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8、去营部

目录:蹈刃| 作者:菅会龙| 类别:历史军事

    侦察连连长陆福生感到参军前外号叫黑泥鳅却参军后已用名王树军的这名刚入伍不久的八路军战士,竟大胆动用武力——跟自己连队战友拳脚相向实在事情重大,不可小觑

    连长陆福生认为,王树军的行为,几乎创下他们侦察连建连以来士兵跟士兵之间内部矛盾激化到极点的先河,其性质恶劣,影响极坏

    所以,对王树军的处理,其实已越了他陆福生一名连长的职权范围

    于是,陆福生连长就决定不能隐瞒,必须得把情况立即如实向营里汇报,以请营领导根据具体情况,酌情对王树军作出处理

    如此想过,陆福生连长就当即劝走了刘二峰跟王大贵,说道:“你们都回各自连,王树军同志的问题,是他一人做事儿一人当,组织上会视情对他作出恰当处理的”

    刘二峰听了,觉得人家陆福生连长的话也很在理他心想,即使自己一同参军的庄乡黑泥鳅,也就是现在的王树军违反了军队纪律,而自己跟王大贵来也是白来了在严酷的事实面前,任何外来的说情、袒护,也都显得苍白无力,失去意义了

    于是,刘二峰就很知趣地拽上王大贵,从离开侦察连回到他们各自的连队去了

    却就在刘二峰跟王大贵离开后,侦察连连长陆福生觉得眼下的王树军也该自我反省得差不多了,就决定亲自出马,叫王树军所在排的排长武昊陪着,把王树军及跟王树军发生过矛盾纠纷且知晓事发前因后果的另外几名八路军战士,一起带到他们八路军营部去

    于是,侦察连连长陆福生就冲仍蹲在地上一声不吭的王树军喊道:“王树军,你起来,你快起来跟我去营部”

    这时,似乎王树军已经开始回心转意,意识到由于自己行为过激,一时冲动,造成了很难挽回的不良后果于是,就没有执拗,起身就走来了陆福生连长跟前

    而那跟王树军交过手的另外几名八路军战士,却还在满眼愣怔地望着他们的连长陆福生,不知所措

    陆福生看了,就接着吆喝道:“你们几个,还有你们几个,都别愣着了走,你们也都跟我一块儿到营部去”

    那几名八路军战士一看连长在命令他们,也都不敢犹豫,就立即朝陆福生身边儿走过来了

    却其中一名看上去面部被王树军拿大拳头捣得挺重、且看上去腮部已经有些青肿了的八路军战士,就显得有些很不心甘情愿地低声嘟囔道:“他王树军动拳头打人,凭什么还得拉上我们几个垫背呀?凭什么还叫我们几个陪着他去营部啊”

    然而,尽管此时这名战士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却也似乎并没逃过陆福生连长极敏的耳朵就只听陆福生连长听后当即反问道:“怎么,成生,叫你一道去营部你还有意见吗?叫你一道去营部还不对吗?”

    这名被黑泥鳅打青了腮部的八路军战士原来名叫成生

    “不是我有意见,也不是叫我们去不对我只是觉着,只叫打人的兵去营部见营长教导员就行了,没必要叫我们吃了亏的几个也陪他去那里受审”成生说道

    “受审?亏你说得出口哇”陆福生连长听后就反驳道:“我说成生,你也是咱连队的老兵了,怎么能从你个老兵嘴里也能说出这等用词不当的很没水平的话呢?”

    陆福生连长又追问成生道:“你倒是说说,什么叫受审?怎么叫受审?受审这个词,也可以随便这么乱用吗?”

    陆福生连长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啊当下叫你们去,就是为澄清事实就是叫你们去咱营长、教导员那里,当面把矛盾的起因、经过等都说清楚”

    陆福生连长说:“这难道叫去受审吗?这怎么能用受审这个词来形容、表述呢?”

    陆福生连长说过,看上去,成生也知道自己说走嘴了,就干脆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说来,其实追溯原来的外号黑泥鳅,现下的八路军战士王树军,他跟成生等几名八路军战士闹纠纷的起因,也并不复杂

    不过是,就因为成生等几名八路军战士看似在取笑王树军,就导致了看上去很不可开交了的不良结局

    却就在他们起纷争之前,王树军独自蹲坐在侦察连所在的这家老百姓家的院子正中央的一个石墩上,在擦枪

    也赶上这天天气晴好,阳光明朗于是,在满院子明朗的阳光下,看过去,王树军那张黑得出奇的脸膛,就显得格外醒目耀眼,确实招人眼帘

    就只见,在阳光作用下,王树军那张本黢黑无敌的脸膛上,反射着异常夺目的光芒

    却这时,尽管王树军在参军后,已经把自己带来的那把大匣子枪交了公,后又重从八路军队伍里领到了眼下这杆看上去比较老旧的长枪但是,从王树军正在神情专注着的精心擦枪的表情看,显得格外珍爱有加,小心翼翼,爱不释手

    而且,由于王树军肤色的与众不同,此时正在院子里擦枪的他,就显得格外令人瞩目

    于是,就当王树军擦着擦着怀抱的长枪,却听得背后竟传过来几人的窃笑而且,那几人边窃笑还在边低声议论:“黑,真黑啊亮,真够亮嗯,嗳——真够黑、够亮”

    就只听其中一人特别惊讶说:“包公?包黑?那他差远啦那包黑,比起人家王树军来,那可差远啦那得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对,是,确实是包黑不行,比人家王树军,他真差还不止十万八千里呢”就听另外几人也在随声附和道

    “可不?可不怎么地?王树军得称得上天下第一黑啦天下第一黑,就是天下第一黑”刚才那个率先说王树军是包公、包黑的人又抢先道

    而此人,却正是后来挨王树军重拳挨得最重的那个成生

    此时,却不管出现在王树军背后的几名八路军战士的议论声压得多么低,王树军还是能隐约听见他们的说笑声

    不过,却见王树军仍在专心擦枪,对身后的议论,权当没听见,看不到

    这时,王树军没想计较,没想冲动看上去,他在努力排除着一切干扰,一门心思在闷头擦枪

    却就在这时,是本就议论王树军最凶的成生那听上去好像加变本加厉的几句话,开始使境况变得危急——彻底地把仍在闷头擦枪的王树军给激怒了

    只听成生带些诡秘地说道:“看人家那脸、那黑,那哪是人黑呀?那可真是赛过蛤蟆湾里的黑紫泥,过了乌黑发亮的黑沥青呀”

    却就是成生此时这些其实在他自己看来似乎很是漫不经心、信口说说而已的话,使王树军听后渐渐使已经变得很脆弱了的忍耐,完全失控,彻底崩溃了

    侮辱诋毁讥笑……所有诸如这种有损人格的词汇在王树军脑海里不断地跳跃着

    这时的王树军,简直像被一根划着了的火柴突然扔向自己的本已泼满了汽油的柴禾堆——只见他一下子突然就“腾地”烈火熊熊起来

    在此时的王树军看来,自己身后那几名议论自己的八路军战士,他们压根就不是善意的说笑,而是在故意讽刺、挖苦自己,是在拿自己的身体缺陷寻开心,找热闹

    于是,王树军突然觉得忍无可忍,暴怒的洪水终于决堤——只见他“啪”就甩掉正在擦着的长枪,“呼”就站起身来

    然后,王树军就气不打一处来地开始伸胳膊挽袖子,嘴里还一个劲儿地高喝道:“骂谁?谁受你们骂?你们在骂谁?”

    眼看王树军就朝着他感到议论、贬低自己最厉害的那名八路军战士成生猛扑过去……

    此番场景,也正是王大贵来找王树军想说说知心话时所看到的场景同时,也是后来人们看到成生面部伤得最重的根本原因所在

    当下,侦察连连长陆福生却正带着王树军还有另外几名跟王树军起纷争的八路军战士朝营部走着

    而他们却知道,目下他们要去的八路军营部所在地,曾是一处被当地百姓传说得神乎其神的荒怪陆离之地,曾是一处神秘莫测的诡异之地

    在那里——在那处当地远近闻名的一户大财主家的大宅院里,曾发生过一系列怪诞不经又令人听说后毛骨悚然、汗毛直竖的啼笑皆非的迷怪玄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