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我的话小钱有些不置可否地看了看我,然后扬了扬眉,道:“这么说,那块锦帛真的有两块。”
我没有吭声。油王的意思是,那块帛应该是他们从美国中央情报局总部弄来的,所以按这来看,帛仍然只有一块,至于原先被我爸爸找到的那一块到底在哪里,同中央情报局那块是不是就是同一样物品,仍是未知。最后一次它出现的时间,应该就是我病重得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
“你为什么笃信你可以帮我弄到它。”小钱又问。
“因为我手里有一样价值更高的东西,对方想用它来和我交换。”
“你还真是个生意人,A。对方和你做交易,你来同我做交易。”
“怎么说来着,这世道本来就是如此。总得有些价值来让人产生动力不是么。”
他笑笑,收回枪:“那你说,要怎么帮你。”
我迟疑了下,眼下似乎并不是谈交易的合适时候,但此时他问起,又不能不说。
正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身边的汪爷爷突然一阵咳嗽,在地上缓缓睁开了眼。“汪爷爷,”见状我就势蹲□,将他扶了起来:“你怎么样?”
他朝地上那具尸体看了一眼,嘴唇微微抖了抖:“这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一路从埃及到这里,这东西没停止过对我的追杀。”
“它追杀你?!”他吃惊地抬头看向我:“为什么……”
“一眼难尽,老爷子。”
他再次朝尸体看了一眼,眉头皱了皱:“说起来,它和当初你爸爸说过的那东西很像……”
“我爸爸?”他这话一出口,迅速令我想到之前他所说的话,我猜他可能还知道一些更深的秘密,关于我爸爸。于是我忙问:“我爸爸也碰到过这种东西?”
“是的,它之前在车里袭击我们的时候,还有它刚才那种样子,跟你爸爸在电话里同我说过的那诅咒很相似。”
“诅咒……”不由得抬起头,我朝斐特拉曼看了一眼。
而他似乎也被老爷子的话给吸引了,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低头目不转睛望着这老人。
“我一直以为是你爸爸胡思乱想出来的东西,”用力咳嗽了两声,他继续道:“因为自从他找到太岁给你吃了之后,他人就变得有点奇怪,总是问我一些关于少数民族蛊术的事情,还有苍龙压宝鼎的确切用意。”
“那你们查出什么来过么?”我问。
他摇摇头:“那是非常偏门的东西,记录有限,怎么查也查不出个究竟来。后来有一天,我记得很清楚,他用一种非常奇怪的口吻对我说,他看到了黑色的龙。”
“黑色的龙?”
“是的。我很奇怪,问他,什么黑色的龙。他说他也不知道,但那东西一直在盯着他,从他回上海之后开始,这让他感到很害怕。后来有一天,他再次打给我,用一种很惊惶的口吻对我说,那东西根本不是龙,那根本就是一堆会上天下地像有灵魂一样到处追踪着他的沙砾。”
一口气听他把话说完,我很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知道那个时候爸爸确实一直都有点心神不定的,但我一直以为那是因为我妈妈的关系,没想到尽然还会有这一层原因。联想到之前老爷子说我爸爸的死因,他说,‘他们身上的伤同你爸爸当时尸体上的伤一模一样。’
这么说,爸爸真的是死于这种咒了?但这时为什么?我中了这种咒,是因为斐特拉曼的坟墓遭到了老默罕默德的亵渎。那我爸爸又为了什么而中的诅咒??就因为两座坟墓里都有苍龙压宝鼎么?但苍龙压宝鼎不就是个镇压‘凶’物得器皿吗……
正思忖着,见小钱走到那具尸体边,朝它看了看:“有意思,这么说,这东西早在九十年代就已经有了。”
“但我不能肯定老艾说的就是这种东西,毕竟我没有亲眼见过。”老人道,随后看了我一眼:“不过,如果真是这东西追踪你爸爸,我不难理解你妈妈为什么会吓得发疯。只是奇怪在,为什么那东西没有伤你。”
这句话一出口,我兀地一怔。
是啊,如果两者是相同的,为什么那个时候它们没有伤害我,却在现在因为一个死去的盗墓者而对我穷追不舍……难道年代和国家不一样,出来的效果也不一样……
突然觉得这想法有点可笑,我叹了口气,在老人身边坐下:“你说的这些快让我疯了,汪爷爷。”
“有时候这些记忆也让我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如果不是因为亲眼看到……老艾……他当时到底经历了多少……”话音未落,他再次一阵剧烈的咳嗽。
我试图给他倒水,被他制止了,突然发现在他抬起头的时候他嘴角有些血丝,我不由得心里一凉:“汪爷爷,你……”
他朝我笑了笑:“实不相瞒,老年痴呆是假,有病是真的,这两年越来越重,你要是再晚点回来,估计就见不到我,也听不到这些东西了。”
“你……什么病……”
“肺癌。”他再笑,笑得有点勉强:“有时候真希望自己能真的得那个痴呆症,这样,什么样的感觉都没有了。你说那该多好。”
我看着他那双浑浊的眼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但至少现在可以释然一点,因为知道你爸爸的死和你没有关系,不然我到死都会想着这件事。”说着,他搭住我手腕握了握,轻声道:“老实告诉你一件事阿妹,你听了不要生我的气,我一直都在后悔那时候不但没有阻止老艾去找那块太岁肉,反而还帮了他。”
我笑了笑,摇摇头。
“这真是场噩梦一样的经历,你是不知道的……”他又道。听声音越来越轻,我知道他身体恐怕已经到了极限,于是阻止他继续往下说,站起身对他道:“天快亮了,我收拾一下出去找辆车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他摇摇头:“不用,回养老院就可以了,这身体看不看医生都没差。”
“还是先去医院。”
说完正要离开,他突然抬头叫住我:“阿妹,知道我为什么装病住进养老院么。”
我一愣。这问题倒真没想过,当下回过头,问:“为什么?”
“有人……有一些人,大约从两年前开始一直到我这里来打听你的事情。”
我蹙眉:“什么样的人?”
他摇摇头:“不知道,据说是政府里的,因为陪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便衣警察。”
“政府……”
“他们一直在调查你,阿妹。关于你的一切,从小到大,他们一直在试图旁敲侧击地从我嘴里得到一切我所知道的。甚至,我怀疑他们是不是还在我家里按了窃听器。”
“有么??”
“不知道,”他摇头:“我没找到,但我总是心神不定。他们让我有种很不安的感觉,总觉得……似乎要发生些什么不好的事,在你身上……特别是你妈妈后来给我打来的那些电话……所以我干脆装成得了痴呆症,住进了敬老院,彻底杜绝掉那些人找我的念头。”
“原来是这样……”
“偶尔我会回来看看,看是不是你妈妈会给我留下什么比较重要的消息,然后就在前几天,我接到了她的那两个电话。”说到这里长叹一口气,他看着我:“阿妹,你们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会弄成现在这样……”
我朝小钱和斐特拉曼慢慢看了一眼,然后对这老人摇了下头:“不知道,不要去想这些了,汪爷爷,我送你去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收线真是样无比艰巨的工作……今次更新有点少,不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