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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野蛮人联军的联盟会议上,情势可谓千钧一发。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乌苏里斯族的凯利斯但凡有一点点的失误,等待他的便是无休止的内乱和最终崩盘的战局。留下百多名族中精锐的时候,凯利斯确实是存着些别样的心思的。就像他的父亲在上一次的大联盟时所做的一样——荒原广阔,只要有勇敢的战士,一切皆有可能。
奥赛丁人若是追击,自己便继续向北;奥赛丁人若是回军,自己便吞并周围部落。奥赛丁人若是战败,自己挟胜者之威信并战力之精锐,正是称王建国的良机。
但在这个战局僵持,甚至隐隐有些颓势的时候,被人指出这个私下的布置,实在是有些过于糟糕了。
此时的军议室内,犹如被倾倒了一地的燃油。只待火星一溅,便能燃起扑不灭的大火。
这火星便在凯利斯准备开口时出现了。虽然还未落地,但已经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阿祖格尔神的子民们。”平和而带有歉意的男中音仿佛就在各人的耳边响起,“我们对前几日不当的言辞表示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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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赛丁王国的今天,是伴随着无数次的胜利而来的。起初,他们战胜了这片土地上残存的帝**队;然后,他们战胜了其他的割据势力;接着,在奥丁荣光的照耀下,他们击败了来犯的维尔萨第二帝国的废物,击退了坦尼亚斯的白袍恶魔,并且基本上解决了野蛮人的威胁。
奥赛丁不是一个信仰控制的国度,但到了今天,已经很少有人还能想起这一点来。
当史蒂芬.路德维希得到来自王都的消息时,他先是震惊,继而愤怒,最后紧紧地皱起眉头。
“你们准备效仿那些白袍吗?”他在第二天便用短讯术向远方的教宗表达了自己的愤怒,“立刻停手!”
强迫他神的信徒改宗奥丁?这些家伙都已经疯了吗?
没有人发疯,他们只是被胜利蒙蔽了双目。
“自由,这是来自于奥丁最基本的教导。”史蒂芬在他写给教宗的长信中如此训斥道,“作为一个奥丁虔诚的信徒,我不能允许任何人以奥丁的名义亵渎这个神圣的词汇,即使是圣殿的教宗也不行。”
王都在接到史蒂芬的短讯术时仅仅是楞了一下,直到那封长信抵达,参与那次会议的王国头脑们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诸位,虽然我们都有罪,需要进行虔诚的忏悔,但有些事情还是应该放在前面完成。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国王面色沉重地看着自己同样面色沉重的臣属,“我们首先要弥补自己的过失。”
一份对野蛮人战略的修改议案被紧急送往前线。但已经晚了,牧师们收拾完战场,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回到营寨中时,他们才看见那份新的方案,以及终生大主教史蒂芬.路德维希信件的抄写稿。
“巨剑所取得的荣耀让我们过于自大。”随军主教握着胸前的挂件,闭目自语,“因为自大,我们偏离了奥丁的教诲,险些亵渎了先辈们的浴血奋斗。”
一众牧师都手握胸前挂件,低头不语。
“让我们忏悔,洁净自己的心灵。”主教将挂件凑到唇边轻吻了一下,“让我们回到奥丁给我们指引的光荣的道路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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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在野蛮人内部矛盾开始激化,甚至一触即发的时候,奥赛丁的牧师们非常凑巧地来到了阵前,开始了新的宣传攻势。
“……人人都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权力,在此,我们欢迎你们到我们中间来,享受文明带来的便利——只要你们放下刀斧。从此以后,你们的族人再也不用挨饿,也不用为了食物而将斧子对准自己的兄弟。你们将是奥赛丁的一员——即使你们是阿祖格尔的信徒。”
原本喧闹的联盟会议出现了短暂的安静。所有人都在静静地倾听奥丁牧师的话语。但凯利斯觉得自己情愿听到之前的嘈杂,也不愿面对此时的宁静。他没有见过暴风雨,不然一定会在心里大呼眼熟的。
奥丁牧师的声音还在继续:“有了良好的生存环境,你们可以养活更多的族人,你们的孩子将不会轻易地夭折在冰雪之中。你们的阿祖格尔神将会拥有更多的信徒!”
但这还不够。屋内有资格旁听会议的各族萨满们闻言一愣,但紧接着摇了摇头。
阿祖格尔大神并不是……
“……如果有人要抢夺你们辛勤劳作的果实,奥赛丁王国将会作为你们坚实的后盾,帮助你们击退来犯的敌人!”
萨满们止住了摇晃的脑袋。
阿祖格尔大神需要信徒,阿祖格尔大神更需要欣赏勇者之间流血的争斗。
“是举族迁往温暖的南方,背靠强大的朋友安定生活,还是继续与我们作战,直到流干你们最后一滴血?你们有选择的机会。在此,我获得国王与教宗的授权,以奥赛丁全体贵族的名誉与所有圣殿牧师的信仰起誓,一旦你们放下武器,归附奥赛丁王国,我们一定会兑现承诺。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语毕,天地间又恢复了宁静。
宁静中,渐渐起了骚动。当野蛮人营地内的骚动声传入军议室内时,北方部落,甚至一些南方部落的酋长都开始用怀着敌意的眼神看向凯利斯。
“尊敬的乌苏里斯族长大人。”阿迈尼依旧保持着敬语,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调笑,“您觉得,我们该何去何从呢?”
用全体贵族名誉与所有牧师信仰起誓,这般严肃与正式,可以说完全掐断了凯利斯质疑奥丁牧师所言真实性的可能。放下武器,保留信仰,举族迁往奥赛丁边境,以那个物产丰饶的国度为后盾,这是非常诱人的提议。如果这些酋长不同意,他们的手下一定会有过激的反应——打生打死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活的更舒坦么?
如果凯利斯不同意的话,他一定会被这些酋长当场撕碎的。
感觉到了屋中气氛不对,凯利斯身侧四名亲卫已经斧盾在手,怒视台下众人。忠诚,无畏,凯利斯绝对信任这些从小培养起来的亲卫。但他们不怕死又有什么用呢?能当上族长的,都不是弱者。
“诸位。”凯利斯挥手让身边的亲卫放下武器,“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也不反对你们将要作出的决定。”
凯利斯顿了顿。他觉得自己的心在流血。奥丁牧师,奥丁牧师!上一次他们——准确的说是他们中的一员杀死了自己的父亲,这一次他们还要来破坏自己的好事!等等,父亲……
“但是诸位有没有想过,我们祖祖辈辈与奥赛丁人互相杀戮,这种仇恨,难道可以就这么轻易地被几句话化解吗?”凯利斯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中气十足,“若是奥赛丁人事后进行报复,我们又能怎么办?”
就像一切言情剧的路人们一样——当然他们本人是没有这个感觉的,听到凯利斯的说法后,酋长们陷入了混乱之中。他们很有一种点头称是的冲动,但又觉得心有不甘。于是所有人都把视线投向了阿迈尼。虽然阿迈尼幕后主使的身份一猜就能猜到,但这一下,算是彻底**了荒原狐狸在事件中的地位。
“无论如何,先派人去谈判一下吧。”阿迈尼提议道,“越快越好,各个部落的时间都很宝贵。”
野蛮人盟军的首领凯利斯已经差不多失去了自己的权力,虽然他手下士兵的实力非常强大,但那也只能让他维持表面上的权威而已。若是强行反对酋长们对于和平的诉求,凯利斯有信心能够获得最终的胜利,可惜那只是针对联盟内部。没有了北方部落勇士的帮助,凯利斯的士兵只有被奥赛丁人淹没这一条路可走。
乔尼现在颇有些春风得意——只是在职位上如此。
站在帐篷外,看着自己的新手下。前一日看名单时倒是没有想起来,今日一见真人,才发现手下新补进来的八个人里,有两个自己认识,算是前任的十夫长。
“你们……”乔尼努力回忆了一下,终究没有想起他们的名字来,“你们的十人队呢?”
“死光了。”其中一人闷声回答,眼神有些迷茫,“一个接着一个……都死光了。”
乔尼仔细看了看,认出这是那群携带古朴巨剑的家伙的头。
“长官,不要介意。”另一人从旁解释道,“他的十人队遇上了强敌,那个野蛮人的铠甲怎么砍都砍不坏,偶尔见血,也没有半点效果。如果不是我的十人队救援及时,他也要死在那个野蛮人的斧子下面了。”
原来如此。乔尼点点头。早在那日见识到那些古朴巨剑的时候,乔尼就觉得事情要遭。前世的乔尼知道所谓“刺死砍伤”,以及“一枪三刀十箭”的说法,中心大意就是穿刺攻击要比劈砍给力。不过当时不知道野蛮人竟然还有金属铠甲,所以也没太在意。现在想来,凭着他们只能劈砍的巨剑,对上铠甲精良,甚至可能还有内衬金属块的野蛮人,下场没有悬念。
“那你呢?你的十人队怎么样了?”乔尼问那名作出解释的十夫长。
“死了四个,伤了五个,都是重伤,回营之后又死了一个。”那个前任十夫长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几个第一军的士兵过来帮忙我们才能逃生的。”
语毕,那十夫长的眼神也有些飘渺,似乎回想起了战场上的景象。
乔尼叹了口气,没有追问,只是扭头望向剩下的六名士兵。那六人乔尼并不认识,但看他们的神色精神,都不是特别好。一个个都低着头,站的也不直。身上的衣甲总给人一种松松垮垮的感觉。
“你们之中有谁之前是十夫长的吗?”乔尼问道。他需要更多的了解一下这些可能会在战场上救他一命或者被他救命的手下。
众人都摇头。
“那介绍下自己吧,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是乔尼.史密斯,你们的新任十夫长。你们可能听说过,也可能没有听说过。”乔尼心中暗骂了威廉一声,接着道,“无论你们之前知不知道我的事情,我都得说明一下。在上一场战斗中,我砍了十几个野蛮人的脑袋。也算给你们点自信。好了,你们开始吧。”
闻听“乔尼.史密斯”的名字,除了那神志似乎有些不清的,七人的神色都是一凛,想来百人斩或是几十人斩之类的名声已经是彻底传开了。一个还算壮实的小伙子和自己身边的同伴对视几眼,然后看着乔尼,微微挺了挺胸:“报告长官!”
“讲。”乔尼看着他。
“我们以前都是一个队的。”那小伙子伸手在其余的五个人面前划了一条线,“我们的十夫长和敌人刚一碰面就被杀死了。”
乔尼的眉毛跳了跳,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您的名字我们都听说过,不知道您能不能带领我们安全地撑过接下来的战斗?”那小伙子说完,和旁边的五人一样,用热切的眼光看着乔尼。
安全撑过接下来的战斗?乔尼一边嘴角扯出一丝歪笑,毫不掩饰他的不满:“士兵,看看你的左右,再看看排头,他叫威廉.布朗,是我唯一幸存的手下。如果你害怕战争,那你就不该来这里。实在不行,前几天和我挤一个帐篷的两个家伙也算是有胆量,给自己的腿上来了一刀。你要我这个十夫长保证你的生命安全?你真的清楚自己是在军队里吗?”
当然,乔尼也知道,这名士兵的要求并不过分,但他对这种说法很不爽。上峰有命,下属执行,这就是军队。只听说所谓上下齐心,将士用命的,哪儿见过这般讨价还价?
那小伙子被乔尼的回答呛住了,也没有多言语,只是默默地低下头。
“好了,排好队,随我来。”乔尼摇摇头,举起右臂,握拳挥了挥,指向营门出口。
“战争之前,虽然人也都是那点水平,但至少士气高涨。”乔尼在心中默默自语,有些沮丧,“现在这些家伙虽说也算老兵,但哪里还有军队的样子?军心已沮,志愿兵果然不靠谱。”
不过至少要比新兵靠谱点。乔尼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队伍,安静,整齐。
至少军容要好一些。他想。只是不知道在战场上会是个什么样子。
然后他又想起了那两个自残的逃兵。自残的和刚才那个要求得到保护的,究竟谁更怯懦?乔尼有些头疼,这个命题就仿佛在问自杀的和不自杀的谁更勇敢一般,纠结而蛋疼。
安全……乔尼就这么走着,失神地凝望远方。
战场上的安全可不是别人给的。
远方,一杆大旗摇动,向奥赛丁人的方向缓缓靠近,这让乔尼不由停下了脚步,后边的士兵倒是机警,也及时的止住步子。
“那是什么?”他们这般交头接耳,目光却总是钉在那大旗之上。
野蛮人的谈判队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