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嬷嬷知道淑云没用晚膳呢,她刚才还正想要提这事呢,这会儿接了命令就赶紧快步出去安排了,淑云抱歉的对团团道:“饿了吧?都怪额娘,光惦记着你阿玛他们了,倒是把你给忽略了。”
“说什么呢额娘,您又不是故意的,再说,女儿还不太饿呢,要是饿了,我早就跟您说了,我又不会跟您客气。还有,您不是也没吃呢吗?您啊!这是光想着我们了,连自己都顾不上了。”团团抱着淑云的手臂,贴心的说道。
“嗯,还得是我闺女。”淑云领略到了女儿的心意,心下熨贴,就拍着团团的手,高兴的说道。
晚膳就摆在了茶室里,只有母女俩人在,不必讲究那么多,在这里吃能随便、松快一些。
娘俩边吃边聊,也没了食不言的忌讳。
“你回来前,你阿玛那边拿出章程了吗?他准备怎么处置这件事?还有李德全是不是被他派出去了?”给闺女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麻香鳝片,淑云随口问道。
团团愣了愣神,拿筷子戳了几下碗中的白米饭,才低沉的说道:“阿玛那边不但拿出了章程,而且已经开始处理了,李安达是被阿玛派出去了,就是去办这件事的。”
见谈起这个话题,团团的兴致突然就低落了起来,淑云放下筷子,摸摸闺女的脑袋,柔声哄问道:“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说起这个,一下子就不高兴了?来,跟额娘说说,你阿玛那里到底反生什么事了?看把我这一向大方开朗的闺女弄得,都闷闷不乐了。”
被自家额娘打趣了,团团扭捏了一下。好像对自己刚才的表现也有些不好意思,带着有些勉强的笑容说道:“没事的,额娘。我就是头一次看到阿玛那么严厉的处置了这么多人,一时间有些。有些感觉不太舒服。”
显然,团团是不太愿意回想起这段经历的。这也难怪,就是再怎么聪明,性格再怎么外向,可毕竟还是个只有十四岁的孩子,又是个女孩子。以前也没经受过这样的事情。见识是有的,也不是那些养在深闺内院的大家小姐可比的。但是。正所谓天子一怒,血流千里。以康熙的行事和手段,在毫无保留下,全力爆发出来的怒火并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了的。即便不是对着团团去的。但是身处其间,也难免会受到一些影响。所以,闺女会感到不舒服也就不奇怪了。
只是,遇到事情就想要逃避可不行。自家闺女是皇家公主,可不是那些普通的女儿家。将来需要面对的只会更多。即便是现在。手里还掌握着一队为数五百多人的女子军团和一家发行量不低的报纸。要想过好以后的生活,没有一颗坚强的心怎么行。
作为母亲,淑云一向心疼孩子,但也绝不会放纵。即便是对这两个女儿,别看她和康熙平时都把她们当作掌中宝一样。疼爱着,娇宠着。但是,淑云深知一个道理:雏鹰不能一辈子都待在母亲的翅膀下接受庇护,总是要学会展翅飞翔的。该他们懂得的道理和规矩就要适时的教会他们。而到了该经受磨砺和考验的时候,也不能心软,要鼓励、甚至创造机会,让孩子们能够勇敢的去面对。这样他们最终才能成长为翱翔于天际的雄鹰。
因此淑云并没有就此结束这个团团不太喜欢的话题,只是稍作考虑,就接着问道:“你阿玛具体是怎么处置的,来,和额娘好好说说。”
团团深吸了口气,才说道:“掌管茶库和瓷库的所有人,包括六库郎中、中外郎、主事、委署主事、笔帖式、书吏.只要是在这两库任职的,不管官职大小,就连下面一些办事和跑腿的一个没落,全都被抓了起来,四个总管六库郎中,除了乌雅巴安外的三个也受了牵连。阿玛没让慎刑司的人插手,全都一并交给了刑部,还让李安达代表他,亲自坐镇监督,务必严加审问,一定要找出那几件瓷器的下落。
另外,阿玛还下了封口令,不许这件事外传,对外只许说是因为茶叶被调换和另外丢失的那部分瓷器的事。
还有,阿玛还把内务府的总管大臣海拉逊叫了过来,不过从头到尾,阿玛都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话,就任他在下面跪着,阿玛一直坐在那里,阴沉沉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把海拉逊吓得头都不敢抬,浑身哆嗦,一头的冷汗,眼看着都要昏过去了。阿玛才让刘进忠宣读了对他的旨意:海拉逊被夺职并赶出内务府,以后永不录用。
听完旨意,海拉逊一下子就瘫在那了,开始整个人都呆呆的,双目无神,没过一会儿又醒悟过来,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跟阿玛大声喊冤。不过阿玛始终都没理他,最后还是巴彦带了两个侍卫进来,把他拖出去的。”
这会儿说到海拉逊,团团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不过同时也不由得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好像对他十分厌烦似得。果然只停了片刻,团团就对淑云道:“额娘,女儿以前也在阿玛那里,偶然见过这个海拉逊两次,每次他都表现的谦和有度,沉稳从容,看起来很有风范。怎么一遇到事情就会成了这么一副不堪的样子呢?”
“官做得越大,遇事就越是难以承受。没听过这么句话吗:一朝权在手,变把令来行。这就是权利的好处和魅力。一旦拥有,复又失去,绝大多数的人都是接受不了的,更何况还加了一个永不录用呢。”这海拉逊也是倒霉,三个内务府总管大臣,谁让今年的广储司正好轮到他当值呢。作为主要负责人,康熙不处理他处理谁?没把他一起下狱就是在顾念着旧情,已经算是不错了。淑云笑着对自家闺女解释了一句,然后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吃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用不着太过在意的,咱娘俩边吃边说。”
扒了两口饭,团团又气鼓鼓的说道:“女儿是不想在意,可是这个海拉逊也太恶心人了,要是阿玛手底下办差的,全是些他这样的人,那还真是令人担忧呢。”
不过淑云这次只是笑笑,没对闺女的话多加置评,有些事还是让她自己去慢慢观察、体会的好。
见淑云没接话,团团就知道自家额娘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了。就识相的闭嘴,开始低头专心吃饭。
一直到用完了晚膳,桔子带人把碗盘都撤了下去,淑云又冲泡好了一壶大红袍,给自己和女儿各自都满上一小杯。
这时,团团才支支吾吾的对淑云说道:“额娘,你说阿玛一口气把茶库和瓷库的所有人都下了狱,是不是有些.有些太过了?这么多人不可能都参与进去吧,总有一些是无辜的,再说除了乌雅巴安外的另三个总管六库郎中,他们并没有参与其中,却也要跟着一起受罚,不是很冤枉吗?”
“你阿玛八岁继位,擒鳌拜,平三番一路经过了多少艰难险阻,都一步步闯了过来,如今还能把国家治理的这样蒸蒸日上。就说明他的智慧和心计不是一般人可比的。而他做的每一件事情也都是有其道理的。不过那些也不是你现在这个年龄能完全理解的。你只需要多听、多看、多观察,然后用心感受、细细体会,不要多加置评。”淑云只提点了女儿一句,就不想再多说了。
不过,看着闺女随着自己的话,而陷入了那副纠结的小模样,淑云还是没忍心,叹了口气,接着道:“内务府,尤其是广储司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随便把哪个拉出去砍了,也不会是冤枉了他,即便是没参与这件事,那也绝对干净不了。
还有那三个总管六库郎中,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冤枉的?都在一处共事,能坐到如今这个位置,又有哪一个不是心明眼亮之辈,巴安的那点动作他们要是真没发现,就不配再坐在这个位置上了?傻孩子,没有他们的默许,巴安是成不了事的。更甚者,说不定他们私下里也是跟着拿了好处的。
团团啊,你帮着额娘管了这么长时间的帐,像这样的事情,以后心里也应该有点数了。”
听了淑云的说法,团团就有羞愤不平的道:“那额娘,既然您和阿玛都清楚他们私下里的这些小动作,那为什么平时就不多管管呢?”
这孩子还是太单纯了,心眼也太干净了,没有那些歪歪肚肠。放在平常人家这是优点,不过身在皇家就不免有性亏了。
淑云对此是既欣慰又忧心,想着以后还是得适当的多教教吧。而这会儿既然说开了,就趁此机会一次说个清楚,算是给闺女先上一课。因此,淑云也不再保留了,又接着回答道:“怎么管?都是你阿玛的家奴,总是有两份情面在的,平常还要仰仗着他们伺候。水至清则无鱼,家业大了也不是那么好打理的,这个世界也并不是除了黑,就只有白,就算是皇帝,有时候也难免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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