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鲲鹏他们刚收服白泽,那边,罗睺对自身力量的掌控也差不多了,凿齿一直很是平静的看着一切,但是既不加入金母娘娘一方寻求突破,也不如英招那样彻底弃权,更没有与罗睺联合的迹象,但是要说他要与罗睺战斗,似乎以他的气息而言,也太过平和了。当罗睺的气息稳定之后,凿齿瞟了瞟生民殿前静静等待结局的金母娘娘一伙,又看了看还依旧在推演着的鸿钧,笑了,他再一次以手指心,口中做偈子:“任凭千江捕影,总归一轮天满。”
鲲鹏和金母娘娘互视一眼,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罗睺倒仿佛来了兴致,问道:“又如何?”
凿齿眉开眼笑:“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蕴取、求不得,是为八苦,苍生坠于此中,不得解脱。究其根源,不过此域中四大汇集罢了,地、水、风、火谓之四大,无尽苍生,皆四大汇集假型罢了。”
罗睺神色甚是怪异:“所以?你要助我?”
凿齿摇头:“岂敢阻魔尊道途,凿齿不过借魔尊之唏嘘,浇自身之块垒罢了。”
罗睺似笑非笑:“你待如何?”
凿齿双手合十:“解脱,解脱,臭皮囊一个,何惜之有?”说完,抬头对天微笑道:“借一方天地坐化,两位道兄不介意吧。”说完,轻轻抬足,一步落下,身影已经在西方之地,凿齿盘足坐下,口中颂道:“休,休”只见凿齿浑身放出万道光华,照亮西方一地,蝎通幽清晰感到,无论是烛龙龙气,还是盘古地脉之气,皆因为凿齿的光华而自西方退出,到最后,西方之地,只留下凿齿的气息,而在凿齿气息最强烈的时候,凿齿的气息消失了,身躯也彻底的化作了万道光华,而在万道光华之中,却出现了一个陌生的气息,气息的持有者喃喃言道:“梵天。”然后,便沉沉睡去,身躯化作灵山一座,未化之前,肚脐上生出十二品金莲一朵,金莲中端坐一生灵,凄苦满面。胸口又长菩提树一株,树下也卧一生灵,欢喜随身。那梵天化作灵山之后,金莲中生灵先睁开眼睛,双手合十,口中言道:“我当为接引。”树下生灵被吵醒,也合十道:“我当为准提。”
金母娘娘大怒:“安敢如此?”
鲲鹏叹了口气:“力有不逮,如之奈何?凿齿清楚罗睺的半步永恒他无法达到,便放弃了与罗睺争锋,又不看好我等同盟,遂自立门户,借寂灭之机,转化为梵天,梵天睡去,梦中包含西方一地,他梵天就是西方之主,梦碎,无论是因为梵天醒来,还是因为西方地碎,梵天都会因此而成就半步永恒,而为了守护西方,梵天在梦中化作接引与准提,无论如何,这西方一地,都已经被霸占去了,你我又有何能力,将西方地夺取回来?”
金母娘娘沉默不语。而看见这一切的罗睺,则是大笑。笑声中,鸿钧动了。鲲鹏叹息道:“可惜,鸿钧和天道似乎并没有勘破半步永恒的奥秘。”金母娘娘点头。
鸿钧看着罗睺,表情僵死,一言不发。罗睺看着鸿钧,叹了口气:“最终,你依旧无法吗?”说完,罗睺将手中诛仙四剑高举,然后,四剑互斩,一阵光华过后,罗睺手中出现一把长剑,剑上一个混沌神文闪现,散发出毁灭、破碎之意。
罗睺轻轻以左手戟剑指抚摸长剑,口中轻轻言道:“剑以‘诛’为名,又握住我魔尊手中,这世界,又有谁能挡我,鸿钧,你行吗?天道,你行吗?”
鸿钧和天道一言不发,但是蝎通幽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不是他们不想说话,而是他们不敢说话,一旦张口,他们就会承认自己不如罗睺,这话一出,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而不说话,则还有临阵突破的可能性。
罗睺摇了摇头:“原本以为你能突破至半步永恒,然后我杀你,证取永恒,但是,没想到,你居然是如此不济。也罢,如今,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之前所说得灭世四剑的最后一剑——混沌归”
罗睺手中的长剑也不动作,蝎通幽正要奇怪,却立即感觉到一种违和感,张目四顾,却发现除了自己、罗睺、鸿钧、金母娘娘、大妊娘娘、英招、鲲鹏之外,整个洪荒世界正在倒带,一切已经发生的事实正在倒放,而倒带的世界中,赫然又有一个蝎通幽、罗睺、鸿钧、金母娘娘、大妊娘娘、英招、鲲鹏,蝎通幽和其他几个一般模样,看着,罗睺,瞠目结舌,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一切,原本以为罗睺最多不过灭世而已,但是,现在看来,罗睺的这一招混沌归,何止灭世?
蝎通幽小心肝狂跳,罗睺的这一式‘混沌归’,逆反时间,空间,直接将世界带回到盘古创世之前的混沌世界,当时,洪荒世界不存,自然也可以称之为灭世,而那时的盘古,不过一混沌神魔,以罗睺的半步永恒,杀之如杀一鸡。
蝎通幽正在胡思乱想,却突然感觉到四周一片寂静,定睛一看,只见罗睺脸色潮红,浑身颤抖,蝎通幽大喜,但是也突然大憾,罗睺到底还是无法承担混沌归所需要的法力,将一切结束在盘古在洪荒世界死亡之时,罗睺的身躯开始龟裂,然后化为齑粉,唯独魂魄还留在虚空之中。
鸿钧的声音传来:“吾当掌控洪荒。”
蝎通幽一愣,鸿钧的声音完全没有情感,但是却又可以听出决绝之意。再仔细一看,只见自己、鸿钧、金母娘娘、大妊娘娘、鲲鹏、英招都独立在身边的洪荒世界的时空之外,而身边的洪荒世界的时空则完全停止住了,显然现在是鸿钧借助这得天独厚的形式在要挟,若是不同意鸿钧的要求,那么鸿钧就不让大家回到自己的时空。不愧是在场的生灵中的最强者,在罗睺死去的刹那,就接管了罗睺带来的局面,虽然无法如罗睺一般逆转时空,但是却也能够将时空静止,只是不知,是借助罗睺的本事,还是他自己也有这样的能力?
鸿钧的声音刚落,便听见英招躬身言道:“诺。”
英招之后过了片刻,鲲鹏的声音出现:“然。”声音中颇多不甘。
又过了片刻,大妊娘娘的声音响起:“知。”平平淡淡。
许久之后,金母娘娘的声音洪亮响起:“准”霸气十足。
然后,无论是鸿钧、金母娘娘、大妊娘娘、鲲鹏还是英招,目光都死死看着蝎通幽,蝎通幽顿时悟了,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承诺,一言出则为定法,鸿钧说他要掌控洪荒,意思就是洪荒世界的一切都由他做主,这一切,包括在场订约的诸位,鸿钧要其生,则生,要其死,则死。当然,这是表面上的,鸿钧要的,就是在场生灵的一个态度,并不是真的要掌控其生死,而是这个态度,只有得到了这个态度,鸿钧才可以真正的掌控洪荒,因此,凡是不给这个态度的,鸿钧就不会客气了。
蝎通幽的冷汗顿时就流了下来,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承诺号称一言定法,英招打定主意打酱油,所以他根本就无法说出其他话语,一个‘诺’字,尽显其实,鸿钧完全可以随意掌控其生死;
鲲鹏的‘然’字,不是鲲鹏不想说其他,而是鲲鹏实力太低,说不出其他,只能同意鸿钧掌控其生死;
大妊娘娘的‘知’,就有味道了,你鸿钧说要掌控洪荒,好,我知道了,你要掌控我的生死,等等,我说得是什么?‘知’知者,智也,你鸿钧说你要掌控洪荒,好,智啊聪明我只是说你聪明,而不是同意你掌控,但是,鸿钧又不能翻脸,因为你要的态度已经有了,你要掌控洪荒,我‘知’了,默许了不是吗?
而金母娘娘的‘准’,则更是厉害,大妊娘娘不过打了个擦边球,玩了玩文字游戏,金母娘娘身为洪荒首圣,鸿钧说要掌控洪荒,本来是威胁,但是金母娘娘这一个‘准’,则将意思完全改变,变为鸿钧以下属的身份向金母娘娘请示,金母娘娘批示曰:“准。”有下位者能掌控上位者生死的吗?
现如今,蝎通幽的回答也就关键起来,他必须对鸿钧的意思给出一个表示,但是这个表示必须合服他的实力,合服他的地位,也得合服他的潜力,但是又不能被鸿钧限制住,也不能明确的反对招来鸿钧的攻击,蝎通幽憋了半天,憋出一个:“嗯?”
鸿钧看了看蝎通幽,也不说话,稽首对在场生灵一礼:“贫道鸿钧,当为洪荒首圣,讲证道之门,集洪荒气运。”金母娘娘颔首,鸿钧手一挥,便见外界的洪荒世界,皆因为鸿钧的这一挥手而受到影响。鸿钧又问道:“大妊娘娘,你为妖族?灵族?或者先天大神?”
大妊娘娘略做思考,答道:“我现在是先天大神。”鸿钧点头,再一挥手。
蝎通幽见鸿钧目光转向自己,慌忙说道:“我就是我。”鸿钧点头。又一挥手。
鲲鹏浑身是汗,咬牙吼出:“河图洛书我当拿回。”鸿钧看向他,点头。
英招想说些什么,但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叹了口气,摇头不语。
鸿钧再次一稽首,便见外面的洪荒世界开始发展,转瞬之间,他们又回到了罗睺使出混沌归的刹那,一切似乎都没有变,但是蝎通幽知道,除了自己、鸿钧、金母娘娘、大妊娘娘、鲲鹏和英招,其他生灵的意志都已经被改动,他们已经忘记了金母娘娘是洪荒首圣,也以为大妊娘娘是先天大神,蝎通幽来历不明,疑为先天大神,而蝎族,则已经是大妊娘娘手下的灵族,比于女娲手下的娲族,因为与大妊娘娘和女娲本相相似,而被庇护,只是蝎族族众稀少,不足百余。
罗睺死了,魂魄虽然残存于世,但是却开始被洪荒排斥,无法化为鬼,反倒开始有消散的迹象,大妊娘娘手中羊脂玉净瓶一转,将罗睺的魂魄收入瓶中,鸿钧微微点头,然后跨前一步,口中言道:“我为鸿钧,今日证道,将开紫宵宫,传道洪荒,有缘者皆可至。”
蝎通幽叹了口气,轻轻言道:“龙汉劫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