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的墨言高兴地怎么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傻笑,脑中幻想着同爸爸见面后的各种情况,幻想着等回到父亲身边自己要如何做个听话懂事让父亲喜欢的儿子,幻想着有个家,有个可以撒娇,有个疼爱自己的父亲会是怎样幸福的感觉。
他还想等伤好了,事情告一段落,从师父嘴里套出父亲的下落,偷偷去远远看一眼。但事与愿违,他是再次遇见了他的父亲,可那已经是几年之后。
窗外的夜色渐渐漆黑,又渐渐露出鱼白,墨言好不容易有了睡意,朦朦胧胧间从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吵架声。睡意正浓的墨言本已把被子蒙在头上,可声音的熟悉感让他的大脑条件反射般清明。
勉励爬起来,挪到门前,外面的声音更加清楚,另一个声音也是墨言熟悉的,听起来两个人吵的很厉害。墨言稳稳心神,推开了房门。
“我说过了,不管他的事,一切责任我来承担,您要罚,就罚我。不许您动墨言。”,信誓旦旦的声音似是房门缓缓开启的伴奏,一字不差地钻进墨言的耳朵,惊雷般震撼着墨言的心。
走廊里,以墨言的房间为中点两端站着如同两军对垒般的教父和傅残阳两个人。
“少爷,您……”,
墨言突然的介入打破了气氛中原本紧张的平衡,傅残阳和教父的目光自然地投射过来,傅残阳皱眉,教父皱眉,两者之间无论是神态,动作,出奇的相似,就像是一个人在做一样。
“墨言?你怎么起来了,医生交代你要绝对卧床休息。”
“哼!”,傅天冷哼一声打断傅残阳意犹未尽的关切,心里莫名其妙地妒忌起来,对一个夜卫都可以如此关心,什么时候对我这个父亲也这样一次。
“冥夜!”
随着傅天的传唤,冥夜手捧着三指宽的藤杖出现在傅天的身后。
“我说过了,一切责任我来承担,你要罚要打,我随你,不许动墨言。”,对于傅天的一意孤行,傅残阳似乎很愤怒,身侧的双拳攒的死死的。
当着两个夜卫的面被儿子用这种态度对待,傅天的脸挂不住了,渐渐显了怒意。父子之间的温度再度骤降,一个是破罐子破摔地无所畏惧,想打我随你,我不怕;一个是端着父亲的威严不愿先低头。
“傅爷!”
“墨言——”
扶着墙墨言缓缓朝傅天跪下,侧头给了傅残阳一个安慰的微笑,转回头深深俯身。
“教父大人,墨言未能保护好少爷,让少爷陷入危险之中,墨言有失职之责。事情扩大,累及少爷声名,更不可饶恕。墨言愿受教父重罚,请教父成全,请少爷成全。”
“好!”
“冥夜,先打50杖。”
果断地站到墨言前面,傅残阳用行动再次表明了他的立场。
“少爷,为了墨言伤及您同傅爷的父子之情,不值得,真的不值得,您就成全墨言吧!再说确实是墨言的错,未能保护您走到那里都是墨言的过失。”
“怎么是你的错了,你没劝我吗?没告诉我小心吗?没说酒保不可信吗?是我不听,故意甩开你才被人栽赃,才有今天这一系列事情。”,傅残阳真跟墨言这个傻瓜生气,他就不信了,他父亲罚他能和罚墨言一样重。
“你们的规矩,我知道,今天我说这些话,到了刑堂我还是这些话。教父要罚也好,夜尊要罚也好,都是我挨。别把我想的是个养尊处优没吃过苦的公子哥,你能受的打,我一样能受。”
“父亲!”,傅残阳态度一变,冲傅天深施一礼,“请您高抬贵手。要是一定要处置墨言来了结此事,那么请准许残阳和他同罪,受一样的刑罚。”
“你在要挟我?”,傅天再生气也不会舍得残阳受墨言一样的罪。
“父亲,儿子不敢。”
一声儿子的自称傅天马上破怒为笑,自动过滤掉前面所有的不愉快。
“墨言,这次看在你主人的面上不再追究,记住你主人的这份恩情。”
“是,教父大人。墨言铭记于心,日后定当全力以报。”,冲着傅天远去的背影,墨言朗声道。
“记什么?有什么好记的,就是记也是我该记你的情。快起来,回床上躺着去。”
“少爷,您不值得为墨言这样做的,墨言只是一个卑微的夜卫。受罚就和吃饭一样寻常。”
傅残阳笨手笨脚地把墨言安置到床上躺好,翻了一个可爱的白眼,“天天挨打也会疼吧!”
“呃~~~”。墨言语塞,少爷说的对,即使天天挨打也会疼,即使天天看着身边年轻的生命流逝心依旧会难过,会想起他们留下的音容笑貌。
“墨言,谢谢你!”,傅残阳临走前突然冒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墨言一愣。
“什么?”
“谢谢,谢谢你!”,这次傅残阳说的更为郑重,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弄的墨言一头雾水,谢我?谢我什么?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从各个方面传到墨言耳朵的消息全是督促他好好养伤,尽快痊愈。
教父每五天派冥夜来探一次病,召见一次主治医生。夜尊每二天亲自来一次还不够,让大师兄启儿天天寸步不离地盯着墨言,还美其名曰:照顾。不过让墨言惊讶的是:慕辰上下几手所有有点身份的高层主管都亲自或者派亲信带着不菲的礼物前来问候过他。更让人诧异的是他们也统一口径,希望他尽快痊愈。
这让墨言甚是不解,隐隐觉得事情和那个自己未能参加的会议有关。可他的师兄和他接触的人都是三缄其口,墨言豁达平淡的心情蒙上了一层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