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女人心
艾尔莎正坐在窗户边上借着光很认真、很认真的在看书。但亚瑟当然不可能专门跑出来看她看书——他现在可是风云人物，从各种角度来讲都是。
“有好些人和他们在一块儿呢。我猜有一部分是海族的侍卫，剩下的就是凯瑟琳他们了。”
兰琪说出了从元素们那儿得到的消息和自己的猜想。并且认真的想了想——是偷听呢，还是上去光明正大的听呢？
她现在的身份除了艾尔莎知道，凯瑟琳他们是一点都不知道的。贸然走过去也不可能参加谈论。而且，照元素们说的，那栋楼的二层几乎就没别人。
看来是被清了场。
兰琪觉得，自己其实大致可以想见亚瑟找凯瑟琳他们会说什么——无非就是问他们知不知道肖恩的情况之类的。或者还会叙旧。
当然气氛不会太友好。
——这些东西元素们没法告诉她，她现在的精神力拿去扫描也肯定会被侍卫发现。但兰琪觉得这猜想应该**不离十。
所以，不去听也没什么的……
话虽这么讲，兰琪却偏偏有点儿猫爪挠心的感觉——好奇啊！
“很奇怪啊，很奇怪！”顺手把手中用来叉章鱼球的木签扔到了一边的公用垃圾桶里，亚尔维斯也兴致勃勃的说道。
“什么？”兰琪仍然盯着那扇敞开的窗户。
“娜莱尔是海族的第一美人吧？是这么说的吧？”
“没错。”兰琪开始努力的想，是不是应该就站在这里集中一下精神来听他们的谈话。虽然那样做很费劲，耳朵事后也会轰轰的响……
“能娶到她的亚瑟应该也很出名是吧？没错吧？”亚尔维斯锲而不舍。
“当然。”兰琪回头看了亚尔维斯一眼，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亚尔维斯轻蔑睥睨的表情立刻再现，“白痴！傻蛋！你的那两个窟窿就只会对着上面那两个白痴吗？就不会往四周看看？瞅一瞅。要什么都发现不了，我立刻杀了你免得丢脸……实在丢脸！”
——其实就算我什么都发现不了你也没什么好丢脸的吧？而且凭你现在的实力能杀得了我么？
兰琪发现，和亚尔维斯待久了最大的好处就是，忍耐力会直线上升……不，倒也不见得。虽然瞬间就对他的毒舌有反应，在心里面冒出了两个反驳的句子，但她并没有生气或者忍耐的感觉。所以应该说是脾气会迅速变好才对。
她很快就好脾气的环顾起四周来。
别说，她还真的很快就发现了异常。
自从发现了亚瑟和艾尔莎，他们两个就站在路边不动了。
但是四周的那些海族，却原本在干什么现在就在干什么。即不特意驻足，也不抬头观望。即使是偶尔抬起头来，视线也匆匆就掠过了窗口，好像什么特殊的东西都没看见。
“呃……”兰琪想起之前亚尔维斯的问题，一时间无话可说。
这是亚瑟的曝光率太低呢？还是海族实在是太没好奇心？
想来想去，她觉得前面那个更靠谱一点。
“如果是海族都知道亚瑟却大部分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好吧，我好像是没在这里看到中央广场和晶幕之类的东西。”兰琪再次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里的防御中心和结界的散发地就是神殿。
没有中央广场，也没有晶幕这种可以公布各种消息的“媒体”。可那东西就炼金术水平来讲，对海族实在是微不足道才对。
“考虑炼金术不如考虑这个亚瑟的悲惨处境——你说他察觉到自己的处境不妙没有？有没有？”亚瑟看来对此更感兴趣了。
虽说炼金术的话题是他自己之前先提起的。
兰琪想想看也是。
亚瑟是要娶娜莱尔的人，娶了之后，也大概就在海族发展了。按照菲特的说法，应该是想扶持他往将军之路发展。而且亚瑟似乎在这方面也展示了一些潜力。
但一个将军没有人望没关系吗？只是作为娜莱尔的夫婿都好，没有人认识没关系吗？
这样想的话，是够悲惨的。
也能说神殿……或者说那位弗伦王子的手段看来颇为强大、狠辣。和他的外表……
兰琪忍不住在心底啧啧两声——真是相距甚远！
在肖恩的事情刚出的时候，兰琪曾经问过亚尔维斯和费斯特。
——如果肖恩真的是投靠了黑暗教廷。这是黑暗教廷的举措，为了让海族内战而采取的激化矛盾的手段的话……菲特公主可能无法察觉，但神殿应该能够感觉到一点才对。他们难道不会有什么相应的动作吗？
当时亚尔维斯的回答是——我又不是神殿的人，哪会知道他们能有多蠢？能有多蠢？要知道海族可是和你们人类走得太近了。实在是太近了！
而费斯特的回答是——就算是黑暗神殿动的手，想要潜入王宫并掌握住亚瑟?洛的行踪，那也肯定是他们人鱼族的内部出了大问题。而对那个‘幸运’的年轻人有恶意的海族绝对不止一个两个。所以‘揪内鬼’不管怎么样都是必须要做的事。做不到这点，就算是猜到黑暗教廷动手又有什么用？
当时兰琪深以为然。
——照这么说，怎么都该先排查人鱼族内部的人员才对。只是为了王室的脸面，可能就算是排查也只是暗地里的行动吧，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讲。否则，菲特公主怎么在排查完了使节团的成员以后就宣布找到了线索？
现在看到了亚瑟的情况，兰琪却忍不住自问——费斯特他们也好，她也罢，是不是太高看神殿啦？人都有私心没错，但这私心的比重可是很重要的。弗伦王子作为神殿的重要人物，把多少精力放在了亚瑟的身上呢？
“算了吧，这也不关我们的事。”兰琪最终如此说道。
亚尔维斯点头，“有道理，没错。我看戏就好了，就很好。”他的眼睛再次笑得弯弯的。这充分表明他最近的心情十分愉快。
兰琪和亚尔维斯从楼下走过，就连知道兰琪真正身份的天使艾尔莎都没看他们一眼——天族少女的眼睛死死的黏在了厚度和手掌长度差不多的大部头书籍上。
那是海族自制的编年史。
一旦看书就会忘记四周环境的艾尔莎甚至连凯瑟琳他们的谈话都没听见一个字，就更别说别的了——海族编年史目前就是于她来讲，元素亲和度无上限的东西。让她无比的幸福和满足。
但除了她之外，其他围坐在桌子边的老朋友们可没有一个有类似的感触。
亚瑟在前一天晚上就让人邀请了凯瑟琳他们，希望能见个面。也许是考虑到了凯瑟琳的心情，亚瑟没有安排在海族的王宫会晤，也没有带上娜莱尔，而是孤身前来。
但即使如此，气氛也一开始就不大和睦。
几个人客套而疏远的相互问候了几声，气氛很快就尴尬起来，一度陷入了绝对的沉寂。亚瑟的目光更是不断的往窗外看。
过了一会儿，亚瑟才有些尴尬的问起，凯瑟琳他们知不知道在地底世界奥斯勒尔浮出海面之后肖恩的去向。
凯瑟琳冷冰冰的告诉他，在奥斯勒尔，肖恩和他们的关系，就和肖恩和他的关系一样，一下子恶化了。自从离开奥斯勒尔，他们再没见过。
至于在这之后说了些什么……
别说艾尔莎，就连凯瑟琳在这个时候回想起来都觉得有些记不清了。
——无非就是说了一些“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之类的话吧？
就凯瑟琳来讲，亚瑟那很难掩饰的有些愧疚的态度让她坐立不安、全身发毛、极为烦躁。
如果亚瑟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她会觉得好很多。
被裘卡使劲儿的推了推，凯瑟琳才想起来——虽然是亚瑟要求的会面，但她原本就有话要说的。压下了心里面不舒服的感觉，她这才开口。
“亚瑟，我想你甚至还没察觉到，你的处境并不美好。”
黑发青年的绿眸闪过了一丝尴尬和几分警惕，“我知道。海族并不认可我，尤其是在斯特罗这边。但这没关系，只要和娜莱尔结了婚，我们就会去菲特公主那里。在那里我自然能挣下功业来让海族认可。在奥斯勒尔我也学会了很多。”
“我相信你有这个智商。”凯瑟琳硬邦邦的说，“但你除了把希望寄托在菲特公主身上，你还能做些什么？菲特公主自己在斯特罗城也落在下风，地位岌岌可危。你想过帮她的忙吗？你能帮到什么！？”
“我不擅长那个！”亚瑟立刻回应，神情也烦躁起来，但语气依然理直气壮，“我比谁都更想找到肖恩。但我至少知道，不擅长的东西不要擅自去插手。那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凯瑟琳神情复杂的看着他，感情也确实是很复杂。
这次，她在自己两个同伴的注视下沉默了很久，这才开口，“我该说你成长了，还是该说你积习未改，亚瑟？如果不懂，那就去学。你不是不擅长，只是不喜欢所以不肯学。心安理得的去依赖别人。这样的你，真的能成为那个娜莱尔公主的依靠吗？”
她知道自己很笨、很蠢。
到了这个地步，仍然有“能帮他一把，就顺手帮他最后一把”的想法。
虽然她的外交使命中，“尽可能使海族的内战不要发生”这一点也很重要。但凯瑟琳自己明白，自己做这些事情最真切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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