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三人一到山塘街,齐三很快出现在三个人面前。 从齐三口中得知一男一女两个人,在山塘街转了一圈刚刚回到洪福客栈。老者让庄主把监视的人撤离洪福客栈远一点,吩咐完径自走向洪福客栈。
‘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故宫闲地少,水港小桥多。’洪福客栈是一个老字号,宋朝初年已成规模,前门临街后门临河。客栈院墙开着一个拱门,拱门上方雕刻着‘洪福客栈’四个金色大字。拱门两侧各有一联,左书‘天下第一街’右书‘山塘数洪福’据说这十四个大字出自宋四家米芾之手。米芾在礼部员外郎任职,曾与朋友结伴便装来姑苏城游玩,入住洪福客栈。临行时对洪福客栈的招待大为褒奖,主人得知客人是米芾,求其赐字。米芾趁兴挥毫泼墨,拒收了主人奉上的银两。
山塘街虽然寸土寸金,洪福客栈却占地很大。一进拱门是一条很长的廊道。廊道两侧种植花草树木,花草树木后面各有一排砖瓦平房,是客栈杂役的住处。两边各有一个很宽的石板路,通向平房的后院,存放客人马匹车辆。
对着拱门是一栋二层小楼,小楼后面是三栋同样的小楼,四栋楼中间是一个很美的天井。
老者顺着廊道走了进去,有店伙计迎了上来,得知是寻找客人的,领着进了小楼。前厅很大,接待老者的是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笑脸相问;“老人家,你找的客人姓甚名谁,您怎么称呼”?
老者回道;“名姓老夫不知道,只知道公子是关东山货栈东家的女婿。老夫不好透漏姓名,客人一见便知。”
年轻的招待笑着说;“老人家,这就不好找了,客栈没有以这个名字入住的。”
老者又说;“我要找的客人是一男一女,是今天入住的。”
年轻的招待笑着回道;“老人家,,洪福客栈每天入住的人,符合你说的条件能有二十几人,这却如何给你通报,您能不能提供一些更细的特征。”
老者说;“两个人是年轻人,公子二十七八岁,小姐二十四五,两个人骑马未时入住的,公子骑得是一匹宝马。”
年轻的招待笑着说;“老人家您先在大厅坐等,喝杯茶,这就给您通报一下。”
年轻的招待告诉旁边的人说;“你去三十八号房间通报一下,有客人来访。”
通报的人很快回来说;“客人不愿见来访者,特别是没有姓名的人。”
老者想了想说;“麻烦你们再去通报一下,就说襄阳翠柏山庄高春山求见。”
通报的人再次上了楼,很快楼梯上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疯道人走下楼梯面对着老者有些发楞,半天才吐了一口气问;“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老者裂开缺少了两个门牙的嘴笑了,高兴的说;“这么多年不见,都快认不出你来了,若不是先入为主还真不敢相认。”
疯道人急忙说;“您老人家快楼上请,去晚辈房间说话。”
老者回道;“不急,老夫去外面和人说句话,马上就会回来,你先在这里等我。”
看到老者出了门,杜鹃问;“哥,老者是谁?”
疯道人回道;“三师兄的娘舅,十多年没见了。”
杜鹃说;“老人家一定是为春秋山庄来的”
疯道人笑了笑说;“这里的地盘是人家的,也只有他们知道咱们入住洪福客栈。俺现在只是不明白,三师兄的娘舅怎么会牵扯到里面,他们又是怎么知道俺的身份?”
娘舅很快转了回来,跟着疯道人上了楼上。疯道人住在后面相对的二层楼,楼与楼有廊道连通。两个人居住的房间进门是客厅,两侧各有一个独立的卧室,住宿的费用也不菲。
礼让后双方落了座,客栈的伙计换了新茶。疯道人故作不知的问;“娘舅什么日子来的苏州”?
老者回道;“今天午前刚刚到”
疯道人惊讶的说;“这么巧,我们也是今天刚到,娘舅怎么知道我们住处?”
老者露出缺少的门牙,笑了笑说;“小子,别跟你母亲舅打太极拳,你小子猴精的,会不知道老夫怎么知道你的住处。”
疯道人也笑了笑说;“十多年不见,你老人家还是原来的秉性,也不给晚辈留个台阶。”
老者回道;“你小的时候我就和你师父说过,你比那六个师兄都鬼道,将来这小子会给师门露脸。怎么样,被老夫言中了。”
疯道人嘿嘿笑了笑问;“春秋山庄怎么请动您老人家的”?
“春秋山庄,呸,他能请动老夫,做梦去是千才剑陆涛求我,老夫才来的。”
“千才剑?娘舅与千才剑陆涛有什么瓜葛?”疯道人有些意外。
“话说来长了,年轻时走江湖相互帮衬过,后来听说千才剑死在七兄弟手里,渐渐地也把他淡漠了。谁知前些日子突然到访,还少了一只臂膀,一问才知道发生在苏州的事情。”
疯道人问;“千才剑怎么知道晚辈的身份”?
“千才剑和你过招时,发现你的招式里面有几招是从武当剑法演变来的,他对武当的剑法很了解。他对江湖年轻的高手进行了筛选,把这几年发生轰动江湖的事件串联起来,他觉得。不知名年轻高手战胜武林名家的是一个人。千才剑本身就是诈死的人,所以他想到了你。”
疯道人又问;“千才剑与春秋山庄有什么渊源,他离开了姑苏城还这么不遗余力的为山庄奔走求人”?
老者板起脸说;“你小子还跟小时候一样,没完没了的问题。你们用膳了吗?我可是饿了。是你请我,还是老夫请你?”
疯道人赶忙笑着说;“自然是晚辈请您,您老人家说,咱们去哪?”
老者又露出豁牙笑着说;“洪福客栈菜肴做的不错,也给你省几两银子。”
疯道人急忙说“别的,这要是让师兄们知道非得骂娘,师傅知道了也不会高兴。晚辈现在是大户,不怕娘舅能给晚辈吃穷。”
老者高兴的说;“还算你小子有良心,小时候你骑在老夫脖子上,一泡尿从脖颈流到脚跟,给你个补偿机会。”
三人下了楼,老者在前两个人在后出了客栈。走出不远上了一座拱桥,疯道人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后面有跟踪的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老者磨身下了桥,径直朝后面的人走去,对假装看风景的人怒喝道;“告诉你们的主子,谁在跟着老夫就杀了谁,滚。”
老者领着又过了一座桥,临近石路街口进了一个叫‘不醉不归’酒楼。酒楼的名字很土,土的掉渣,然而,喜欢这个名字的客人却很多。偌大的酒楼上下层客人爆满,想找个座位都很难,更别想找个雅间了。看到眼前的情景,后面的两个人有点大失所望。
老者并不在意,淡淡的说;“这里一年四季都这样,来这里的客人大多是常客,客人一般都是提前预约。”
对于疯道人和杜鹃这是个新名词,他们从没有听说过吃顿饭还要提前打招呼。老者问过店堂伙计,带着两个人从酒楼后门进了后院。站在院子里老者大声喊;“吉胜,看谁来了”
从一扇开着的窗户探出一个脑袋,看了一眼院里的人很快消失了,就在杜鹃有点失望时,门里跑出来探了一下头的人。
跑出来的人小的溜的近四十岁,长的肥头大耳满面红光,看上去就知道这是个很爱惜自己的人,没有几步的路有些上喘,给人的感觉吃的时间比走路时间要长。来人到了跟前满脸是笑,脸上的肉太多笑起来很费劲,让人不由的想起寒山寺的欢喜佛。
“二伯,什么时候来姑苏城的,有几年没见您老人家了”吉胜说话的声音显得很兴奋,看不出是客套。
老者回道;“今天这不刚到,这几年在家享清福,腿脚懒了。”
老者的话,杜鹃有点要憋不住笑,这清福让老者养的,除了骨头身上没肉。“
吉胜又问;“家里挺好的,三年前昆山大哥来说,翠柏山庄建好了,晚辈还没有来得及给您贺喜去,您看这一大摊子也走不出去。”
老者看了看吉胜臃肿的身材说;“你发福的有点太早,这不是好事,平时多活动活动,有些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去做。”
吉胜苦相着说;“天天油烟熏着,喝凉水都长膘,有啥办法。晚辈这就让人收拾房间,二伯就在家里住。”
老者回道;“不用了,二伯这次来是为朋友办点事,住这里反倒不方便。”
吉胜好像突然想起,急忙说;“一高兴忘了请您屋里坐,快进屋,我让人沏茶。”
老者说;“碰到一个晚辈,十多年没见了。要请二伯吃饭,就领到你这来了,找一个房间让我们一边吃一边说话。”
吉胜苦笑着说;“二伯,你还不如打我来得更便当,到这里吃住自然都应该是晚辈的,到书房去,那里又宽绰又肃静。”
书房真的很宽大,茶水也很香郁,应该是今年的雨前茶。老者端起茶喝了一小口“呸,这小子又忘了他二伯最不喜欢的就是龙井茶。”看到杜鹃诧异的眼神,老者解释说;“我不是说龙井茶不好,而是我这个穷命人,只喝的惯普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