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我倒是有些沉不住气,盯着宁三娘,怕她嘴里吐出“不成”两字。
终于见着她点了点头,我几乎紧张地要滴下汗来。
“不过……”宁三娘似乎有意调我胃口,复又轻巧地说道:“梁姐儿的赌本不知从哪里出呢?”
我一愣,有些结巴地开口道:“三娘,难道不是从虫二会里拨吗?”
宁三娘眉眼间俱是笑意,似乎在嘲讽着我天真幼稚:“我以为梁姐儿常在外面走动,应该知道虫二会的规矩。想从虫二会里借银子,必要高于所借银子的物件来抵押。如今梁姐儿整个人都是我虫二会的了,你府上又被抄了家,你倒是拿什么来做抵押啊?”
我有些不甘心,辩驳道:“三娘,你见识过我的本事了,您要是肯先拿出钱来垫付着,必是百倍千倍的回报……”
她打断我说话:“话虽不错,不过梁姐儿能保证自己便是天下第一吗?万一有个人强过你去,输了的本钱算谁?”
珮珞见我在三娘那里吃了闭门羹,脸上含笑,满目皆是讥讽之色。我有些恼怒地朝她瞪了一眼。且不说珮珞可恶,如今还要幸灾乐祸,焉不知大家同气连枝,唇寒齿亡的道理,说不定下一个便是你,看你到时候如何还笑得出来。我别过头,不再去看她。只是咬了牙苦想,三娘果真只是作弄我们吗?给了我们希望却又生生的给浇灭了。又或是我宿命如此,不可更改?我忍住心中凄苦,罢了,好歹也要搏一搏。
贝齿轻咬嘴唇,我下了极大的决心。豁出去,不成功便成仁,我看着三娘,轻笑:“人虽然买给了虫二会,但是大抵我拿了自己的身子做彩头还是有人要的吧?三娘既然不肯出本钱,我梁臻夜无能,愿意以自己的清白之躯加上“京城四秀”的名声跟三娘赌,赌我不败,还能为虫二会赚得黄金万两。“
话音未落,珮珞便倏地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无耻!你自己不要脸,还赌上我们‘京城四秀’的名头,梁臻夜,我告诉你,你不配!你就是一个贱骨……!”
“啪”地一声,她的话还未说完,我便已经冲上去狠狠朝她挥了一巴掌。大概是从来没有被人打过耳光,她一时懵了。拂着被我打中的一边脸颊,望着我张大了嘴巴,发不出声音。
我冷冷地看着她,知道这一巴掌打下去我们两个从小的情谊便是完了,纵横了那么多年的“京城四秀”也是完了。其实打从被发配到虫二会来以后,我心里已经隐隐地清楚,我们这四个人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只可同富贵,不可共患难,怕是这世间最大的悲剧了吧。
那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却痛在我们彼此的心上。
宁三娘好整似暇地看着我们置身事外,如同正在观赏着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