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完“桃色问题”,决定帮陆小凤留意帝江党的事情后,司空摘星就成烂泥装一样趴在桌子上,一整天都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不过这也难怪,谁让他那好不容忘记的惨痛记忆竟然被人给无端端钩了起来。
直到后一日,金九龄的行刑日,他才来了点精神。
午时未到,司空摘星就和西门吹雪到了菜市口。在西门吹雪强力冷气的优势下,这两人几乎没花什么力气就到了刑场的最前排。
在人群里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司空摘星虽然没有发现自己大哥的身影,却发现了不少武林人士和穿了便装的六扇门捕快。想来金九龄过往的仇人和曾经的朋友这次都来了大半。
随着沙钟上部的沙子减少,而下部的沙子逐渐增多,最终行刑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金九龄早已跪在断头台前,完全不复当年六扇门总捕的风姿。
司空摘星、西门吹雪、陆小凤加上福伯和几个看过司空射日画像的客栈伙计全都卯足了眼力在人群中找了几遍,可半天下来都没有任何收获。
秋官①掷下斩首令,侩子手摘去金九龄头背后插着的木牌,双手举刀正欲下手。
突然一枚不知名暗器,射中了侩子手手中的钢刀,将整把刀都给弹飞了。一道红色身影飞入刑场,凌空抓起钢刀,在空中旋身一脚便踹飞了那名五大三粗的侩子手。
刑场上立刻一片骚动,人群中有些好事之徒立刻大叫“劫法场了,劫法场了!”而刑场周围的衙役侍卫也纷纷提刀向那红衣人涌了过去。
飞入刑场的男人,红衣松松垮垮的系着,露着漂亮的锁骨,头发也是很随意凌乱的扎着,脸上覆着一个外贸狰狞的玉质的面具。
即使不看脸,司空摘星也立刻就认了出来,那人就是他找了几个月的大哥,而他脸上戴的面具则是二哥生前极爱的一件藏品。可大哥这要劫法场的架势是怎么回事,他应该恨不得金九龄死翘翘才对吧?
就在所有人都捏一把冷汗的时候,只见带着面具的司空射日手起刀落,一刀就把那金九龄给咔嚓了,末了还一手抓头,对着秋官和众官差道:“不好意思今天的侩子手换人了,我睡过头了。”
一瞬间,官差们囧了,那些大叫劫法场的好事者也囧了……尤其是那些跑得太近,被溅了满脸血的,更是囧上加囧……
“饶乱法场,身份可疑,给我抓起来!”秋官发话,被囧到的众官差立刻举刀再一次冲向断头台上的司空射日。
“额……别这么急激动啊……我看我是先走好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无期,永不再会!”司空射日被那黑压压涌向自己的官差衙役吓了一跳,旋身反手用钢刀挡过几名官场的攻击,顺便踢翻两名官差,伸手抓起金九龄落地的头颅,踩着那两人的背借势跃起。
眼看那些官差拦不住司空射日,几乎要把人放泡了,混杂在人群中的六扇门捕快也终于按捺不住,纷纷踩着周围人的肩膀,跃起欲抓捕司空射日。
见状司空摘星也想去帮忙,可他刚要跳起来就被一边的西门吹雪死死抓住。
“做什么?大哥现在有危险!”司空摘星瞪了一眼。
接到眼刀的西门吹雪也不甘示弱,再一转头,就把自己收到的眼刀,如数转移给了陆小凤。
陆小凤一收到眼刀的接力棒,立刻认命的掏出一把碎银子,用他的灵犀一指开始掷暗器。
“早知道刚才我多拣点石头了,哎,我的银子啊,这回又破财了。”陆小凤一脸懊恼。
“双倍报销。”西门大官人发话。
陆小凤马上像打了鸡血一样干劲十足的开始掷银子,巴不得把银票折一折也丢出去。
司空摘星这时也明白了西门吹雪拉住自己的意思,他刚才也是冒冒失失的冲出去,绝对会暴露自己给自己带来不小的麻烦,而且他大哥向来轻功极佳,过去比着情况危急得多的围捕都能全身而退,现在自然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头顶上有个拿着血头颅的人在乱飞,还有好几个人踩着别人肩膀乱跳乱蹦的,天空中还时不时掉下一两颗碎银子,原本就人满为患的菜市口立刻就骚乱了起来。
这样的情况对于司空射日可以说是大有优势,飞身抓住某处房屋飞檐,不知是否感觉到了什么的,往司空摘星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几步一跳立刻没了踪影。
司空射日临走时的那一眼,似乎意有所指。司空摘星眼珠子贼溜溜的转了几圈,手往后面一抓,拉着西门吹雪的手就朝着窜进胡同,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看着自己被司空摘星抓着的手,西门吹雪嘴角略略抽动了两下,但很快就恢复到了往日的冰霜中。
一个是用轻功在天上飞,而另外另外两个却是手牵着手在胡同里小跑,所以当司空摘星跑到客栈后院的时候,一身红衣的司空射日早已拎着一小坛子酒在院中的凉亭里买醉,凉亭的石桌上摆着一个漆红的木盒,估计十有是金九龄的头颅。
“大哥!”见到找了好多天的亲人,司空摘星直接放开了西门吹雪的手飞扑过去。
他身后的西门吹雪看着自己突然空落落的手,脸色一僵,身上立刻泛出一层冰寒之气。
“大哥,大哥。一年你去什么地方了?你和二哥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不是去药王谷治病吗?怎么二哥还会……”司空摘星见到了找了很久的人,立刻打开了话匣子,问题一股脑的问了出来。
“我们……慢了一步。到那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司空射日语气略带哽咽,似乎隐忍着某种巨大的痛苦。
然而听到他这话,西门吹雪似乎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种情况司空摘星之前就有想到过,而且这样的结果其实可以说是他所有猜测中最普通的一种猜测了,但是真的听见的时候,他还是难免有些受到打击。
“那……那你怎么没有回去啊。我和爹一直很担心你啊!怕你和二哥一样出了事情。”
“是我害死他的,我又怎么有脸回去见爹?”司空射日将桌上的木盒朝着他三弟推了推道,“拿这个回去祭奠你二哥,告诉爹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这怎么行?”司空摘星立刻上前抓着他大哥,“爹已经失去二哥了,他不能再失去你的。你跟我回去将清楚,爹不会怪你的,只要你回去就好。”
“……”司空射日慢慢抽手,摸了摸三弟的脑袋,“你要好好照顾爹,连同我和你二哥的份。”
“别这样……回去吧!”司空摘星一双大眼睛里含着泪的恳求着。
司空射日没有回答,扭头看向司空摘星身后的西门大庄主,面具下的那双桃花眼里似乎也在传递着什么请求。
西门吹雪自然是知道他着眼神是叫自己好对待小猴子,这种事情就算司空射日不求他,他也会做到,没有多顾虑什么的便首肯点头。
面对轻功比自己厉害得多的大哥,司空摘星最终还是没能拦下对方,只能是垂下脑袋懊恼着。
他不明白大哥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回去,二哥走了,可他最少还有自己和爹爹啊……
只是若他站在司空射日的立场想想,若是他自己入狱害得二哥为了救他而受伤,还没能将二哥及时送医,只怕他也会想司空射日那样躲起来,不但没脸见父亲兄弟甚至想要以命抵命的去还债。
司空摘星看着他大哥刚才站过地方,显得十分沮丧。
西门吹雪什么也没说,只是摸着他的脑袋,拥他往自己怀里靠。
“西门……最少能确定大哥他现在没事,这也算是件好事对吧!”靠在西门吹雪的肩膀上,司空摘星闷闷的说着。
西门吹雪沉默了良久,才“嗯”了一声以作回答。刚才司空射日说的话,总让他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是他却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