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不归之路前风景

目录:疯道人| 作者:老窝瓜| 类别:历史军事

    主人叫钱方浩,四十岁上下,人长得没有什么特征,看上去还挺顺眼。唯一的让人不放心的是眼睛不老实,不论来的是男人还是女人,眼睛轱辘轱辘总在身体上下转,有点心存不轨的样子。

    客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个下人,有钱人家的跑外听差地。

    主人已经隔着窗户观察了一会客人,客人手里拿着个字条,在门外对着牌匾好像犹豫了一会才走进来。

    看到客人走进来钱方浩急忙站起来,一边打招呼,两只眼上下来回看着客人“客官,快请这边坐,身体哪里不适?”

    客人犹犹豫豫的说;“主人让我找的是钱方浩药铺,管家说就在老油坊一带,麻烦指点一下。”

    主人笑的很愉快“敝人就是钱方浩”。

    年轻人愣了一下接着懊恼地说;“刚才我还打这经过,我还纳闷怎么找不到,账房先生真是老了,如果写的是钱家一脉哪还会费这么多周折”

    “客官的主人身体那里不适,带医来了么?”

    “不是主人身体不适,是我家的……”客人看了看旁边十五六岁的男孩子。

    钱方浩急忙说;“这是我的孩子,帮着抓抓药,学习祖上留下的医术,客官你尽管讲。”

    “我家的……”客人欲言又止,顿了顿对主人说;“还是让孩子避一避。这件事不适合让孩子听到。”

    “你先上后院”。看到孩子走了钱方浩笑了笑说;“孩子正在学习医理。在郎中面前没有什么病可好避讳的,现在你可以说了。”

    “我家的秀好像怀孕啦,主人怕脸面上不好看,跟前的郎中不敢麻烦,听人说钱方浩郎中擅长治疗女人的病……”

    主人点了点头说;“客官的意思我懂,秀是未婚先孕,你可以回去把秀带来。我们家世代为医,做郎中的这点医德钱方浩还是有,客官可以转告主人不要有什么顾虑。”

    “主人五个少爷,只有一女。秀脾气有点那个,不高兴就会跳河,以前已经发生过一次主人的意思,让她嫂子陪她出来玩。假装半道碰上,先给她嫂子看病,然后再给她看病,这样就显得顺理成章啦。”

    钱方浩有点为难的说;“药铺里离不开人呐,随时都会有客人上门问诊,这也走不出去”

    客人笑着说;“路途不远,也就耽误半个时辰,需要多少出诊费?”

    钱方浩上下交替着手背打着手掌,低着头踱步,嘴里“这这这的”就是不往下说。

    客人掏出二两的银锭放在桌子上“二两银子走一趟够了吧”?

    “好吧。看你这么心诚。”郎中好像使了很大的劲才下定了决心,眼睛在银子上轱辘轱辘转了一会又说;“治病救人本是钱家遗风,怎奈人要吃饭要穿衣,要遗传香火继承发扬一草治百病,妙手救千命的祖传秘方,没办法,只好厚起脸皮”

    钱方浩开开后门喊了一嗓子,告诉儿子他要随客人出一趟门,让儿子把银子放好。郎中往药箱里放了一些药物,儿子从后面送过来一只小木箱。

    客人在心里暗自笑。他觉得郎中不应该叫钱方浩,应该叫钱放好才对。

    两个人走出门没多远,就到了金斗河,河边停着两只小船,他告诉郎中那个汉子撑得船就是他来时搭的船。那个汉子有力气,撑得船飞快。要不要继续搭那条船。郎中远远地看了看身强体壮的汉子,眼珠转了转不同意,理由也很简单,船行下水有没有力气不重要,女人比男人心细,不容易出事。

    郎中的眼力真好,乘船的女人不但长得看着顺眼,说的话也顺听,在客人讲价钱时只是笑着回了一句“看着给吧,有就多给点,没有就算俺为人行善了。”这样的女人上哪里找。

    船行下水很快出了城,融入护城河,顺着淝水一泻而下。大小两只木箱放在身后,郎中背着双手站在船头,一副‘不归之路前风景,笑对人生唱大风’。

    前边芦苇边上缓水区停着一艘画舫,画舫船头一个女人在招手,招手的是一位船娘。

    年轻人回头看了看船娘,船娘点了点头,年轻人走到郎中身边说;“这是主人家的画舫”说完也抬起手招了招。

    距离近了对面女人大声问“你干什么去啦”?

    他也大声的回道;“庄主身体不舒服,管家派我去城里请一个名医。你们在这干什么呢?”

    从画舫里走出一个女人,大声问;“真名医假名医”?“城里的钱方浩郎中”。“啊钱方浩哇是住在老油坊那个吗?”钱方浩的身体不由自主往上挺了挺,一副世大夫的样子。

    船舱里又出来一个年轻的女人,两个人嘀咕了几句,先前说话的女人又说;“能不能让郎中先给我们看一看?”

    年轻人回头对船娘说了一声“靠过去”小船渐渐地靠近画舫。

    两只船靠近的时候两个女人走进了船舱里,船尾有一个男人背对而蹲在钓鱼,郎中在船还没有完全靠稳,从小船的船头一步迈到画舫的船尾,两手拎着两只出诊的木箱身形还很稳,年轻人跟在后边。

    画舫门没关只有一道珠帘,里面好像是一男两女,郎中挑起珠帘,半个身体探了进去,突然看清了船舱里桌子后面面对而坐的男人。

    钱方浩把大木箱猛力向前扔出,急速的抬起右腿向后踹出,后面年轻人侧身闪躲顺手抓住了腿,钱方浩身体腾空左腿反剪,左手小木箱脱手砸向年轻人的头。

    小木箱在掷出手的那一刻。木箱盖砰的一响竟然弹开。一只鸽子腾空而起,被极度惊吓的鸽子咕咕叫声变了调,奋力的扇动着翅膀想要逃脱。

    蹲在船边上的男人一纵而起,手里的鱼竿快速挥出,鱼线一下子缠住了五丈外鸽子的一只翅膀,鸽子被甩在水里。

    当郎中双腿反剪从上面用脚跟扫向对方时,年轻人脚下快速右退一小步躲过了小木箱,双手使出吃奶的力气翻转对方的腿,双臂的爆发力很大,只听喀的一响。钱方浩尖叫一声,后腿扫在年轻人的力量骤减,年轻人只是晃了晃没有倒,两臂往前一送。钱方浩像一截木桩被顺着掷进了船舱里。

    扔掉鱼竿的清书站在旁边看热闹,这时走过去笑着说;“王富,功夫不错啊。”

    年轻人用手揉了揉被腿扫过的左肋,苦笑着说;“还不错呢,差一点没让人家放倒了,你闲着没事也教教兄弟这家伙功夫不错,若不是心里先有了胆怯,一对一我还不一定能制服”

    清书和王富向船舱里走去,不用在手挑珠帘了,珠帘在钱方浩身上。旁边散落着不少单粒的珠子。

    钱方浩被摔得七荤八素,勉强坐起来,两只手按在左胯股上,额头有一处抢出了血,被流下的汗水在左脸冲出一条条的

    里面坐着男人始终一动没动,药箱完好的放在一个女人身边,那个需要看病的女人,婉佳。

    “你认识我”?钱方浩看着对方沉默了一会回道;“不认识”。“那为什么要跑”?钱方浩又回道;“看见你的样子很凶,我感觉不对,怀疑你们是巢湖的湖匪”。

    他笑了笑说;“花二两银子抢劫一个身无分文的郎中。这湖匪也忒弱智啦,你这个回答不好。郎中带着药箱很正常,还带着一只随时可以放飞的鸽子,你觉得正常吗?你要通知谁,是蕙春?”

    钱方浩额头还在流着汗和血。紧咬住牙关,是因为疼痛。还是控制不让自己说话。

    “在下有时会心很软,只要让俺满意,常常会放人一条生路,有时也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恨屋及鸟,会伤及无辜斩草除根。听说你有四个孩子,有一个正在继承父业,难道你就真的忍心让宋朝翰林学士仲阳绝技后继无人?你如果无所谓,在下也不反对。”

    他的脸上看似在笑,眼睛里却留露出一丝冷酷。

    郎中就像被重重的击了一下,身体一哆嗦,两只眼睛恐惧的看着对方,额头的汗流得更快。

    “找到你在下不是靠的运气,就像当年紫薇堂的覆灭。所有掺入的人都会被找到,你听说过龟枪的结局了吗?有你二八,没你十五,俺只是给你一次机会。”

    钱方浩虽然还是不知声,但是眼珠子轱辘轱辘转得更快,他是在权衡。“我如果说了,你真的肯放过我的家人吗?”

    “这事不取决我,那要看你让俺满意的程度,在下一高兴什么事都可能做出来,你最好想破脑袋讨我喜欢。先说你怎么认识在下的,在哪里见过俺?”

    “在六安城外客栈,那个叫夜店的客栈,我给你们送过酒。”

    “清书,闭的穴道,扔进河里,咱们进城。”他说的斩钉截铁,脸上能刮下一层霜来。

    清书刚答应了一声“好啦”人还没站起来,钱方浩脸色煞白急忙大喊道;“等一等,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是最后一次,在下的忍耐是有限的,不要拿生命开玩笑。”说话的声音虽然不高,每个字都让对方心惊胆战地。

    郎中急忙点着头说;“我知道我知道,我保证再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在云龙镖局离开合肥时,我和蕙春秀远远的躲在人群里看过你,一直到你和清书秋剑离开客栈。我和秀曾跟踪过你们,走了没多远秀发现还有其他人跟踪,怕暴屡弃了。”

    “在六安夜店客栈出现的那个人是谁,别告诉我那是个男人。”

    “那是敝人的婆娘,只是想知道你们的情况,对秀有多大威胁,那个人皮面具也是秀的。秀小时候就生活在合肥,两家是邻居跟婆娘是好朋友,秀很喜欢比她大三岁的婆娘,也经常拿点银子让婆娘拿回家交给父母补贴家用。婆娘每天和秀形影不离,也跟着教秀武功的师傅学了点功夫,那点功夫也很粗浅,就是轻功好点。我是家传的功夫,从来也没有加入过紫薇堂,我和婆娘结婚时秀送了很大的一个礼,我们……。”

    郎中好像说到动情处,叹了一口气接着说“现在的蕙春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秀,紫薇堂覆灭时剩下的分舵主带着银子跑路了,惠春基本上成了孤家寡人。她这次是想弄点银子彻底退出江湖,找个喜欢的人把自己嫁了,我们只是看她挺难,想帮一点忙。”

    他淡淡地问;“蕙春现在哪里,你跟她怎么联系?”

    郎中的眼珠子不再转,好像被定格,过了一会叹气说;“你们走后的第二天秀去了一次药铺,她觉得没事了,她要拿回自己的那份好处,带着妹妹离开这里,在就没见过她的人不过说句公道话,秀手上从来没有人命,也不是心如毒蝎的那种人,那天出事的时候秀也没在现场,她和她的母亲不一样”

    “既然没有再联系,那只鸽子带在身上做什么?”

    “那是通知婆娘我出事了,我们早就有约定,只要见到鸽子婆娘就会带着孩子躲起来。”

    “柳燕你们以前见过她吗?”他不知突然对这件事……。

    “没有,以前都没听说过,就是秀最后一次来家里,婆娘和她两个人喝多了酒抱在一起哭,秀才提到有这么个妹妹,具体怎么回事秀没说。”

    他想了想又问;“来药铺抓药的人很多,你根据什么断定哪个女人就是柳燕派去的。

    “很简单,只要不合情理,上面有一的数字。柳燕第一次得的是感冒,自己开的方子却是治心绞痛病,把蕙兰写颠倒,药材里有一朵云叶。第二次把重楼重楼写成双重楼,也就是七叶一枝花,里面还有一个一字,后面的遍地香都是催促惠春快点离开这里,去哪里躲起来都行。”

    他听了心里暗暗好笑,货栈这个假郎中真是祸害人,差一点把自己带入沟里。他又问;“你既然知道她就住在旁边,为什么不去查看一下,或许她生病了?”

    郎中摇了摇头说;“秀严厉的警告过我们不许找她,惠春说我们不是江湖人,有危险发现不了,即会害了她也会害了我们。她一个人好办,我们还有四个孩子,不能让孩子像她一样很早就没有了家。”

    惠春说得真好,不能让孩子没有了家,一个曾经没有过家的孩子,有什么理由让别的孩子没有家。

    钱方浩走了,还是由年轻人和那个女船娘送回去的,虽然大胯骨脱臼被复位了,一时半会走路还不能自如。郎中被送回家编了一套瞎话,门外挂上了歇业的牌子。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