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着身上的不适,西弗勒斯沉默地排在队伍的最后,直到看着所有他之前的伤员们一个个消失在壁炉的火焰里,他才摇晃了一下,扶住身边的墙壁。
该死的。西弗勒斯难受的吸了吸鼻。
他在今天的——更恰当的说法是从昨晚开始,直至今日凌晨——战斗中受了些伤。一个刀砍咒击中了他的肩胛骨处,另一个烈焰咒灼伤了他的右臂。
当然,对于西弗勒斯过于漫长的一生来说,这些伤甚至称不上糟糕——任何一次来自于伏地魔的惩罚都会比这更严重得多。而真正导致他摇摇欲坠的,其实是在间不容发的战斗中,一直得不到治疗而过度失血引起的心悸和眩晕。
西弗勒斯深呼吸,从自己冰凉的额头上擦去汗水,然后微颤着的手伸进衣兜里,找到了最后一瓶补血剂。魔药很快就安抚了他疲惫的身体,西弗勒斯感觉呼吸顺畅多了,至少可以令他忍受一次飞路网。他舒了口气,勉力地站了起来,扔了一把飞路粉,迈入壁炉。明亮而碧绿的火焰中,西弗勒斯迟疑了一秒,最终没有回霍格沃茨地窖的办公室,而是喊出自己暂住的那间公寓的名字。
这间公寓是西弗勒斯在成为了霍格沃茨教授后,用邓布利多预支的工资买的,距离蜘蛛巷尾只有不到两公里。整间公寓被设置了严密的防御系统,除了西弗勒斯自己,只有他的母亲才知道该怎样进入。所以在艾琳开门的声音响起的时候,西弗勒斯正毫无防备地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赤、、裸着上身,拿着魔杖,试图治疗自己的伤口。
疲惫让西弗勒斯花了一秒才想起自己此刻的状态,他伸手去抓那件被穿在最里边的衬衫,但是背后的伤口妨碍了他的速度。当拧着眉头的女巫走进来的时候,他只来得及遮掩了伤口。
“看在梅林的份上……”女巫喷着鼻息,把手里的东西扔到桌子上,像鹰一般绕着西弗勒斯盘旋。“我闻到血的味道!”
西弗勒斯扯了扯衣领,虚弱的说:“那么,也许是你的鼻子出毛病了。”
“得了。你在说谎之前应该先看看自己现在的脸色——白的像纸一样!”不由分说地,艾琳上来就扯开披在西弗勒斯身上衣服。“伤在哪?吃了什么魔药?哦,该死的,你这伤口已经多久了?为什么都没有人给你治疗?我真应该去烧光邓布利多所有的胡子!”
西弗勒斯任命的叹息,递出自己的魔杖,趴在床上,等着女巫给自己治伤。“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这次出动的食死徒远比我记忆中的多得多。如果不是有奸细混入了凤凰社,那么就是黑魔王已经注意到了问题。”他慢吞吞地解释道。
艾琳温和下来,但依旧锁着眉头,嘴唇紧抿。“你应该把这些问题扔给你的校长,挺身而出永远不应该属于斯莱特林。你已经背负了够多了,你应该多花些时间给自己。”
西弗勒斯还没想好该回答什么,壁炉就猛地闪耀出火花,邓布利多的头猛地钻了出来。“西弗勒斯,我就知道在这里能找到你。”
西弗勒斯没有回答他,只是在喉咙里咕哝一声,诅咒着自己的恶运。而邓布利多毫不在意,转向坐在他身边的母亲。“哦,斯内普女士,很高兴见到你。”
“我可不怎么高兴见到你,邓布利多校长。”女巫哼哼,用鹰一般的目光瞪视壁炉里的脑袋。“尤其是现在。”
“是的,女士,我当然能理解你。身为校长,我没有照顾好西弗勒斯,还让他为了我请求而受了伤。为此,我感到十分的抱歉。”老人苦笑,带着满脸的疲惫和倦意。“但是,能让我们先聊聊吗?我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找他。”
女巫余怒未消地地哼哼,却没有再纠缠下去的意思。“我去给你做些吃的。”她拍了拍西弗勒斯的肩膀,拿起东西去了厨房。
有那么一会儿,房间陷入了沉静,直到邓布利多叹息着问:“你还好吗,西弗勒斯?”
“如你所见。”西弗勒斯平静的说。“情况怎么样?”
“很糟糕。”邓布利多说,他的声音听上去无比沉重,仿佛整个海格都压了上去。“几乎所有人都受了伤,还有一些人永远都回不来了……”
西弗勒斯沉默的低着头,过了一会儿,他才生硬地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
“是的,但也不是你的。西弗勒斯,别为了你没有预料到的状况自责,我们阻止了伏地魔之前很多次的行动,早晚会引起他的警觉。”邓布利多深深地、有些不稳定地吸了一口气。“他们是维护和平而献出生命的。”
西弗勒斯转换话题道:“有食死徒被捕吗?”
阿不思点了点头,银灰色的胡须随着他轻轻左右摇摆。“抓到几个,但是看来没人认出他们是谁……”他停下来,直到西弗勒斯递去疑问的目光。“据说有人看到了卢修斯·马尔福……”西弗勒斯一惊,拧紧眉头。“不过证据不足,只有几个人相信他。”
见鬼的卢修斯!
西弗勒斯抿了抿嘴角,他避重就轻地回答。“……我会尽快想办法联系他。”
“希望如此。”邓布利多点了点头,然后恢复了他一贯的,那过分的乐观精神,微笑着问:“那么,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听家养小精灵说,哈利今天早上还问起你。他很关心你,一直等在办公室。”
西弗勒斯作了个不耐烦的手势。
“他只是一个会添乱的孩子。”想起什么,西弗勒斯不由凶狠地瞪着他,警告道:“阿不思,你最好别告诉他我们现在做的这些,否则他就会跳到黑魔王的眼皮底下,等着被揭穿所有的秘密。”
“他是个好孩子,除了有点儿过于冲动。”邓布利多更开心咧嘴笑得像个老傻瓜,对西弗勒斯的不悦全然视若无睹:“我很高兴他能陪着你,西弗勒斯,看得出他对你也很重要,每次提起他你都会这么的有活力。”
“阿不思!”男人喉咙里发出嘶嘶的低吼。“我想你已经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邓布利多眨眨眼,接受到了这个逐客令。“哦,是的。那么等你回来我们再聊,西弗勒斯。”他说,然后优雅地想着走过来的女巫扬眉。“下次见,斯内普夫人。”
西弗勒斯哼了一声,为自己终于能摆脱头痛而松了口气,然而当他回过头,发现来自于他母亲的充满探究与趣味的目光时,却发现他的头更疼了。
“哈利?那是谁?”女巫兴致勃勃的问。
西弗勒斯无法克制地抬手去揉按自己的鼻梁。“一个小混蛋。”
“你让他住进……你地窖里的办公室?”她带着愉快的微笑确认。
西弗勒斯磨牙。“这只是必不得已!”
女巫愉快地忽略了来自儿子的争辩,继续问道:“那么,他知道关于你的事情吗?”
西弗勒斯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不说谎。“知道……”他气馁地叹了口气。“很遗憾,即使我不想,但他和我一样来自未来……”
艾琳的眉毛高高挑起,惊得张大嘴巴。“他也是?”
“是的,我不得不照顾他。你知道,我总不能把这个傻头傻脑的家伙,交给邓布利多!”
他的母亲凛然地点头,支持他的说法。“你是对的,那个老东西能榨干小家伙的每一寸脑仁,得到一切他想知道的,这可就危险了。不过,他有一件事说的没错。”她说着,哼了一声像是以此来克制住不让自己大笑出声。“看得出他确实能让你‘活力四射’!”
西弗勒斯试图想出某些特别有力的言辞来反驳,但最后发出的不过是另一次轻声的咕哝:“我宁愿永远都不要拥有这种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