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黢黢的
眼看有三个黑影趁着夜色就朝着凌凤娇客栈走了过来
却三个黑影一到客栈门外,头前的黑影就冲身后的两个黑影恶狠狠说:“你俩,可都得给我把好了门儿,一定得把门儿给我把好喽”
头前的黑影说:“你们要是走神儿,给我放进去可疑的人,那我——你们的四队长,可就翻脸不认人,别怪我不给你们面子啦”
说着,就只见头前的黑影咬牙切齿威胁道:“那我——就削掉你俩的耳朵”
却见该黑影这么说了,就把瘦屁股上斜跨着的大匣子枪使劲儿朝枪套里那么一塞、一摁,然后,就手掂着早已擎在手里的那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先朝其中一名看上去年长一些的黑影的左耳上晃了晃,抿一抿,再朝另一名看上去年轻一些的黑影的耳朵上挑了挑,摇一摇,就自言自语地自问自答道:“耳朵长在你们脑袋上,那是做啥的唻?听事儿的啊对呀,你们的耳朵可得给老子我管点儿事儿啊”
接着,该黑影就又恫吓另两名黑影道:“哼哼,嗨嗨要是你们的耳朵不管事儿、不中用,那四队长我——就干脆把你们的耳朵当摆设,给卸喽”
另两名黑影听后,看上去都神情惶惑,异常惊骇,苦不堪言着不言语
不过,也许该黑影看上去自己仅存了一只右眼的缘故,故而,该黑影只强调了耳朵的关键,却未提及眼睛的重要
显然,该黑影是不想自己给自己揭疤亮丑
然而,此时该黑影那一只显得很孤独了的右眼,却异常凶狠地大瞪着,看上去滚圆滚圆,怒目圆睁,那一颗孤单的眼球几近爆炸
却眼下这冲着另两名黑影发横的黑影,正就是那汉奸小队长瞎四
而另两名在平白无故地挨训的黑影,却是瞎四早给他们取下外号的——老驴跟狗熊
这夜,瞎四率人来凌凤娇客栈,却就仅带了这老驴跟狗熊在门外给他当哨兵,其余任何人都没带
本来,瞎四仰仗着已做了汉奸小队正队长的权势,近期再来凌凤娇客栈,是至少带上三名以上的卫兵的,
却自从那年龄不大的地瓜从汉奸小队逃离后,瞎四再来凌凤娇客栈,却除带着老驴跟狗熊外,就不带多的随从了
因为地瓜的失踪,使瞎四平添了诸多警觉——他总在怀疑汉奸小队人已经对他不忠不定哪天、何时,就会有多的人背离开他
瞎四甚至觉得,往后若再有人单纯逃离了汉奸小队还算事儿小,可万一有人反目,合伙起来造反——不但不再对他言听计从,为他尽力,反而掉转枪口对付自己,那可就大忧大患,防不胜防,得出大乱子啦
瞎四窃想,就连当初为能混顿饱饭才被自己收来汉奸小队的地瓜——那平时看上去对自己毕恭毕敬、别无二心的毛头小子,都经不住自己一顿挺毒的老虎钳子,背弃自己而去了
何况,目下那帮仍在汉奸小队里混的也没少挨过自己打骂的或猴精猴精、或老谋深算的老油子们呢?他们要是变心、集体反叛起自己来,真就易如反掌,轻而易举
瞎四尤其想到,自己去凌凤娇客栈,终极目的就是想去那里跟凌凤娇寻欢愉情,尽享那撼魂时刻可倘使自己正跟凌凤娇偷欢之时,却那自己带去为自己站哨的汉奸小队的人,如若反目,合伙持枪闯进去趁机把自己给拾掇了,那不是出其不意,自己毫无还手之力吗?
所以,瞎四近期再来凌凤娇客栈,就仅带上他认为最可靠也最经得起考验的那老驴跟狗熊二人了
当下,似乎跟往常一样,当瞎四按早跟凌凤娇定下的暗号——拿大匣子枪的枪筒敲了三下凌凤娇客栈一楼的门板后,门就“吱咛”一声被人拉开了
此时拉开门闩的正是凌凤娇
于是,门一开,瞎四就突然闻到了一股扑鼻而来的香喷喷的不知是哪路香水的味儿道
瞎四当然清楚这种香水的香气,正是从凌凤娇身上散发出来的
瞎四还知道,凌凤娇身上喷洒的这种香水,还是凌凤娇的丈夫在生前去外地笼络生意时,跟凌凤娇目前仍在使用的其它化妆品一道,从老远老远的一座大城市特别给凌凤娇捎回来的呢
以致,那种香水以及那些其它化妆品,多少年来,都成为凌凤娇的珍爱
其实,瞎四很抵挡不住凌凤娇身上散发出的这种香喷喷的很是醉人的气息
于是,瞎四每每一闻到凌凤娇身上所发出的这种气息,鼻腔里就奇痒无比,眼就禁不住直想流泪、紧闭,就忍不住想立刻打出一个响亮的喷嚏
然而,却由于实在无法抗拒凌凤娇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气息,又生怕在深半夜传出去声音把自己暴露出去,于是,瞎四就只得强忍着那种心痒难耐的冲动,使劲儿紧捏了几下自己的鼻子,才勉强没叫那一声肯定很剧烈的喷嚏打出来,把声音发出去
当下,客栈的厅堂内没有灯光,看上去四周黑乎乎一片
不过,借着厅堂内仅存的视线,瞎四还是拿他那一只仅存的右眼,能够隐约察觉到目下的凌凤娇似乎跟以往一样,经过她那一番精心的装扮,显得丰腴、温存,而且靓丽
于是,瞎四感到此时凌凤娇那身穿着紧身旗袍的身体曲线鲜明凌凤娇身体的那种美的曲线,足以使当下的瞎四心理慌乱,神魂颠狂
“凤娇,你店里可没住进来那可疑的人?”只听瞎四在黑暗中轻声管凌凤娇喊了一声“凤娇”,说道:“你可得留神啊,凤娇,你万不得掉以轻心啊”
其实,自从瞎四跟凌凤娇暗中发生了那种事儿后,本很凶残的瞎四,却尽显着伪善,一直都管凌凤娇称“凤娇”以致,瞎四的这一称呼,使凌凤娇听来都感到肉麻,挺不自在
目下,凌凤娇当然知道瞎四问她店里“可没住进来可疑的人”的问话,是什么意思,抱何种目的,是指什么
此时,瞎四无非是像往常一样,在执行着那日军中队官山本屠交给他搜抓八路的任务瞎四话里所指的“可疑的人”,显而易见,就是在询问凌凤娇客栈内住没住进来八路军的人
客栈内很静
目下那住进客栈的几名做小生意的散客,都早已在自己寄住的房间内熟睡,从他们住的房内,还不时传出隐约的鼾声
“没有没有咱客栈哪能住进啥可疑的人呢?”凌凤娇听了瞎四的话,却装出满心的不快说:“你每次来了,为啥都问些这个啊其实,你连问都甭问的”凌凤娇说:“你老问这种话,难道就不嫌烦吗?”
随后,凌凤娇却又圆场似地道:“有你常带着人来,人家那可疑的人,就是想来也不敢来呀,人家哪个还敢踏进客栈半步啊?”
瞎四听了,就故装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呀,凤娇这是我份内的职责,我得干,我必须得干唻”
凌凤娇没再说话
却这时,瞎四在装作歉疚地冲凌凤娇道歉时,竟蓦然萌生了一种躁动不安的情绪,有了那种翻江倒海一样的冲动
于是,就见瞎四又是很习惯性地把腰间的大匣子枪使劲儿朝枪套内掖了掖,再把腰间别着的那把觉得挺不得劲儿的尖刀重往觉得合适的位置别了别,就很是突然而冲动地,上去就紧搂住了凌凤娇那凸显着丰腴曲线的柔软的细腰
凌凤娇却显得很乖顺,没有做任何的挣脱
“嗵嗵嗵”却就在这时,只听得客栈外忽然传过来几声闷响,随后,又听得有人在客栈外“呋呋”喘着大气的声音
瞎四的耳朵聪敏,于是,当他闻听声响,就立马大瞪起那一只看上去很孤独的右眼,一把就把冷凤娇给推向了一边然后,就动作麻利地倏忽就从腰间拔出那把大匣子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