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车子吱吱嘎嘎开进Manetho细长的巷子时,一路替我们引来不少闪烁的视线,那些人看着我们的眼神警惕得仿佛看到了政府的军队,这都得拜车身上那些密集的弹孔所赐。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再往里车就开不动了,越来越多的铺子占据了巷子狭小的空间,于是我停下车,让小默罕默德坐在车里等我回来。但他执意不肯,大太阳底下他那张脸苍白得像个鬼,所以我在他肋骨处轻轻戳了一下,他额头上的汗刷的就冒出来了,脸变得更白。
我把他按在车座上,替他关上了门。
凭着第一次来时的印象,我很快找到了老默罕默德在Manetho的商铺,那家铺子门口有个年纪很大的女人看守着,没什么生意,她低头飞快地编制着一段围巾。
我朝她走了过去,弯下腰问她:“有旧货没有?”
她迅速抬头朝我看了一眼,然后摇摇头:“老板出远门了,没货。”
“我们是彭切,他让我今天来验货。”我对她出示了老默罕默德的戒指。
‘彭切’是种暗语,也就是合伙人的意思。听我这么一说女人接过戒指看了看,随后站起来把我让了进去。
“他好几天没有回来了,”一边在我身后跟着,她一边对我道:“你最近有见到过他么。”
我没有回答,因为不能确定她同老默罕默德的关系,所以在走到地下室入口的时候我打了个手势示意我想一个人进去,她倒也没坚持,把油灯留在我脚边就转身离开了。
直到目送她肥硕的身影消失在外间的毛挂毯外,我才掀开地板,踩着通往地下室的台阶爬了下去。
伊甸园让我为他找36号坑墓,那是个线索如同浮云般渺茫的位置。幸而除了无法用语言来沟通的木乃伊之外,我还有老默罕默德这一条线索可走,因为他是第二次将那座坟墓发现并把它挖掘出来的人。
但他人已经死了,所以我只能跑来这里碰碰运气。
大凡他因为生意的关系寻到一个蹲点的时候,至少会在那地方待上一两年的时间,直到把手里的货全部出空。因此我想,也许他可能会在这里留下些什么有用的东西也说不定,毕竟这地方相当隐秘,而且他还把自己的手下都留在了这里。
如果不是因为有什么值得看守的东西,他大可不必这样谨慎的。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地下道的空气依旧和原来一样,闷热并且臭不可闻,甚至比上次更糟一些,我留意到没有听见排风扇的轰鸣声,可能没开或者坏了,所以空气才会这样糟糕。
一边走一边小心避开那些随时从角落里窜出来的老鼠,它们个头很大,被咬一口可不是好玩的。这样大约走了几分钟的时间,我终于看到了那扇包裹着厚厚一层锈斑的金属门。
上次来这里,是老默罕默德把我领进去的,我记得里头有个矮个子的包着头巾的人看守着。
这次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放我进去,我在门上敲了敲,一边飞快地在脑子里预备着见到那个看守后对他说的话。
但敲了很久,一直都没有人出来应门。
我想是不是自己敲的太轻了。于是握紧拳头加了点力朝门上砸了上去,门砰的声响,出乎意料,它一下子就开了。
却不是被人从里头打开的,而是自己朝外弹了开来。
扑面而来一股刺鼻的腥臭,从里头直窜了出来,令我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用脚把门踹得更开一点朝里看了看,发觉里头一个人也没有,没有那个矮小的看门人,也没有老默罕默德那几个体格强壮的手下。
他们去哪里了?
犹豫了一阵,我慢慢朝里走了进去。
里头的灯似乎有点短路,一下亮一下暗,让人的视觉颇为不舒服。屋子里那张长桌子上仍和上次一样,堆着些不怎么值钱的古董,还有一些枪支弹药,这些东西零碎摊在桌子上,有些子弹还没被填好,枪膛开着,好像它们的主人有事刚刚走开一样。
越往里走,腥臭的味道更浓,几乎令人作呕。我不知道这些味道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但暂时也管不了那么多。既然一个人都没有,我索性把灯往桌子上一放,开始在周围那些柜子和架子里翻了起来,这里储存的东西还真不少,所以能找到一些线索的希望我相信应该还是蛮大的。
可是翻了半天,却一无所获,这不禁叫人气馁。
这地方就像个小型博物馆,什么年代的古物都有一些,虽然大部分都不怎么值钱。但细看一遍,却只是以十九王朝之后的东西为主。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十八王朝以前的东西就属于稀缺品了,老默罕默德这样谨慎,必然不会把有价值的东西那么随便放在这种唾手可得的地方。
那么会放在哪里?
站起身朝周围一圈扫视,目光落在通往里间的那条厚厚的毛毡上,这一看却不由得叫我大吃一惊。
那条脏得几乎辨别不出颜色的毛毡上挂着很大一片血印,好像是被泼上去似的,因而触目惊心。潮湿令毛毡显得很重,一点一点发黑的血水顺着那片印渍从毛毡上挂下来,在地上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滩。
于是一下子明白过来,这地方为什么会那么腥臭。
我迅速从桌上抓起一把手枪,上膛,对准那道帘子。
帘子很安静地垂挂在那里,它身后那间房间同样安静得没有一点声息。同外头一样,里面的排风扇显然也已经失去了工作能力,所以令整个空间闷臭得像个屠宰场。
我慢慢朝那道毛毡走了过去,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可是走到门口,却没勇气继续往里走,因为不知道被毛毡挡住的那一头会有什么在等着我。空气里的味道令人发慌,我握着枪的手里满是汗渍。
那么僵持着站了半天,忽然眼角处有什么东西闪了下,在我低头朝那滩血迹观望的时候。
于是把腰弯得更低些,我朝毛毡底下看了过去,然后看到了一枚纯金的圣甲虫。因为陈旧所以显得有点粗糙,它躺在一片凝固了的血块里。
一眼可以辨别出来,这东西绝对是十八王朝以前的制品,这一发现令我心跳立刻加快了起来,不假思索伸手朝里抓,可惜就差那么一点,我怎样都无法够着它。
所以干脆地掀开了帘子,我握紧枪直接朝里走了进去,而刚进门我立刻就退了出来,并且一阵干呕。
那里头整个儿一个屠宰场!
一眼望去全是血,地板,墙壁,柜子……
老默罕默德那几个高大结实的手下横七竖八躺在地上,身首分离,有些更惨的,四肢整个儿被卸了去,一条条撕开,长长的一片片拖在地上,或者挂在灯柱上。而周围那些同血浆混合在一起的,是他们被拖出几米远的内脏,以及连保险栓都没被拉开的武器。
继而找到了守门人。
他矮小的身体在排风扇上挂着,身体只有一半。另外半个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只看到排风扇上一片血肉模糊,大量的肉和骨头的碎片堵住了风扇的涡轮,以致它完全失去了作用。
这情景终于令我大口大口呕了出来,不是因为恶心,而是一种无法抑制的恐惧。
什么样的力量可以将这些高大结实得好像拳击运动员一样的男人弄成这样,况且他们手里还都握着武器。武器连保险栓都没来得及被拉开,可见当时他们死得有多突然,真见鬼……谁干的,这么可怕而充满暴戾的杀人方式,到底是谁干的……
脑子里迅速思考着,我一边用最快的速度把地上那枚圣甲虫塞进裤袋里,这时候情绪已经稍微稳定了点,我开始用更清醒一点的方式去打量周围。
周围没有遭到什么破坏,尽管这些人死得那么凄惨,但周围的摆设保留得很好,包括那些易碎的陶罐。而满地的血浆上到处都是脚印,所以也就分不清楚,哪些是死者的,哪些是那个可怕的凶手的。
除此,周围应该是安全的,因为放眼四周一目了然,没有任何空间能够容身,所以也就不会存在潜藏的杀手。于是胆子稍微壮实了点,我朝里走了几步,走到原先停放过木乃伊的那块铁板前。
铁板上有一行用血画出来的东西,歪歪扭扭,如果不仔细看会以为那只是普通的血迹。
之前我就注意到它了,现在距离接近,因此我很快就辨别了出来,那图形是种文字,很古老的象形文。通常在法老王的坟墓里会见到这种文字,它们被刻在石碑上,或者棺材上,是一种带有诅咒性质的铭文:
‘亵渎吾主睡眠者,吾将以尔之鲜血祭祀吾主。’
守门人的尸体就在这快铁板的上方悬挂着,滴滴答答的血液冲淋着这块铁板,仿佛无声印证着这句话。
我发觉他嘴里似乎悬着什么东西,所以就凑近了仔细看了一下。
随即看清那是半截断掉的舌头,一阵恶寒,我迅速将头别开。却因此眼角瞥见身后有个人站着,很高,很肥,手里抓着什么东西在灯光下闪着道森森的光。
是之前看守铺子的那个老女人。
她怎么会在这里??没来得及细想我凭着本能迅速朝边上一闪。
好险。身体刚刚闪开,一把犀利的刀锋随即从我脸旁划过,一刀砍在守门人僵硬的脸上,将他的脸生生劈成了两半。
后背因此一层冷汗,没等她转过身,我拔腿就朝外面跑。没跑两步脚下一滑,我差点被地上的血水弄倒在地,后面倏的声风响,我一低头,一道劲风贴着我的头皮呼啸而过。
随即钉在对面的墙上,微颤着,一把剔骨用的尖刀。
身后响起一声尖叫,那女人猛地朝我扑了过来,真是难以想象,她那么老,可是身手敏捷得就像只猴子。眼看着就要跳到我身上了,我赶紧后退,也不管那一下会让自己失去平衡滑到在地,我在跌倒的同时抬起枪对准那女人的胸口连着就是三枪。
枪很好,特质的子弹威力很强,因此在射穿她身体的同时将她肥硕的身体也朝后推了过去。这同时我已经飞快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跑到门口。
出门同时回头朝里看了一眼,却吃惊地看到那女人又从地上站了起来。
怎么可能……这发现叫我蓦地一呆。
那三发子弹已经把她的胸口打出了很大一个血窟窿,饶是再坚强的人也早就断气了,可她怎么还能站起来??
来不及细想,眼看着她一声尖叫再次朝我扑了过来,我赶紧掉头拔腿朝着这坟墓般的地下商店外逃了出去。
一口气冲过通道,冲上台阶,冲出了地下室。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奔出了这家店铺。
一头撞到迎面走过来的小默罕默德身上,他被我满身的血惊住了,一把拽住了我开口想问,而我哪里能给他这个机会。一边拖着他朝车子方向跑,一边对他吼:“上车!上车!!”
他没再继续追问,迅速跟我一起跑到车边上了车,发动。这同时迎面那个女人已经追出来了,摇摇晃晃,可是无比坚韧地追随着我的方向。
我倒车,再猛一踩油门。
吉普优良的冲力立刻带我朝那女人身上撞了过去,一声闷响她身体转眼被撞得斜飞了出去,在周围人的惊叫声中我猛一打方向盘,将车飞快地驶离了这块见鬼的地方。
“怎么了,A,出什么事了你搞成这样?!”一等进入沙漠,小默罕默德迫不及待地问我。
我没回答,因为心跳得太快,脑子也乱得很。直想快点回到开罗,可就在这时车身突然猛地往下一陷,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