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走后,逸头坐到床前,手掌轻轻拍了拍了墨言枕边的床板。
“醒了就睁开眼睛吧,不要装睡了。”
睁开眼睛墨言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睑,偷听可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可刚才的情况,他确实不太适合“醒来”。那样教父的脸面该往哪里放。
“刚才听到的内容,忘了吧!”,逸头很自然地吩咐,墨言重重点了点头。
“醒的这么快,蓝瞬的滋味不好受吧!”,掀开被角,逸头轻轻抚平被墨言攥的全是指甲痕迹的小手,掌心一片片细小的口子,污了一片红色。
墨言睁大了眼睛,他没问我是不是用了蓝瞬,而是直接问不好受,逸头怎么如此确定我用过蓝瞬,连师父都不能如此确信。以逸头的身份不该知道的如此清楚。
“怎么惊讶我为什么如此自信?”
墨言眨了眨眼睛,隐晦地小幅度地挪动身体,疼出了一身汗,黏糊糊的难受。
“难受?”,逸头疼爱地摸摸墨言的额头,用手巾拭掉那些冷汗,“知道你疼的厉害,可我真的没有方法可以帮你,只有你挺过后遗症的时间才能解除,蓝瞬用的时候霸道,付出代价的时候也霸道,疼的死去活来也只能忍耐。”
“我知道,逸头不用担心我,墨言可以忍耐的。墨言会尽量约束自己,不会弄乱床铺给您添麻烦的。或者您给墨言换个住的地方,柴房,地下室……”
“说什么哪?”,打断墨言,逸头蹙眉,似乎很不解,“傅天不是那种暴虐的人,他有时候会有点感情用事,可绝不是残忍的人,你为什么这么害怕他?他一出现你就像被按了开关的机器刷地变成夜卫,谨慎的恨不得自己是空气不要被任何人发现,注意,用一种几乎自虐的方式告诉别人你的卑微,微不足道。他对你一点仁慈都没有吗,你感觉不到他对你的一点怜悯吗?”
“不是的!”,墨言急切地反驳,眼睑缓缓黯然下压,嘴角突然绽开一瞬的幸福,“不是的。傅爷对墨言只是最基本的要求,是墨言做的不好。墨言饮了少爷的血,任何一个父亲都会生气的,傅爷只是作为一个父亲最真实的表现。他绝没有真正伤害墨言的心。”
“你倒是会为他辩解!”,逸头感叹:“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收的你的心,让你如此死心塌地。”
墨言未语,脑海浮现很多年前,刑堂之上鲜血留了满手为他父亲废掉右手的教父大人,午后和煦阳光下让莫扎特总管给他好吃的冰激凌的慈爱叔叔。
“你怎么不问傅残阳的情况。”
“有教父大人在,少爷一定没事的。”
“看你的样子,似乎准备回去领罚受死了。”
“……未能保护少爷,累少爷伤上加伤,以逆风的规矩想不死有点难。”
“你想死?”
“不想!”,果断,本能。
墨言眨眨眼,“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可是墨言更不想连累别人。”
“我帮你如何,我和傅天说说,他不敢不听的。”
“不要逸头。不要因为墨言再影响您和傅爷的关系。你救了墨言,墨言已经很感激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趁你还是我请来的助教的时间里,在我的产业里好好享受你应得的待遇。”,逸头没再强求,他明白有今天他和傅天的恳谈,傅天短时间内会好好待墨言,不会杀他这是最少的底线。
“逸头给你讲讲我的事情吧,分散一下注意力,也许能减轻一点蓝瞬的痛苦。”
“嗯!”,不愿违了逸头的好意墨言乖巧地应允。在这里时教父不和我计较,一旦会去,估计不过放过的。
“傅天对于逆风只是大致了解,以旁观者的姿态参观过,看过,我却真正参与过。年轻时父亲家教严厉,我经常因为犯错,被隐姓埋名送去逆风呆一个星期,半个月,一个月的,和夜卫同吃同住,同训练同受罚。有一段时间从父亲嘴里听到逆风这两个字我都会害怕。这样我接触到了蓝瞬,见识了它神奇的力量。注射一点它用于熬刑,完成任务。我甚至动用它仅仅为了被责打时能跪的稳当些,少痛呼几声,多抗几下,让父亲少失望一点,少生气一点。后来,我认识了我的恩师,也就是极限岛上一代主人,他费了好大的精力和财力才将蓝瞬对我身体的伤害一点点化解。”
“墨言,我知道在逆风不用蓝瞬几乎就无法生存,我不是不让你用,而是告诫你一定少用。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也是最宝贵的。知道你心中记挂着你的父亲,如果日后你遇到了你的父亲,可你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你不会遗憾吗?”
“相信逸头,这次你一定能顺利过关。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我书房还有不少文件等着我看。”
逸头起身离开,一直小手在后面拉住了他,墨言仰着苍白的小脸,小心地试探:“逸头,我母亲和教父曾经是…是恋人对吗?”
愣了一下,觉得没有必要瞒他,逸头点点头,“是,他们是恋人。非常恩爱的恋人。”
“我是早产儿!”,墨言失神地低声喃喃。
“你说什么?”,逸头没听清墨言的话。也许真是上天捉弄,如果逸头听清了,以他的聪明才智一定会想到事情的真相,毕竟他见证了他弟弟傅天和慕容水仙感人的恋情,看到了因为两家的宿怨慕容水仙决然放弃慕容家主的宝座,看到了傅天忿然和父亲说脱离傅家,断绝父子关系。
“没什么!逸头您去忙吧,墨言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好,我会让山熊来看你的。”
“嗯!”
逸头走后墨言躺在床上思绪繁复。
我是早产儿。
母亲说过,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父亲。
自己出生后,爷爷奶奶并没有平常长辈一样非常非常地疼爱自己。
难道我有可能是教父和母亲的……
事情也许是这样的。教父在决定娶龙湛欣为妻的时候,母亲已经怀了我,可是母亲没有告诉傅爷,然后母亲为了我下嫁给了父亲。否则父亲是傅爷的兄弟为什么会娶傅爷的恋人,为什么母亲会说父亲是最伟大的父亲。因为父亲接纳我,并且视如己出,小时候父亲那般疼我。
是这样吗?事情会是我想的这样吗?墨言迷茫了,无措了,他不知道如果是这样他该如何面对少爷和傅爷,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些年自己对父亲的牵挂。傻傻盯着天花板,心里乱乱的,墨言几乎不会思考,蓝瞬的疼都被吓得躲的远远的。
家里应该有线索吧?对家里该有线索的,墨言决定回去后,回高家的老宅看看,也许那里能给他答案。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看待结果的,有期待又有恐惧。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心情依旧没有平复,可是还是回来更文了。
原来职场真的如此黑暗,我有种被人在背后捅了一刀的感觉。
也许墨雪真的好笨,不舍在太复杂的环境下生活。
还好有你们,要不真不知道该如何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