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浴血红莲寄相思

目录:九霄天帝| 作者:三水| 类别:玄幻魔法

    苏瑾遇险,张老盛怒而来。

    这一次,他丝毫没有掩饰作为一名后天宗师的惊人威势。在十里外的高空之上,就已外发法相,如巨鲸吞水一样贪婪的吸纳天地灵气。又御风飞驰十里,待法相神通的气势累积至最巅峰的时候,方才做此一击!

    法相神通,锐不可当。

    血屠巨凶想要避开这气势惊人的一击,可是小梦琉手中的狼牙棒以及苏瑾所持的秋水剑,一前一后深深没入他的体内。不仅搅乱了劲气运转,又让他神智混乱,无法动弹。

    仅是一愣神的功夫,那些遮蔽夜幕、笼罩天际的鱼肚之色就已迫近。细看之,竟然都是被那震天撼地的法相神通所引动的云气。

    神威至此,可见后天宗师之能。

    在法相神通临身的前一刻,血屠巨凶还在狂怒的咆哮,竭力的想要从混乱的意志交战中脱身离去。可是当他看到忽有满堂翠竹倚窗凝立时,却是不由连声苦笑——这是来人从一里外,以法相天成期的巅峰修为,打出的法相神通。

    “张伯涛?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女人,竟然都能请动这位武道巨匠前来。本尊当真是失算了!”这番话在血屠巨凶的心里翻滚着,却已经说不出口了。

    因为在下一瞬间,纯粹的绿光填满就他的视野。一股熟悉而让他厌恶的力量,从遥远的天际边砰然轰入他体内。无论是化身狂乱的意志,还是本尊的神魂意识,都难以逃脱那股力量的摄取。

    那是一种生机勃勃中又蕴涵了万物衰败的力量。正是东平八百里山河第一武道巨匠张伯涛,凭之以威震山河的法相神通。

    ——【万里绿波做愁笼】

    如此一击,当即就有法相临空而来;有参天巨木郁郁葱葱,万木争荣;有青藤绿草如茵,广被大地,还有千万青枫翠竹,春色如屏。

    这座如同小城塞一般大小的院子,就如同被一片幽深的森林、广袤的草原以及满堂翠竹的胜景所占住了。

    不仅如此,法相所笼之地,一切天地灵气,似乎都被这些绿意盎然的法相之景所吸收。方圆一里内的无数生灵都可以感到,体内劲气运转忽而一滞,更有一种空虚油然而生。好似在头顶天空之中一个地方,有一黑洞吞噬了一切。方圆十里内的一切炼气士,都能感觉到那来自远方的轰鸣声和浩荡的威势,心头不由为之一悸。方圆百里内的所有通神期高手,都不约而同的放下手中的活计,昂头看在南方的天空。

    他们知道:在那里正有一位后天宗师毫无顾忌的全力出手。这些人中有心里灵巧之辈,又将此事联系到血屠巨凶在前几日施展的那一击血海炎狱法相神通,心中不由暗叹——连身处八百里山河炼气最顶端的人士,现在都如此大开杀戒,看来东平大乱将至,天数要变了。

    唯有那些处于顶端的寥寥数人方才知晓,这一次赫然展示的法相神通,却是如此的陌生。看似张伯涛亲手所为,可内在的气机波动却绝非那位东平武道巨匠所为。

    “东平郡何时又多了一位后天宗师?修行法诀还和张伯涛同出一源?”这些疑问瞬间漫至众人心头,“那个地方应当是杨氏苏家的地旁吧?难道寒山寺要和杨氏家族之间会有什么瓜葛?”当即,在一道道口谕或命令的指挥下,无数双眼睛和无数只耳朵云集在一起,准备那里为他们的主人探听一切消息。

    对于这一切,生受了张老一击法相神通痛击的血屠巨凶最有发言权。

    幽幽翠竹便是东平中正、张伯涛的法相。张伯涛为人喜静,不喜杀伐,因为所行的成名法相神通也是万里绿波做愁笼——这样的禁锢神通。

    愁笼之威,威震东平。就是同为法相天成期的后天宗师,也有过在此神通下被擒的记录,何况是眼下仅是通神第二天中期修为的化身。

    此刻,血屠巨凶身上覆盖了一层又一层的地衣,又有几根粗如婴儿手臂的青藤将他捆了一个结实,连七窍中都钻入了一缕缕细弱蛛丝的青藤。

    血屠巨凶觉得他仿佛已经被人囚禁在一座以绿光为栏的牢狱中,一切力量都被约束在这么一副外表下。

    来自春夏时节万物萌芽勃发的生机,禁锢了他的力量;而源自秋冬草木衰败的衰亡死气,不断的冲刷、削弱着他的每一丝反抗的力量;这种天地自然法则所散发的纯粹、清新的感觉,让他犹如置身炼狱。

    “竟不知人间如此难取!”血屠巨凶恨恨道,他明白:这一次他又提到铁板上了!过不了多久,他本尊降临到化身上的神魂,就要被那重重笼身的绿光所蚕食。到那个时候,不仅又要丢上一具血海援神化身,就是连本尊的神魂也要受到损伤,这可真是亏了血本了!

    阴冷的光从他的眼中,直射那位站立面前的老者。渐渐消散的本尊神魂再也压制不住化身的癫狂意志,死到临头的血屠巨凶,心神为之感染,忍不住狂吠道:“张伯涛,此仇,本尊必以血洗寒山报之!”

    张老闻言面色一沉,并没有说话。他名叫张伯浩,并不是血屠巨凶口中提及的那个人。张伯涛只是他的兄长。不过这点,他无需对血屠巨凶说清楚,让敌人做出一些误判,对他是有利的。

    他神情漠的一指点出,血屠巨凶便被封闭了一切感知,他正准备再一次彻底毁去这只疯狗的性命时,忽听苏瑾开口道了一声:“慢!”

    ……

    张老已归,血屠巨凶大限至矣!

    苏瑾直到亲眼目睹,血屠巨凶被张老一击擒下,心头那股支撑她持剑站立的力量这才为之松懈。

    她手捂着伤口,鲜血不住的从手指缝隙中流出。白色的长裙上似有一朵妖艳红莲怒放。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察觉到浑身上下乏力,左腹被秋水剑刺伤的伤口火辣辣的痛,脚踝更是疼的钻心。

    “姐姐怎么啦?”小梦琉丢下手里的狼牙棒,跑过来,扶住正吃力坐下的姐姐,仰着小脸,满脸的焦急神色,“流了好多血。”

    “小梦琉真乖,姐姐没事。”苏瑾微笑的注视着面前这位聪明可爱伶俐厉害的小女孩,忍不住捏了捏对方的小脸蛋。如果不是这个被捡来的小女孩大发神威的话,恐怕连张老都要晚来一步了……那样子的后果,她都不愿去想了。

    不过,现在有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旋绕不去——“到底是谁家的小丫头,竟然会这么厉害……”

    而在一旁,被大姐姐捏小脸蛋的小梦琉忍不住嘟起嘴,“还有还有左边也要捏捏,邱姐姐和百里姐姐总是一人捏一边的。”

    苏瑾如她所愿,又去捏捏另一侧的小脸,小梦琉这才破涕为笑。接着她又揽着大姐姐的手,一边继续关切着姐姐的伤势,一边撒娇,完全将身边的老爷爷和一切杂务都丢到了脑后。

    不过,苏瑾却不能向小梦琉这样无忧无虑,只能一边和少女细声交谈,一边关注着张老这边的动静。看到张老欲杀血屠巨凶时,她这便出声阻止了,“慢……”

    “姑娘,怎么了?”张老回头问道,他正打算解决了血屠巨凶之后,再来为场内伤者疗伤了。听到苏瑾喝止,便回首询问了。又看到苏瑾身上的伤口,不由连忙上前,扶着她追问道:“被那厮伤着了?不要紧吧?也罢,等一下且看老夫是怎么炮制这厮、让你出气的。”

    却听苏瑾道:“不要杀他,且留着。”她脸色因失血和伤心而变得有些苍白,而言语却一如往日一般镇定,“我没事儿,院内伤亡这么重,先请张老和院外的医生速速救助护卫。”

    这时候,内院的禁制已经消散,院外的其他人等已经陆陆续续赶来,张老便依言过去救人了,有了张老的坐镇指挥,很快杂乱的人群里便有了清晰的变化:救人的救人、护主的护住,连清理地上的杂物都有人处理,一切都有条不紊的干着。

    过了一会,张老又走回来,对苏瑾道:“三十三人,当场死了十九人;另外还有三个人活不成了但也死不了;另外还有六个人废了。血屠巨凶那厮这么困着也不是长久之计,姑娘趁早处理了也干净些吧。”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苏瑾生气道:“张老不是要问怎么处理这个东西吗?依我说,就用上次购买的那副困龙锁,锁着。以后日日抽取他的精血,再让人将他切成片,一片一片的仔仔细细的研究,看看他究竟是长了什么样的心肝!”

    苏瑾恼血屠巨凶屠杀她那么多忠诚的卫士,看着面前狼藉血腥的院子,她就忍不住要落下泪来。这些精英护卫都是她亲自从寒末里精选出来的人呀!和她都有了一份深厚的主从感情,眼下知道他们伤亡这么重、死得那么凄惨,苏瑾的心里也燃起了一份炎炎怒火。

    看见她流露出这么一副难得的怒色,张老不由摇头笑道:“好,好,好,依你,都依你。莫气,莫气,气坏了身体就不值得了!”

    其实,还有半截话,张伯浩当着其他人的面并没有说出来——“真灵三天,皆是走卒之类,无需心疼呢!”他之前脸色沉重,只是为了苏瑾险些陷入险境,却和那些惨死的护卫无关。看到苏瑾伤痛属下身死,张老却有些不以为然。

    他已然成就后天宗师境界,那些仅是真灵三天修为的炼气士们在他眼中,和这位‘姑娘’兼雇主的女子相比,差的太远了。不过姑娘的请求,他从来都是竭力满足,谁让他都已经将她当做孙女疼爱了呢。

    相比护卫的死伤,张老更在意苏瑾身上的伤口。

    张伯浩细细看过苏瑾伤势之后,安慰她:“不碍事,伤口虽深,却没有伤及内脏。敷上灵药,细细养过十日,就可痊愈了,连伤痕也不会留下。”

    这时,苏瑾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闻言却自苦笑:“灰头灰脸的伤成这么样子,真难为情。而且几天后就是要和他见面的日子了,真不知道到那时,我该以什么样子去见他呢。”

    原来她历尽这番危机之后,仍旧未曾打消去和那个人见上一面的心思。

    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