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目录:风骚动三国| 作者:风雨| 类别:历史军事

    (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额头上搭下无数条黑线,邹靖傻傻的看着面前这位忽然义愤填膺的钟大先生,一时间竟有无言以对的感觉。

    什么叫人家有没有残疾啊?又怎么就变成了只会吃喝嫖赌了?你连这人是谁都不知道,就硬要我赖婚,这。。。。这还有天理没?

    再说了,这本是先父遗命,君子恪守孝道,如何竟能违逆先父之愿,做出那等忤逆之事来?你言中所说更是一派胡言!这自古以来,儿女婚事,向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让其自己去看看对不对眼的?这。。。这简直就是有辱斯文嘛!

    还有还有,你拿我当朋友看,那就非得管这事儿,这。。。这却又是哪门子的道理?休说你我只是泛泛之交,就算是世家至交,也断没有伸手旁人嫁女娶亲之事的啊,你管的着吗你?这里说的斩钉截铁的,难道你是我爹吗?

    呆呆的看着钟阳先生满面激愤的来回走着,好半响,邹靖才勉强回过神来。努力咽了一口唾沫,艰难的道:“先生差矣!为人子者,岂能罔顾父母之命?岂不闻君子之道,忠孝为先!且不说此桩婚事乃是先父所定,便是没有先父之命,既然已然定下,也断无无故悔婚一事啊。人无信不立,靖虽学识浅陋,也是断断不会做出这等事来的。”

    嗯?!你丫不肯?!

    钟阳听的邹靖说的虽是艰难,却是毫无半分转圜余地,不由的气恼。急上两步,怒道:“你怎么当人老爸的啊?啊,有你这样的吗?眼睁睁的看着自家闺女往火坑里跳?你。。。。你这是不负责任!别跟我谈什么君子,什么这乎那也的,掉书袋有用吗?那些个老古董说的就是至理名言了?就是完全没有错误的吗?要是这么说,不是还有句话叫啥来着,哦,对,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问你,现在让你去嫁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你自个儿肯不?擦的,你都不肯,干嘛非逼着你闺女去啊?这还有天理吗?”

    邹靖被他劈头盖脸一顿数落,直有些电闪雷轰之感。什么叫眼睁睁的看着闺女往火坑里跳了?人家张家怎么就是火坑了?好歹也是将门之后,官居显职的。虽说自己女儿去了非是正室,却也不至于像你说的这般不堪吧。

    还有,你这是什么比喻啊?我嫁闺女,跟什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有啥关联?我一五尺高的汉子,堂堂男儿,怎会谈的上去嫁人,真真。。。真真是胡说八道至极了!

    邹靖平白无故的被钟阳在这件事儿上缠住,不由的又是郁闷又是诧异。这位先生行事从没痕迹可循,每每却是总似大有深意。如今冷不丁的在这事儿表现出这么强横的态度,难道其中隐藏着什么隐秘不成?

    他心中对钟阳的本事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不觉中,便有些想的偏了。眼见跟他怎么也是缠夹不清了,皱眉半天,才叹口气,无力的问道:“敢问先生,此为靖之家事,为何先生竟一意孤行,执意插手其间?此中缘由,可能明告否?”

    呃,邹靖这一句话算是问到了点子上了。钟大先生闻言一呆之际,伸手摸摸鼻子,方才的义愤填膺竟忽然卡了壳了。眼珠儿转了两转,这才嘿嘿笑着,慢慢凑了过去。。。。。。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温庭筠这一首菩萨蛮,将一个女子的慵懒思春,顾影自怜之态刻画的入木三分。便在邹府前厅中,钟阳施展手段与邹靖对阵之际,邹府后院内,一个娇媚的女子,却正轻倚廊柱,团扇遮面的望着身前一畔湖绿,暗自神伤,一如那诗中女子。

    旁边一个头梳双丫辔的青衣小婢,眼见自家女主人眉锁轻愁的模样,不由轻轻叹口气。上前一步,轻声道:“小娘,你何苦若此?总是与他无缘的,待得明春进了张府,更无相见之期,便如今有些牵连,也当断了的。”

    面颊上翛的飞起两抹晕红,那女子轻嗔了小婢一眼,薄怒道:“呸,又来胡说八道甚么?你便只看那张府势力,是不是早已日思夜想了?没得我和爹爹说说,你便代我嫁了过去岂不是好?”

    小婢见她薄怒,却也不怕,笑嘻嘻一吐舌头,小脑袋摇摇,做出一幅大人状,轻叹道:“小娘便是嘴硬,不知哪个昨日在后面看的许久,最后竟险险给自家大人发觉?嘻嘻,现在明明发/春,却来编排小婢,焉有是理?”

    女子闻言,面颊愈红,如同晚霞满天。举起团扇作势欲打,小婢嬉笑着连连告饶,那女子方才罢了。只是素手收回团扇之际,不觉又是轻叹一声,竟觉百无聊赖。

    “咱们女子便是这般命吗,总是没了自己的心愿。”喃喃中,女子似自语又似向着小婢发问般,低低念叨着,面上眉间,薄愁笼罩,直如轻云掩月一般。

    唉,青衣小婢亦是微微一叹,向前倚住女子,低语道:“自古如此,又有甚么法子?小娘还是断了念想的好,没的坏了身子。”

    女子颦首轻摇,眸中凝光,半响,贝齿轻咬红唇,微带羞意的低声问道:“他。。。。他昨日醉倒,却不知如今可好些了?”

    小婢略一迟疑,点点头道:“我方才见那位玄德公已与校尉往那边去了,听说是醒了的,并无大碍。吓,说起来,那位也真够大胆的,遮莫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甚么人都敢得罪呢。你看他昨日对那葛仙翁,天天的,想这涿郡之地,又有哪个敢对仙翁有半分无礼?他却生生的从人家那儿索了那般多金贵物件儿,犹自喊着赔了,偏偏那葛仙翁却是奈何他不得。咭,倒也大是有趣儿。”

    小丫头咭咭咯咯的说着,想到昨日那少年诸般言词手段,不由的大是好笑,一时间笑靥如花,清丽不可方物。

    那女子听着身边小婢说起昨日之事,嘴角边不由的也是绽出一丝优美的弧线,眼眸带笑的道:“我便听爹爹说起过,他总是那样的。这会儿只不过是二十斤茶叶,当日还从那个甚是吓人的张三爷处讨了一处园子呢,可不知这世间还有他怕的吗。以他的脾性,上次墨韵居外,咱们讹了他那支笔,也不知他会怎么肉疼呢。”说着,不由的想起昔日的情景,一时间目光渐渐迷离起来,竟有些痴了。

    眼前那少年一忽儿是贼忒嘻嘻的满面狡猾,一忽儿又是轻袖飘扬的洒脱俊朗。脑海中掠过那人的诸般传闻轶事,竟如同百变星君一般。跳脱恣意处赖人庄园,机巧百变时独创怪笔,神定气闲中妙制新茶,挥斥方遒中笑骂诸侯。种种形象,在这循规蹈矩的世俗间何曾见过?一抬手一投足之际,莫不透着一股难言的不羁与魅惑,直让她芳心可可,不能自已。

    这两个少女不是别个,正是邹靖的女儿邹玉和她的贴身小婢钏儿。两人名虽主仆,却是情同姊妹,无人时嬉笑打闹,并无隔阂。

    当日,邹玉第一次闻听父亲回来说起钟阳的诸般事迹,便大生好奇之心,不知这个古怪的少年究是何等模样。只是听闻这人似乎少有给人便宜占,每每总是将人算计的死死的,少年心性,便存了一份争强的心思,这才有了当日墨韵居外的一幕。

    至于那日什么主母发怒,寻她回去云云,却全是她一番设计,便是要占那钟阳一分便宜,且看他有什么手段施展。及至后来,再想寻个机会捉弄一番,却听说蛾贼来寇,钟阳竟被使君征召去了前线。少女一边暗暗担忧父亲的安危,不觉中却也关心起钟阳的境遇。每日不知多少回的派人往府衙打探,随着一份份军报的传回,对于前方钟阳的连番奇迹妙策,终是大为叹服。只觉如此男儿,方称得上世间奇男子,不知不觉间,一缕情丝就此缠绕上了。待得醒觉后,却又是伤感又是苦痛。

    祖父早年间给自己许下的那门亲事,她本来并无什么感觉。世间女子哪个不似自己一般,都是这么一生过去的,于她而言原是正常不过的。平日里,未尝不曾幻想过,自己那位素未谋面的夫君是何等模样,但模模糊糊的,却从未看清楚过。直到见了钟阳后,也不知从何时起,那夫君的模样却忽然渐渐清晰起来,让她总是心慌意乱,不知所措。明知不可为,却实在欲罢不能。

    这些日子以来,一个人便如同生了病一般,时常独自发呆,臆想连连。不知多少次午夜梦回,梦到没了那层婚约的约束,终是得能与中意之人相依相偎。只是冷月凄风之下,终是知道不过是好梦一场,由是柔肠百结,自苦自艾。

    昨日闻听父亲竟邀了所有大胜而归的有功之士来家饮宴,不由暗暗欢喜,拉着钏儿便往屏风后窥探,只盼多看上一眼也是好的。待得终于见了那张不知梦中见过多少回的脸庞,不由的沉醉不已。

    眼见他在席上纵横捭阖,高谈阔论,意态挥洒之际,制新茶、折葛玄,其绝世风姿,让她更是迷醉爱慕。及至后来,情形突变,痛斥刘备,语惊四座后竟颓然倒地,又让她心痛亦复心忧。不由自主下惊呼出声后,唯恐父亲发觉,这才急急与钏儿奔回自己园子,只是自昨夜至今,便担心不已,几乎是彻夜未眠。此番听到他终是无恙了,这才放下心来。

    想着念着,口中轻轻呢喃着那个名字,心中便不由的阵阵甜意。于是,花草芬芳的小院中,茂密枝叶筛碎的细细光影,映着一张吹弹可破的娇嫩玉容,忽明忽暗。一个少女心事咏咏,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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