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雅氏家族属于满洲正黄旗内务府包衣世家,就是说这一家子,子子孙孙,世世代代都是在内务府混的。乌雅氏本人就是通过小选进宫做了宫女,而后被康熙看中,用来给怀孕中的淑云打掩护,后来不知怎么就得了康熙的眼缘,一步步爬升,直到成为四妃之一的德妃。
这次出问题的就是以乌雅氏的族兄—内务府广储司,总管六库郎中,乌雅氏安巴为首的一批人,其中有好几个都是出自乌雅氏一族。
广储司就是康熙的小金库,康熙一直看的都很紧。一共建了六个仓库储存皇室的所有财产。
像金、银、珠、玉、珊瑚、玛瑙和宝石等贵重物品,更是专门储存在银库里。而银库就设在紫禁城太和殿西侧的弘义阁内。还安排了25人日夜盯着它。
除了康熙和淑云以外,剩下的任何人都只能在特定的时间和条件下才能开库。为了防止监守自盗,看库的人没有钥匙,钥匙由乾清宫侍卫保管,而且不只一把。开库时,必须由多名特定的官员在场,进出库房的人都得严格搜身;库房关闭时,必须由多名特定官员共同签字画押,并在锁上贴上封条。
每月,内务府都要对这六个库房的收支出纳情况进行统计汇总,康熙会不定时的抽查,年底还会专门听取内务府的报告,另外每五年会全面盘一次库。
即便如此严防死守,也还是问题不断。前一次整顿就是因为,除去银库外的大量库藏或被盗卖,或是以新换旧,以次充好。惹得康熙震怒,在他的授意下,福全出手狠辣,着实是狠狠的打杀了一批。随后又交给淑云这个最得宠的贵妃亲自掌管。
可就算是以这样的雷霆手段,也还是没能震慑住这帮子贪心的奴才。这才过去几个月啊?菜市口的血恐怕还没干呢,发配宁古塔的都没到地方呢。就又出了问题。真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对此淑云都无语了。
原来这摊儿不归淑云管,淑云从不关心,也不爱打问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一些详细的情况和里面隐藏的门道,淑云并不清楚,更是懒得去琢磨。如今都搞明白了才发现,内务府的存在从根上就有着巨大的问题。
并不是说其中的规章制度不好,而是组成人员方面。你想啊！全都是一家子一家子的在一起共事,不是一家子的。要么在同一旗。要么就是邻里邻居的。都在一条胡同儿住着。这整来整去全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人。更要命的是他们之间还世代互相通婚。亲亲相隐,又没有外来的监管,要是不出问题就是出鬼了。
就拿乌雅氏一族为例,这不一出事就带出来一家子好几个。
淑云是真佩服顺治和老康这对奇葩父子。也不知道他们当初是怎么想的,居然能搞出这么弱智的一个体制,真乃神人也。
默默的吐槽完了,可还得接茬处理这件闹心事。
这事能被发现也多亏了淑云做事仔细负责。刚接手广储司的时候就全面盘点过一次库存,至今也没过几个月,而且每个月都会对一次帐,再说又刚刚处置了一批人,这会儿正是风声紧的时候。按照惯性思维,这个时候是最不容易出现问题的。
但是淑云和别人不同。她和康熙是一家子,康熙的小金库就是自家兜里的钱,当然要盯紧了。考虑到过年期间,库里进进出出的物资比较多,淑云没敢大意。就派了团团去盘点,还打发了龙蛋和三胞胎跟着,有事及早发现,即便没事也算跟那帮有心思的提个醒,别当自己好糊弄。还能顺便锻炼一下孩子。将来都是要各自立起门户,当家主事的,正该多了解一下这些门道,省得以后被人哄骗了去。
没想到还真就有这胆大的,敢顶风作案,被团团和龙蛋他们抓了个正着。
出问题的一个是茶库,储存着茶叶、人碜、香、纸、颜料、绒线等。一个是瓷库,储存着瓷器及铜、锡器皿。
不必说,这两个库的库存在过年期间消耗是相当大的。
就以纸为例,康熙每逢过年都要亲自书写大量的福字,赐给亲近的宗亲、大臣、嫔妃等,还有宫中各处需要张贴,偌大的紫禁城九千九百九十九间半房屋,光是福字、对联、窗花这些就要消耗多少?这还不算各处行宫,别院等地,还有用于祭祀等活动的。
借口不小心写坏的,撕破的,尤其是祭祀中烧掉的,谁知道究竟有多少?这其中可以用来中饱私～囊的漏洞太多了。秉承着康熙小事不过问的原则,对于那些多报上来的,淑云也就懒得计较了。
就比如瓷器一项,过年这一个多月里,报上来的账目中,破损的就有整整1258件。
感情这过个年,宫里的皇上、太后、嫔妃们没别的事干,光带着奴才们摔杯、碗、盘、碟玩儿了。这也行,大过年的,算是听个响动,就当碎碎平安了。但是另外消失的2520件去了哪里?难道是提前摔碎了?
别说。这帮人还真是这么打算的。想当然的以为这会儿属于安全时期,上面不会盘库,弄出一批,趁着过年卖个好价钱,就当是提前报损了。
还有茶叶,今年的明前茶已经开始采摘了,很快就能送到厩。那么去年的就算是陈茶了,除了普洱以外,剩下的康熙都不会留。或是作为份例发给一些小嫔妃,或是赏赐给朝臣、宗亲。但这也都是好东西,全是各地进贡上来的顶级名茶、好茶,等闲在外面是买不到的。
可如今,除去一少部分外,一包包的大多都变成了高碎。高碎就是北厩平民百姓平时喝的一种茶叶末子。就连淑云这个整天和康熙待一起形影不离的人都不知道他啥时候有了这爱好,口味居然变得如此荤素不忌了?
那有人会问了,这些不是要给嫔妃、朝臣、宗亲们的吗?到时拿不出东西怎么办?难道要把这些高碎赏出去吗?他们敢这样做吗?就不怕有人会跟康熙告状?
别说,他们还真就敢。这世上又有几个是宜妃啊?
宫里的宫女、太监们都是出自内务府,别看都是些奴才,可主子们也离不开这些奴才,需要他们照顾着,甚至很多时候都是要仰仗着这些奴才帮忙办事的。所以在面对内务府时,份位高,受宠的还好,一般不受宠的小嫔妃是不敢随便乱说的。到时候即使不好用这些高碎,可随便从哪搜罗来点破茶叶也一样能对付过去。
再说那携臣、宗亲们,谁都不差那点东西,大多都不会为了这个去得罪内务府的。人家就算是奴才,那也是皇上的奴才,相互之间还竟是亲朋关系的,得罪一个就等于得罪了一大群,你知道哪个正得皇上眼呢,要是因为这个在皇上面前给你下点绊子,犯得上犯不上啊?
就像曹寅,他家就是内务府包衣出身,母亲是康熙的乳母,他小时候被选作康熙的伴读,如今做了江宁织造,深得康熙信任。像这样的人虽说出身低,可是如今又有谁敢得罪?
还有这个乌雅氏巴安,妹妹在宫里做了德妃,还生了儿子,整个乌雅家都跟着水涨船高,谁不得给几分面子啊。
即便是看不过眼,可官场上大多都是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行事准则,一般人是不会去找这个麻烦的。
剩下那一小戳不一般的,人家那不还给剩了点吗！内务府这帮人最会看人下菜碟,眼睛还毒,谁可以糊弄,谁不可以糊弄,那心里门清着呢。
这两项加起来,总共损失了不到两万五千两银子。对于康熙来说这并不算是一个太大的数目,尚在一个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但是时间不对,这是在挑衅康熙和淑云的威严,性质恶劣。
最为可恶的是,为了淑云的寿辰,康熙亲手设计并命人烧制的珐琅彩瓷器也不见了一套。
淑云不喜欢麻烦,所以跟康熙在一起这么些年,她的生日也没有大办过。今年正好是淑云三十五周岁的整寿,康熙就想着要给淑云好好过一次。很早以前康熙就开始着手准备礼物。可是那些女人喜欢的珠玉宝石,淑云不缺,甚至有可能不比他银库中的少,那一匣子一匣子的竟是些好东西。就连鸽蛋大的南珠都不放在眼里,随手就赏给奴才们,还给孩子们当弹珠玩儿,这他可都是亲眼见过的。
至于其它古玩珍宝,康熙也准备了不少,可总是感到不太满意,觉得这些东西虽然贵重,但是还不能体现出他的那份心意。琢磨来琢磨去,就发现刚刚兴起的珐琅彩不错,瓷质细润,彩料凝重,色泽鲜艳靓丽,画工精致,又结合了西方文化的韵味,显得雍容华贵。正好淑云早年游历过西方,对那边的东西一直都十分感兴趣。觉得这个正适合淑云,她一定会喜欢的。
康熙就背着淑云偷偷的开始准备,想要给淑云一个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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