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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所说的甘薯,又叫甘藷,出自东汉杨孚《异物志》和西晋含撰《南方草木状》的记载;其实那是山药、芋头一类的东西,属于高糖分的淀粉根块植物,不是我们现在所说的地瓜,那是明朝时从美洲引进的。而在最早4000年前,芋类就已经出现了作物中,《史记》中叫蹲鸱,《汉书》中叫芋魁,真正亚洲的土著作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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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没有无用的学问,只有无用的人才”
直到很多年后,徐卿若到了能够被称为数朝大老的年纪和地位,每当想起当初的际遇,总是喜欢把这句话作为家训,告诫那些家族的子侄后辈门人。
无独有偶
在城市的另一端大校场里,宽袍绒披的肃宗皇帝,心情也很好,
朝廷的三大行营大军,已经在月前克复京畿门户四州,会兵与长安城下,一战下来贼军至少损失了四个精锐军的人马,还有数个军部众的大溃而逃,光俘获两万余,要知道这些可主要是最早追随安逆,经营有年形同私军的死硬分子,贼军大将安忠清,安承志等相继*而死,张忠志因伤而擒,李归仁不知所踪。
长安里的叛贼已经是穷途末路,人心惶惶。据说城中闻而弃逃来归者众,长安八门每天都能收容树目不等的逃兵,贼军甚至已经无力制止。宫内省和少府寺,连重新修缮宫室,营治游苑的章程,都已经拟订好了。
现在行在新宫里,人人面上充斥着对新春时节的向往与期盼,也许这是平凉城过的最后一个冬天了,
成都方面,刚又进献了一百件成套的琉璃器皿,精美工巧的新奇事物也让自己宠爱的张淑妃面上,这些天始有些笑容。肃宗一想到这个心爱的女子,总觉得有些亏欠和愧疚的情感。
此女系先帝睿宗张皇后胞妹的孙女,自韦坚一案牵连,不得不与太子妃韦氏绝婚后,就专宠淑房,一贯侍事淑良贤德,事事能先承己意使人格外钟情体贴恩爱。虽逢国难一路颠沛流离,患难相依始终不离不弃。
辗转到了灵武后,她日侍左右,夜寝必居前室。自己尝与语道:“暮夜可虞,汝宜在后,不宜在前。”她却道:“近方多事,倘有不测,妾愿委身当寇,殿下可从帐后避难,宁可祸妾,不可及殿下。”如此衷情,不免感切。
为自己生了儿子后,才修养三日,即起缝战士衣。自己以产后节劳为戒,她乃道:“今日不应自养,殿下当为国家计,毋专为妾忧。”如此忠义风范,时为一国之表率。
只是为了国事表率,自从折卖了她喜爱的珍宝器物,她就多少有些落落寡欢让人心疼,为了替她解烦,乃与之饮博为欢,结果声闻户外,又招来臣下“荒嘻国事”的劝谏,不得不用掷无声的干木菌为色子,偷戏且罢。
后来自己念及相与沫的旧情,有心立她为立后,却又为总天下兵马大元帅府长史李泌,以”太上远在,旧都未还”而劝止,她更是愁肠郁郁,欢颜容减,虽然自己知理是如此,但也不免心中愈加愧欠了。
最后还是远在成都小女的府上,以敬奉孝道之名,很贴心的时常进献了一些并不奢华,却相当新奇的赏玩之物,才稍有所开怀。
“皇上”左右的声音轻轻的把他唤回来,却是被臣下唤做“李善人”心腹内官李辅国。
本来这里的见闻,不免涉及军国密要,寻常宦人不得随近的,只有他还领了判元帅府行军司马的司衔,才得以事前,只见他满面关切的轻声道“是否乏了,需要奴才安排銮事”
“无妨”
肃宗摇了摇头,随即把这些柔情羁的念头抛开,他虽然没有乃父之资,也没有那些皇族兄弟的才情、武艺,跳脱、飘逸、名声著著等的优点,但胜在稳重塌实,对这军国资要和儿女私情,还是分得清楚。
只是这校场里没有威武雄赫的大军,却列满了一堆堆的大箱高架,人形草垛,兵器甲马,这都是贺使蜀地之行,带回来的成就。
又紧前了几步,来到排成一列,黑黝黝的不起眼的小口陶瓶前,李辅国左右是提擎着暖炉香饼,赶忙亦步亦趋的紧随着。
随侍的小吏赶紧大声介绍。
“这叫燃烧瓶,顾名思义以火攻敌,攻守皆便,尤善破阵,其制法来自百年前大秦国籍以大破大食水军的秘密武器——希腊火”。
他举起一件陶瓶。
“陛下且看,这油瓶乃统一标准制作,盛以扶风和倥特产的石脂水,以浸磷过的麻纸为引火,飞投而出,一烧一大片,炎腾四溅,水浇欲烈,人马沾而久浸不灭,很是犀利,还有大中小灌装的规格,方便弩机,石炮投射,据说早在安息国就有这掷火兵之建”
“卑臣敢请,陛下稍退后些”,就有强壮军士上来,在火盘点火,抡手飞投出去,乒的声砸在把柱上,刹那间碎溅的火雨,淹没了十数个人靶。
“甚好”肃宗轻赞道“以步
战,怕是更为有用”
“陛下圣明”左右齐声赞道“畜马畏火,闻之而惊,冲刺自乱之”
“只是此物烧起来不分敌我的,利守更利于攻把”
随同文武中,一身白衣风采神竣的元帅府行军长史李泌,突然出声道,当然,他在成都时,还有另一个名字章柳,西北行朝君臣的此番见闻,正是他的呈请。
“大人说的是,这东西容易流淌喷溅,控制不好,杀敌也变成却己的妨碍。”
小吏又拿来一个造型新异的小铁炉子和一把油壶。
“你拿着灯油来做甚”这次却是朱袍武弈冠,被称做奉圣五大臣的卫尉卿魏少游,他原本是朔方水陆转运副使,以营治宫室奉驾而得赏于上,对神神秘秘的拉来这校场见闻,本是颇不已为然的。
“回大人,这不是普通的灯油”小吏谦声道“乃是以密法提炼石脂水中,经过蒸沥后剩下的沉油”
“沉油”
“虽然不如易燃爆溅,但却是上好的燃物,其性稳而焰耐久,盛以特制的油炉,便是极佳取暖热食的器具,据说成都的流民大营能够安然度冬而少有寒毙,亦多仗此物之效”。
他小心的将油壶注入小炉中,待到火苗窜生,熏面的热力滚滚而来,在风中扶摇蹿抖了老一会却依久不熄。
“将做的大人们打算,将来还要在军中推广此物,据说只要有足够的贮备,就可使大军长久横行于冰雪中,而无虞寒冻之厄。
(这不是夸张,19世纪末就有众多外国探险家,凭借大>+图横穿南极的事迹)
这句让大军行于冰雪的保障,不由肃宗大为心动。
作为当年以太子名义领兵的仅有几次战役之一,渤海王大武艺乖逆不臣,强并四邻,断绝朝使,朝廷发大军往讨,攻其境内久战且克,却因突降大雪,后给不继,将士伤冻者众,而不得不退兵。
虽然次年渤海就臣事以恭、遣使谢罪,但他以太子身份为总帅,为大军置备不全,致使劳师无功,被李林甫一党引为攻吁的口实,此战无果,一直是他引为憾事的一段旧事。如果有了这个可以支持大军寒冻下作战的燃油,只怕当年的结果就不一样了。现在大军围困长安,若有此物为助力。。。
正当这时,校场外突然隐约有争执声传来,还有内官“什么人”“不得喧哗”的劝戒,
“什么人在那里”
“回陛下,神策军军使成如璆,神武军将军管崇嗣,请见”。
不由皱了皱眉头,才道
“准见吧”
就见虎虎生风的大步进来一前一后,披甲锒铛的两员大将,其中管崇嗣老远就高喝道
“陛下,臣有话要说”
肃宗不由笑了起来,难道这两位又有什么争端。这神武军大将管崇嗣,是个直性子的粗人,当初入朝,背阙踞坐,谈笑自若。是为监察御史李勉,上章弹劾,要将他治大不敬,还是肃宗特旨宥免。
而这神策军始置於玄宗天宝年间时哥舒翰攻破吐蕃磨环川唐以其地置神策军成汝璆一战功出众为首任军使,他也是最早行朝赴难的军镇之一。
只是这两者虽然都是哥舒旧部,但因为行朝草创简陋,这两部同为近卫,为了人员配给等资源,没有少争夺过,也在这两军将属中,留下一些喜欢相互抬杠的习惯,不晓得今天又有什么口水官司,乃道。
“准奏”
“为什么我们神武军的武备,尚不如那些百营义丛”
“你这是什么意思”听得这话,卫尉卿魏少游不由出声道。
管崇嗣哼声瞪了他一眼,却对肃宗说
“我下的儿郎,和那些义丛营的胡崽子们较计起来。。。”
呵呵,左右都笑了起来,这些部伍间自持身份,平日没少些大小争斗和明暗竞力,只要不闹的无法控制,对这种相互角力性质的竞争,是乐见其成,毕竟如果这些军人武夫都是一团和气,亲善友好乃至进退一体,反倒让人担心的事情。
“居然都被砍崩了刀”
“什么”肃宗闻言稍稍一惊,这些禁前宿卫兵器,都是内库所给,赐给的都是千锤百锻精工巧做的百炼刀,居然就被砍崩了,顿时望做卫尉卿魏少游,他兼掌行都治防和武库贮备,不免面色难看起来。
“臣。。。
话音未落
另一员看起来相当沉稳干练的神策军军使成如璆,亦拱手出奏道“臣要参西北军造司一本”
“这又是为何”肃宗称奇了,这两位倒是一致了。
“臣参军造司,偷减军料,以贱充贵,中饱私囊”
“什么”
转武部侍郎知书舍人事杜鸿渐,听了这话面色微变,他曾做过盐铁官。现任的军造也是他一手提拔的人,被人质地贪墨偷工减料,不免有些面上无光。
“同样的刀剑,市面上能买到军器造的寻常横刀一柄,不过五、六百钱,但是我神策军所配的白镔横刀,一柄却要一六百钱,两相较用起来,品性却相去不远”相比管崇嗣的直来直
如璆言事要条理共陈的多。“费朝廷军资的嫌疑I安”
“哪有这样的道理,这是市面上的通价,镔横刀上等壹口,直钱贰伍伯文
忍不住开口说话的,却中书舍人崔漪,他曾任节度判官,专司过军资采买,与魏少游、杜鸿渐、裴冕等号称拥立五大臣,素来一体同气,自然要出言辩直。
“便是最下等的,也要壹伯文,不可能那么便宜的”
眼见他们争执起来,肃宗却有些无所适从了。却听一个问候平和的声音道
“管将军所言,确实如此”
说话的是御使大夫张稿,他虽然是太子从旧,但为人一向持正,也素有威望,“不过非军造之过,这批新发的刀剑乃成都流民大营造”
“臣曾观成都军器场中,那里用的是水力机关,借的河川之势,千锤百炼出来的百锻刀剑,西北军造用的都是人力锤打,所费自然不同了”李泌接口,笑而释道“这就是今日臣敢请陛下观闻校场的取意”
“新配给义丛营的武具,就这么好用么”
很快就有人取了一件上来,小心的放在案上
“圣上,你看这蜀地新产的横刀”与寻常的横刀相比捎狭长了些,掂在手重的分量也更沉,
肃宗的惊讶更甚,本朝擅造武具和重要军器产地,多在河北西北诸路,蜀地素不以产钢而著,没想到那人不过经营有年,就能形成品质和产量相当出色的规模。
“据说采自那位驸马大人,自泰西国带回的五金锻治之密艺,刀口极坚韧”,
“还有这件纸甲,乃是以千锻而成的,绵韧不下厚革,百步不穿,除了怕水外,据说其产廉简,已经配备到了那些民军义勇了”
随又引看了其他的事物,钢臂石炮,铁构弩车,样样看下来,肃宗许久无言,方才道
“朕这位驸马,还真是个奇人啊”
李泌沉容无波的笑了起来
“关于这位大人的听闻很多,都说他在海外得了先世诸葛武侯的遗书,善造机关工巧,什么木马流牛,自走水车、巨臂轮吊,绞盘踏船,铁弓钢弩,甚至具已失传的并发十矢的元戎弩,发箭连支的先秦弩机,都在他手上恢复旧观”。
“又有说他得过神医华佗的青囊残篇,许多上古失传医技,得以再世,什么针刀书,麻沸散,数不胜数,以仁济院,聚剑川之资老医家共研之,效法先人,专做那些刮骨去创,开腹割疾的行险之术,据说已经活人好些例呢”
“还有这种事情”
李泌素来心志淡薄,名利无差,也不好结党,也不与谁特别相亲,肃宗倒是难得见他这么推崇一个人和他所做的事情。
“说起他的医道,奴才也想起来,陛下在路上还见过一回呢”李辅国堆笑着说
“难道”,他顿时想起骆谷之战后,偶见那位便宜驸马,对那些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将士,做一些让人心惊肉跳的事情。
“那位刘昌,臣也见过了,身健如昔,未见旧患”李泌继续道。
“由此,还创立了著名的风邪热毒说,其医理据出《黄经》,说是天地初开,清气升而浊气下,浊气无形而四散于空,聚于野为瘴气,居于人为病原,人受创或体弱,则易为所侵,为湿热寒毒诸症,因此还在官定六学的医道中增立了防疫学一目,和青城山合办药厂,专事研制克制寒热暑疫的药物”。
他听的心中抨然而动,已然明白李泌的意思了,他并不是一个会无故特别推崇别人的人。
作为历朝历代的统治者,最担心的灾害,不是洪水不是干旱、蝗虫,也不是战乱,而是瘟疫,没错,就是瘟疫,其他灾祸总算是可见的,总有办法预防避免乃至弥补,而所谓不可知的东西最可怕,这种东西起于无形,散于无影,不分官士黎庶,所过横尸遍地,人感无异,在大多数情况下,根本防不胜防,如果可以找到一些事前预防事后补救的办法,乃无异是本朝一大幸事。
要知道当年南诏之战中,那些河北、关中的精锐老兵,就是因为不习南方雨林暑热,未战而全军病敝大半,结果病没在那片蛮荒之地上的将士,居然比战死的还多,要不然失去这些各地常年积累下来的老兵,河北也不会沦陷那么快,洛阳保卫战中,也不用久负盛名高、封二帅带十几万新兵去抵御叛贼,长安也有足够的预备力量,面对潼关之败后的局面,这可以说是大唐君臣,心中永远的隐痛。
再说,俗言大灾之后多有大疫,兵火连绵之后,国家需要休养生息,也未必经得起新的变乱了。。。。
“已然,有什么成就了么”如此前景,他反倒有些不确定了。
“这便是臣要献上的行军散、万金油、剑南白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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