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厨子和蜈蚣之间的恩怨有子哥很早就听说过,近日厨子和蜈蚣在桐庐生死之决引申出的一些情节,他也听公子说过,大体有所了解。
他知道自己的功力和智力与公子和杜鹃都差得很远,两个人尚且想不清楚的事情,自己要想缕出个头绪无异于痴人说梦。
能不能想清楚是一回事,自己想没想是另一回事。
有子哥听了一会插话问;“公子,周夫人会不会也是蜈蚣仇家的后人”?
“蜈蚣到底有多少仇家咱们不知道,三小姐的家世背景咱们也不清楚,不好妄加断言。仅从蜈蚣和厨子决斗那天看,这种可能性不大,俺没有看见三小姐和她身边的几个高手身影,那天在客栈见到她们,绝对是第一次。”
“从伙计的陈诉中,好像周夫人的三舅认识厨子,她们也许是厨子找来助拳的。”
“有子哥你没有与他们这一类人接触过,不了解他们的行为方式。厨子和蜈蚣都属于那种迂腐的人,你欠他的恩他不会记住,你欠他的仇,八辈子你都别指望他忘了。他们的仇恨绝不会假手别人,也绝不会找人助拳。”
疯道人端起酒碗“有子哥,咱们别光说话,哥俩走一个。”
有子喝完碗中的酒,对方已经拎着酒坛子等着,公子喝酒速度之快,有子在姑苏就领教过。
疯道人一边往两个碗里倒酒一边说;“三小姐的三舅俺见过两次,一次是从酒寨回城的路上,另一次是厨子赴约他赶着篷车。现在回想起来第一次应该不是偶遇,他是特意等俺,三小姐的三舅匆忙地连内衣都没来得及换。车上的竹子也不是新砍下来的,叶子已经耷拉了,好像是头天没来得及卸车,临时被用来掩护身份。”
“公子和杜鹃刚到桐庐,没有和任何人有芥蒂,他为什么要警告你们。尽快离开桐庐”?
“俺们两个人来桐庐时间太敏感了,又恰巧住进了居家客栈,而且两个又是江湖人。三小姐的三舅换了衣服出现在俺面前。是告诉俺桐庐城藏龙卧虎,一个车夫就有这样的身手,让俺们知难而退。俺当时还以为是蜈蚣方面的人,直到看见厨子乘坐的篷车心里才明白。”
“连杜鹃都不知道公子去了哪里。三小姐三舅又怎么会知道公子会走上那条路”?
“至于三小姐三舅如何知道俺的行踪,俺是后来想明白的,只能有一个人,居家客栈的邻居。”
“吴掌柜!,你怎么不早说?”杜鹃显得很惊讶。
“咱们从外地回来。接连发生的事哪有功夫说,就是有时间也总的等你心情好了吧。”
“俺记得你说有可能是蜈蚣的人,你后来怎么发现是吴掌柜,快说来俺听听。”
疯道人伸手轻轻地敲了敲门,女主人很快出现在面前,问他们有什么需要。杜鹃和有子哥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没有说话。疯道人也没有答话,拎起了放在脚边的酒坛子晃了晃。酒在里边哗啦哗啦响。他把面前的酒碗喝了一大半。坛子里的酒正好倒满了碗。
女主人笑了,她知道客人敲门干什么,女主人问还需要多少,杜鹃抢着回答再来一坛,有子哥笑她小气,疯道人伸出了中指和食指。
女主人笑着走了。有子哥和杜鹃也憋不住笑。门开着,对面雅间也有人在笑。
疯道人板着脸问道;“你们觉着好笑么?
对面雅间的人一下子被问愣住了。一个人小声说;“原来他不是哑巴”!
“你们如果觉得有意思,一会俺再给你们表演一个。”说完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对面雅间的人懵里懵懂。看到对面三个人笑,想了想觉得实在有意思,也跟着笑了起来。
女主人拎着两坛酒走了过来,奇怪的看着两边的人,不知道双方发生了什么事,放下两坛酒走了。女主人顺手带上了门,把两边的笑隔开。
杜鹃笑过后又想起了刚才的话题,追着让他快说,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他想起了跟踪芦妹时曾有过被别人跟踪的感觉,那时他认为是芦妹在开元街的同伙跟了下来,他还怀疑过北门杂货店的青年人,事后他跟杜鹃说过。直到他去吴掌柜家里取包裹,才发现其中可能还有秘密。
疯道人问杜鹃“你还记得那天夜里俺说的‘除了这四个人,黑暗中还有人。’那句话吗?”
杜鹃回道;“记得,俺怎么看着吴掌柜的功夫并不是很高,难道是俺看错了?”
“俺感觉到了夜色里的那双眼睛,却一直没有找到那双眼睛藏在哪。俺借追踪送信人的机会,在屋顶向四周察看过,四面根本没有人的影子。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双眼睛决不会长在吴掌柜的脸上,吴掌柜还没有让我感觉到被窥视的功力。”
“不是吴掌柜!那是谁?”
“那个人会是谁,直到俺去吴家取包袱时才有了答案。刚走出客栈还能听到一墙之隔院子里有人低声说话,谈论的是马,好像说的就是俺的坐骑。待俺拐向小院时里面说的半截话突然停住了,那个时候街面到处人声嘈杂,院子里的人听力很好。俺刚一敲门,门就开了,吴掌柜就像在门口等着。里面的两个老者引起了俺的注意,两个人虽然在不停地扇扇子,却始终用蒲扇挡住脸。俺拿到包袱没话找话和吴掌柜唠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两个人长得什么样。”
有子哥疑惑的问;“他们为什么怕你看到,难道是公子认识”?
“应该不是,否则三小姐不会不知道我们俩是谁。最大的可能,两个老者在江湖上有点名气,脸上有易被人识别的印记。”
有子哥接话说;“譬如缺鼻子少眼,或者大号的酒糟鼻子,有可能是脸上有明显的刀疤。”
杜鹃一边伸筷夹菜一边笑着补充说;“也许长了个三瓣嘴,说不定脸上长满了大小麻子。”杜鹃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抬起眼看着两个人。
大小麻子是双胞胎,因为满脸长着麻子,老大叫大麻子,老二自然不会争,委屈其次,其实老二的麻子一点也不比老大小。两个人在江湖上混得不错,十几年前却突然在江湖上消失了,在就没有听到兄弟俩的消息。
有子哥看着对方说;“一定是杜鹃说的哥俩,否则不会那么巧两个人脸上都有记号,江湖人一打眼就知道他们是谁,大小麻子自然不希望别人看到他们的脸。”
疯道人回道;“俺也是这么想的,但这只是猜测。可能是在俺跟踪别人时也被别人所跟踪,也许怕被我发现不敢靠得太近,没出东门就把俺跟丢了。这个人可能一直就守在东门,当俺再出现时尾随在后边,所以知道俺的行踪。”
“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想清楚了,那双眼睛藏在哪里”?杜鹃还在纠缠,她非常想知道那个人藏在哪里。
“你注意看吴掌柜的屋顶没,秘密就在那。”
杜鹃皱着眉想了想说;“那个房子是一栋老房子,近几年屋顶加高过,上面的砖比下面的砖颜色新鲜,就像一个人带了一顶帽子。屋顶上面有一个烟囱,旁边有一个天窗通风格栅。”
杜鹃的眼睛突然睁大,说的话也很慢“那双眼睛就藏在天窗的格栅里”?
疯道人笑了笑说;“吴家的房子本来并不矮,为什么还要加高十几层砖?咱们和丁春玲前辈离开的那天早晨,俺去伙计住的厢房门前那口井打水,还能看到格栅。通常豆腐坊,酒坊,饭庄的屋顶才会安装天窗通风格栅,一般住户不会安装,就连居家客栈灶间都没有,你不觉得那个通风格栅在的不是地方?”
有子哥笑着说;“公子绕来绕去的,都把我绕糊涂了,不过有一点我是听明白了,周夫人也好还是三小姐也罢,他们对你们两位并没有不良的企图。既然如此,咱们还是喝酒吧,留着难题你们俩闲着没事慢慢捋。”
三个人笑了笑开始喝酒,三下五除二,一坛酒喝掉了底。当然他们也并不是闷着头喝酒,也还在说话,说的是一枝花丁春玲。
丁春玲前辈有子哥知道,关东山货栈在姑苏一直关注着丁春玲的消息,但是一直无缘相见,也没有机会把三姨的情况告诉她。
当最后一坛酒喝的剩下一半时,有人在软间的门轻轻的敲了两下。
疯道人看着走进来的女人笑着说;“店家心真急,客人还没有喝完,就来收酒钱。”
女主人笑着回道;“客官尽管慢慢的喝,喝到明天早晨也不会有人收酒钱。”
“其实俺也知道店家不是来收酒钱的,只是开个玩笑。”
女人笑得很殷勤,学着对方的口气说;“俺跟公子却不是开玩笑,三位若是愿意,喝个一年半载俺都不会着急收酒钱。”
“哦!俺有这么大的面子,俺怎么不知道?不管店家说的是真是假,俺的虚荣都得到了满足。俺们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需要了,店家若是不收酒钱,俺们就更没有需要了,店家可以放心地去照顾其他客人。”
女人笑了笑说;“公子的一位朋友光顾小店,知道公子在喝酒,不敢贸然打扰,让店家过来问一问,公子是否有暇见一见老朋友,俺这就给你请去。”
疯道人急忙喊住转身迈出门的女人“你这哪是来寻问公子的意见,俺怎么看着是辕门射戟,你总得让公子知道朋友是谁吧。”
方厅那边有人接话“公子见过就知道老朋友是谁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