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新娘子,却是钟离秋。飘然子望着她那个麦斗似的大脑袋,两只眼睛瞪圆了。
“是你?”
“当然是俺!”钟离秋冲他笑道,“没想到吧?!”
飘然子当然不会想到,钟离秋也是玉帝义女。
“哈哈哈,楚飘然,你这个状元,可还是俺手下败将呢!”钟离秋咧开血盆大口笑道。
“呵呵呵”飘然子一阵苦笑。
“你怎么不问问俺,陛下为啥选俺做你的仙妻?”钟离秋瞪着一双铜铃大眼道。
“我只知道,多目鬼王保的媒,他定与玉帝商量好的。”飘然子道。
“嗯?”飘然子一句话,倒把钟离秋说得一愣:“原来是那个老鬼保的媒?义父只对俺说,俺在天宫实在难管,把俺许配一位德才兼备的夫君,今后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让俺跟着你走。”
“你怎么难管?”飘然子问道。他打量了钟离秋半晌,虽然相貌丑陋,言语倒不粗俗。
“嘿嘿,俺在天宫,自由惯了,无拘无束。那次夜间还去了武考场,和你动手比武。义父要问罪,多亏我逃得快,要不然,会被他严加训斥。”钟离秋道。“昨天夜里,俺正在百花山闲逛,陛下突然驾到,吓了俺一跳,以为他又要兴师问罪呢。逃又逃不了,就在为难之际,陛下笑道:‘秋儿,朕有事和你商量’。俺就问他何事。陛下道:‘这天宫,除了王母娘娘的女儿瑶姬,就属我最淘气了,这样子也不行。瑶姬下界去了巫山,你要不要下界?’俺一听,俺当然愿意下界,就说请父皇恩准。不料陛下却道:‘你可以下界,朕也不追究你以前的过失。不过,你独自一人下界,朕不放心,给你找个伴,将来好相互照应。’俺一听,急忙说好。陛下就说将我许配你,将来可以随楚天帅下界。”
“原来这样!”
钟离秋在床上坐久了,起身走动。飘然子眼角一瞥,钟离秋的腰肢,如同水桶一般,身穿大红霞帔,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觉得十分别扭,索性告辞道:“钟离姑娘,你我也算见过面了。我还要回招贤馆,你就留这府里居住吧。”
“嘿嘿,想走?没门!”钟离秋一声大吼,惊动了使女丫环,呼啦啦进来一大帮,纷纷问道:“钟离公主,什么事?!”
“没你们的事!”钟离秋一挥手,众使女齐刷刷退下。
“钟离姑娘,你这是何意?”飘然子皱起眉头:“咱们这夫妻,只是一个名份而已。”
“俺当然知道!”钟离秋道。“俺当然知道这是个名份,难不成你还要真做什么夫妻?”
“不不不,”飘然子急忙道:“我是要回招贤馆,你今后独自住在这个楚帅府。”
“嘿嘿嘿,你想的倒美,想把俺甩了怎的?”钟离秋道。“义父说了,俺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石头抱着走。你又不是石头,俺当然不能抱着你走。不过,俺是跟定你了。省得你将来跑了,把俺独自留在天宫。”
“钟离姑娘,我已经是天帅,没有陛下旨意,不能随便下界的。”飘然子耐着性子道。
“那更好啊!”钟离秋笑道。“等以后,咱们就夫唱妇随了。你走到哪,俺就跟你到哪。”
“这个大可不必吧。”飘然子十分窘迫,要真是这样的话,他会烦死。“咱们这夫妻,就是个名份,将来还是你走你的阳关路,我走我的独木桥。”
“嗯?你是不是嫌弃俺?嫌俺长得丑?”钟离秋又瞪起铜铃双眼。
“啊?这个,不是!”飘然子一发愣,他心道:这个钟离秋,看来知道自己长得丑?倒是全不避讳。
“嘿嘿嘿,你那点鬼心眼,休要瞒俺。”钟离秋道。“俺长得丑,自己岂有不知?你刚才一发愣,俺就知道,你是嫌弃俺配不上你,出去给你丢人现眼。”
“不不不!”飘然子心肠一软,就算他心里隐约有过这点想法,倒也不能再有一丝流露了。“不是,真的不是,你长得美丑,我全不在乎的。”
“小子,你嘴上说的好听,若不是嫌俺长得丑,怎么一见面就走!”钟离秋道。
“我这是”飘然子又是语塞。
“嘿嘿,俺要是长得如花似玉,你是不是就不走了?”钟离秋问道。
“那我也会走的!”飘然子道。
“俺不信,为什么?”钟离秋追问。
“我已经对陛下言明:我的心目中,只有一个吴慧芸。”
“吴慧芸?什么人?”
飘然子将他的尘世经历简略一讲,钟离秋听罢,呆呆无语片刻。
“原来这样?看来你真是不嫌俺丑。”钟离秋道。
“的确如此。”飘然子道。“我答应陛下婚事之时,就没问仙妻是哪位,也不关心她的容貌,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你。”
“这么说,是俺错怪你了?”钟离秋口气变得婉转。
“好了,我要回招贤馆去了。”飘然子又要起身。
“不行!”钟离秋口气坚决。
“怎么还是不行?”飘然子道。
“咱们这夫妻名份,也是不知几世修来的缘分。”钟离秋道。“俺听说尘世,今晚叫做洞房花烛夜,不能离开的。”
“那是尘世,此乃天宫。”飘然子道。“咱们都是天庭神祗,焉能拘于俗礼?”
“不错,不能拘于俗礼不假。”钟离秋道。“但咱们可以聊聊天,之后你回西房去睡,明日是早朝,咱们还有同去灵霄殿面君呢。”
“招贤馆有我一帮兄弟,我还是去找他们吧。”飘然子道。
“你这个鬼仙,怎么这般固执!”钟离秋不耐烦道。“别看义父让俺嫁给你,就以为要听你的话,俺倒要你听我的!”
“什么?什么你的我的,咱们这夫妻,就是个名份,从现在开始,你往东,我往西,各走各的路,谁也不要干涉谁!”飘然子听钟离秋的话,来了气,看她那个样子,有些面目可憎了。
“嘿嘿,你还真要管起我来了!”钟离秋也有气。
“你讲不讲理,我怎么管你?!”飘然子道。“我看你倒要管起我来了!”
“管你怎样?俺今天就要管管你了!”钟离秋怒道。
“不可理喻!”飘然子也动了怒,“我不理你了。明日早朝,我自会上殿面君。告辞,别过!”飘然子说罢,起身就往外走。
“好小子!竟敢对姑奶奶这样说话!”钟离秋陡然一伸右手,朝飘然子背后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