武功不凡,尚未回过神来,诸葛叙一翻言语,杀的众人士气霎时跌倒谷底,一片冰凉。不由怒道:“混账东西!休听这贼子胡言乱语,仗着巧舌如簧,便来乱我军心。其心可诛,其心可诛。众兵听令,今日谁杀得这三个贼子,本将军上书保他为都统制,赏钱十万。”宋时文人统兵,不重武将。武职之人升职极慢,多有十数年不升,也是常事。若无门路,普通士卒要依军功做到统制,怕是一辈子也无望。另有十万钱赏,也够普通人家二三十年花差,也算是重赏了。自来重赏之下,匹夫不断。当下便有两人,恰好在诸葛叙背后,猪油蒙了心,满心的沉重重的铜钱,浑然忘了诸葛叙适才大发神威,手中的长枪不自主的刺了出去。刺出之后,两人登时清醒,便即后悔。奈何两人小兵一个,哪有甚么深厚功力,却是收不住手,眨眼便刺到了诸葛叙后心。只见诸葛叙躲都未躲,全无反应,两人担惊受怕之余,心存一丝侥幸,莫不是合该二人立功,偷袭得逞?二人正要加力,便要把诸葛叙当场戳个透明窟窿,好立这大功劳,领那份大赏。却听得“啊”的一声稚嫩童声,二人只觉手中长枪似是戳错了地方,全然使不上一丝力道。身体一紧,骇然发觉已是飘在半空之中,不待惊叫,脑袋一沉,已是摔晕过去了。
原来诸葛叙存心立威,二人枪动之时,诸葛叙便已发觉,只是小心戒备。待到枪尖儿刺到了后心,诸葛叙这才轻轻扭身,挟住双枪,将二人抛了出去。一抛之下,施了巧劲儿,暗带内力,直将二人扔出七八丈远去,跌的七荤八素,只怕是非死即伤,轻者约莫亦要手断脚残。出头鸟如此凄惨,还有几个蠢蠢欲动之人,顿时意动形便不动了。螃蟹虽好,不是谁都能吃。枪刺后心之时,辰儿恰好脑袋伸出车外,要看看自己的大英雄爹爹,看到如此惊险一幕,小小孩童,自是吓得惊叫一声。诸葛叙一拍辰儿脑袋,笑道:“辰儿莫要惊心,吓着母亲。快回去,爹爹还要打坏蛋。”辰儿也不怕了,眼珠一转,说道:“妈妈说,要爹爹快些,我早些去跟周伯伯学武功。”车中曲湘咤道:“你这泼皮,莫要给你爹爹添乱。快些回来,要不去站两个时辰桩功。”听说站桩,辰儿登时蔫了,飞快缩回脑袋,陪妈去了。
诸葛叙身形未动,忽觉身后寒气陡升,心知必是吴麟偷袭。适才诸葛叙立威,夺枪抛人之后,便是背对吴麟了。吴麟心中实是对诸葛叙怕极恨极,恨从何来,不由分说。诸葛叙转身夺枪,后背空门大露,觑此时机,吴麟猛踩马背,施展轻功,举剑刺向诸葛叙后心。诸葛叙心中一动,不及转身,只将手中刚刚夺来的长枪往后一送,只听“噹”的一声脆响,诸葛叙手中一抖,差点捏那不住,心道:“此人心思歹毒,武功却是不错。”趁机便转过身去。
吴麟一击不中,诸葛叙业已回身,也不与他纠缠,长剑在枪尖之上横拍,借力跃到那诸葛叙**地下的枪杆儿之上,稳稳站住。手臂也有些发麻,心道:“这厮果然内力深厚,说不得,便要用那劳什子了。”
诸葛叙怒道:“吴麟,看在吴玠将军面上,我本不欲与你计较,奈何你如此苦苦相逼。今日之事,若是至此便罢,你我各不相干。你若不识好歹,休怪我出手无情。”吴麟冷笑道:“嘿嘿,诸葛叙,你是死到临头,反不知羞。小爷我不见得便比不得你。今日你若胜得小爷手中宝剑,小爷便做主,放你一马。若是不幸败了,嘿嘿。”一脸的**,瞅着马车。
事已至此,诸葛叙如何不明白吴麟所为何事!怒极反笑,道:“吴麟小儿,忒的无耻。没的毁了吴玠将军一世英名。无耻之徒,今日便是饶你不得。”手中双枪,蓦地贯入地下,却是如先前两枪一般。轻身一纵,亦是稳稳立于枪杆之上,与吴麟对面而立,相聚不过三五尺。诸葛叙道:“多闻天下武功出少林,少林桩功,更是一绝,今日不才,便要领教一下少林高招。”
吴麟心中吃了一惊,暗忖道:“此人当真是不简单。我不过用了半招达摩剑法,他便识得我为少林弟子。这厮争斗良久,我却看不出他是何路数。武林之中,各家各派,十之**,我俱识得。这厮既非名门之后,即便杀了他,倒也少了许多麻烦。”其实吴麟使出达摩剑法,半招“回头是岸”,诸葛叙只是心中暗疑。待得吴麟剑拍枪尖,诸葛叙便觉吴麟内力刚猛,落于枪杆之上,身形反是轻盈飘忽。武林中内力偏于刚猛一路的门派世家不在少数,而内力阳刚,轻身功法又如此飘忽不定的,便只有少林的“一苇渡江”了。此轻功乃是少林不传之秘,非入室弟子不得习之,想来这吴麟在少林门下地位亦是不凡。吴麟也不由他分说,冷笑道:“既知我门我派,今日你只需向我磕头认错,自此离去,不复返径原军,我便罢休,饶你性命,如何?”
诸葛叙啐道:“混账!少林寺自十三棍僧救唐王之后,受朝廷敕封,隐然便是天下武林之正宗。虽如此,少林和尚,却是个个洁身自好,持身正义,免得堕了少林威名。不想今日却有你这不肖弟子,狼心狗肺,仗势欺人。若是方丈如空大师知晓,说不得,必要清理门户。”吴麟恼羞成怒,喝道:“诸葛老儿,你如此不识好歹,小爷今天也救你不得。看招!”手中长剑翻转,胸前划个半圆,刺向诸葛叙咽喉。这招正是“达摩剑法”中的一招“苦海无边”,既已被诸葛叙识破身份,便也不需隐瞒,出手便是杀招。达摩剑法与疯魔杖法、韦陀杵法,乃是少林少有的三门杀伐武功。少林禅宗,讲求佛法无边,渡人渡己,七十二门绝学,便也只得此三门武功,便是以杀止杀,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诸葛叙观其剑势犀利,招式精妙,显是得了“达摩剑法”真传,赞道:“来的好”。心中赞的是剑法,却不是人。眼见剑尖堪堪便要刺到咽喉,诸葛叙右脚单立于枪杆之上,一个鹤立鸡群之式,身子一弯,滴溜溜转个圈,右手伸出,依旧是一招“探囊取物”,要拿吴麟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