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扎营

目录:风骚动三国| 作者:风雨| 类别:历史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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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上憋得一片通红,使劲的吸了一口气,这才将那股邪火压下。便在马上微微躬身施礼道:&ldqo;先生差矣!吾等乃是救军!本当倍道而进,早早赶到才是。如今不过才行了二十余里,天色尚早,如何便要停下?须知救兵如救火,片刻也是耽误不得啊。&rdqo;

    切!

    钟阳满面的不屑,那嘴简直要撇到耳朵根子后面去了。冷冷的看看他,方才摇摇扇子道:&ldqo;这个道理本帅当然知道。可是,你看看众位兄弟,哪个不是热的满身大汗的?他们难道不是爹生娘养的吗?这么热的天,又走这么老远的路,如果按照你那种赶法,就算早一刻到了,也是疲惫不堪了,还谈什么救人?只怕连自己都救不了了。爱护你的每一个士兵!如同他们都是自己的亲兄弟一样,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将军。因为,真正到了战场上,能为你带来胜利、带来荣耀,甚至保护你生命的人,就是他们!我这话,你可要记住了,一般人我可是不告诉他的。再说了,你以为大耳。。。呃,玄德公那边真的顶不住这点时间吗?切,你忒小看他们了。他们可是鼎鼎有名的桃园三英!这点小阵仗如果都顶不住,那以后还怎么做大事啊?得了,你只需按照我吩咐的做就是,毕竟我才是主帅不是。我担保他们绝不会有事的,眼下,我首要的任务不是怎么救他们,而是要先护住跟着我的这些兄弟们。去吧!&rdqo;说罢,大扇一摆,自顾一转身又钻进车中去了。话说这外面,真他妈的热,实在是受不了啊。

    呆呆的看着已经落下的车帘,匡都满面发黑,双目中直欲喷出火来。这厮说的都是啥?怎么话里言外的,好像自个儿残虐无比,全然不顾军士的死活一样。你他妈这么当众一说,这些个刺头儿岂不是更要嚣张了?

    他心中又是忿忿又是担忧,暗暗扫了一眼四周,心头不由的猛然一跳。但见四下里众军士都是眼巴巴的盯着自个儿,那眼神儿分明是极拥护那位号称&ldqo;本帅&rdqo;的家伙的命令的。这种时候,只怕自己一旦非要违令而行,且不说会不会给那厮找到理由借口为难自己,就这些士卒估计也会对自己恨之入骨了。

    这一趟行军,本身并没多少危险,但若是因为这点事儿搞出乱子来,岂不是坏了使君的大事!罢罢罢,只要他肯继续向前,且只管由着他吧。

    匡都心中忽然升起一种难以言述的无力感,呆站半响,这才叹出一口气,一面挥手令军士往前寻找阴凉之地暂歇,一边暗暗在心中祷告,只望老天有眼,千万让邹校尉和玄德公当真能顶得住自己等人赶到才好。

    众军得了匡都命令,不由的尽皆一阵欢呼。好逸恶劳,本就是人生来的惰性使然。如果按照以前的惯例,这般救军,自是急行而进,等到地头后,才会休息半天调整,准备厮杀。虽说经过半天休整也能将体力恢复过来,但这大热天的,这一路的罪可是够受的。而如今,这位钟先生竟然宁肯冒着失功的危险,也要先让大伙儿休息好再走,这份爱护之情,当真与别个将军不同。此番情谊,自当为其死战才是正理啊。

    众军士心中感念不已,对于那匡都最终竟然同意了,虽然诧异其行事与以往不同,却并无半分感激之情。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有钟先生在罢了,若只是跟着他,却哪里有如此好事!

    大军再次缓缓而动,不多时已是眼见一片树林在望,斥候探查完毕回报二人,钟阳想也不想,直接下令让大军变换方向,直往林木深处休憩。

    匡都眼见拦挡不住,不由的心中暗暗叫苦。天热林密,若是有人在此埋伏,一把火就会让整个队伍全部变成烤鸭子。这点军事常识,这位钟先生难道不明白吗?这绝对乃是兵家之大忌也!

    他左思右想之下,再也忍不住,大步走到车旁,沉声对着坐在车沿上,正摇着大扇,惬意纳凉的钟阳躬身道:&ldqo;先生,此处万万不可扎营。四处林密,藤萝蔓延,一旦火攻,我等殆矣!&rdqo;

    嗯?!火攻?

    钟阳听明白后吓了一跳。给刘焉和这个匡都添添堵自是无妨,可要是因为这把自个儿小命儿搭进去,那可是太不值得了。

    在车上站起身来,左右看看,果然如匡都所言那样,整个林子四处都是杂草藤蔓。很多树上,都被藤蔓缠满,使得数棵甚至数十棵的树木连成一片,这才将整个林子中遮的阴凉无比。

    他本身并无行军经验,此刻得了匡都提醒,虽觉得大是有理,但感受着这林中凉爽的温度,委实难以舍弃。况且,就算知道这个道理,但又该怎么去调整,却也是完全不知所云。

    大扇轻轻拍着脑门儿,眼珠儿转了两转,歪头看向匡都道:&ldqo;那么以你之见,咱们该去什么地方扎营啊?今天走的倦了,不如就在这里找个地方歇了,等晚上凉爽之后,咱们再上路好了。踏月而行,应该别有一番滋味。即风凉又不耽误事儿,一举两得。&rdqo;

    踏月而行?只怕是咱们踏月而行,你老人家是抱月而眠吧。匡都心中鄙视,只是眼见总算这厮没有一意孤行,采纳了自己的意见,便也不愿再去多事。当下只说军伍之事,自有他去安排,不敢劳先生费心云云,这才转身而出,发出命令,让大军移往密林旁一处靠山傍水的高地上扎住。虽然没有那林中的凉爽,但日光被高崖挡住,倒也没了那日晒之苦,众军都是老行伍,自然没有异议,这第一次扎营总算是磕磕绊绊的过去了。

    大营扎稳之后,钟阳并没有直接往中军大帐中呆着,而是仍滞留在林中纳凉。这会儿大军在外,那火攻断没有只为烧自己一人的道理。如今,人都出去了,林中更显幽静清凉,他仰躺在车上,耳中听着草虫唧唧,蝉歌嘹亮,一边有一搭无一搭的和白猫以及身边的萨穆尔闲聊着,极是惬意。

    萨穆尔恭敬的立于一边,满面的崇服敬佩之色。当他听到这位东边的上帝让他暂时留在身边时,作为一个虔诚的教徒,其中激动之情,自不是匡都等人所能了解的。

    后面眼见钟阳造房车,做羽扇,修衣装,种种所为,俱皆跟一般人不同,心中更是认定其人的不凡。能成为上帝的贴身仆人,虽然只是暂时的,但这般神谕却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自己定要多看多学,不可错失了大好机会。

    他心有所系,眼中便愈发将钟阳神化起来,往往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在他听来也是蕴含着无数的道理。欧洲此时正处于新旧教派冲突的起始阶段,原本的犹太教和新兴的基督教的不断冲突融合,使得原本许多的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得到了突破性的变化。

    这期间涌现出了许许多多的哲学家和寓言家,他们将新兴基督教义和原本的古希腊神话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从而引发了哲学史上的第一次苏醒。处于这个时段的,像萨穆尔这些庄园主阶级的奴隶主们,便无形中成了最好的承体。他们不再像之前那样禁锢自己的思想,而是如同中国春秋时代的百家争鸣一样,虽然表面上不屑于改变,但骨子里却不知不觉的汲取着各种各样的思想意识,从而使得他们迅速发展起来。

    便是刚刚钟阳训斥匡都那番话,对于萨穆尔就是一种极大的冲击。在如今的罗马,士兵多是奴隶。他们没有自己的权利,有的只是为主人献出自己所有的一切,包括生命。军中但凡有官阶的,全都是取得了公民权利的贵族。在他们眼中,又何曾重视过下面最底层的士兵?而今天,钟阳一番话却让他忽然有些明悟了。

    &ldqo;哦,我的主人,请允许我向您请教一个问题。&rdqo;萨穆尔很是虔诚的躬身对钟阳说道。

    &ldqo;嗯?&rdqo;听着这个潘诺尼亚人郑重的语声,钟阳不由的一愣,随即随意的摆摆手道:&ldqo;你问吧。这个世界上,很少有我不知道的事儿,咱们主仆一场也算缘分,该教给你的我不会藏私的。&rdqo;很大度、很无耻、很让一边马李两位博士呕吐的,钟阳主人旁若无人的自我标榜着。

    &ldqo;感谢您的宽容和仁慈,赞美您,我的主人。&rdqo;潘诺尼亚人满面的感激。再次躬身一礼后,这才迟疑的问道:&ldqo;如您刚才和匡将军所说,对待士兵真的必须要如同亲兄弟一样吗?如果那样的话,岂不是没了主从之分?难道我也要为他们献出生命吗?因为上帝教给我们,爱你们的兄弟,用你们所有的,包括你们的生命。&rdqo;

    两手肘直起身子,钟阳满眼诧异的看着他,不知道这个外国人怎么忽然想起这个问题来。微微点点头,抬眼看着他问道:&ldqo;好吧。我来问你,你认为那些士兵们是为了什么而战?他们拿起刀枪,勇敢的走上战场,用生命和鲜血与敌人拼搏,他们为的是什么?&rdqo;

    呆了一呆,萨穆尔迟疑了一下,随即面现坚定的道:&ldqo;当然是为了他们的君王,以及自己的荣耀!懦夫是可耻的,没有人愿意被人说成是懦夫!&rdqo;

    &ldqo;哦?只是这样吗?&rdqo;钟阳脸上忽然显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来,望着这个潘诺尼亚人湛蓝的眼睛,缓缓的问道:&ldqo;那么,你,萨穆尔,告诉我,为什么你却不去为你的君王而战,反而远走万里,来到了这里呢?&rdq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