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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盛宣怀看着面前的陈默然,一言不发的坐着,现在他反倒弄不明白陈默然所图了。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WenXueMi。com虽说两年前与日本签定了,煤焦铁矿石互售合同,用大冶矿石换凤日本焦炭,换得一笔五百万日元贷款,可那是因日本人的八幡制铁所需要铁矿石。
这陈默然愿意拿出八百万两贷予汉冶萍,却全以生铁、焦炭还款,此子绝非憨徒!但又为何愿开出这等条件?作于还款的百万吨生铁、焦炭,他陈默然又要销往何外?
虽弄不明白陈默然的用意所在,但盛宣怀依是一抬眼,直视着面前这让人琢磨不透的跛豪。但心下却没有拒绝的意思,虽说琢磨不透陈默然的用意,但对他而言,又企会担心眼前这一后生小辈下出什么套来。
“不知年息几何!”
“七厘五!”
陈默然果断的喊出了一个不高也不低的利息,高了,盛宣怀不会接受,低了只怕会适得其反。
九厘的利息倒让盛宣怀在心下点了头,这个利息还可以接受,比起国内的钱庄,这个利息稍高,可比起洋行来又稍底些许。利息到也公道。
“还款期限如何!”
“十年,十年内汉冶萍按合同签定议价以生铁、焦炭供应我产业公司。”
陈默然之所以喊出这个时间,全是因十年后一场革命就会席卷这片大地,到时无论如何,自己都会夺下这汉冶萍这座厂子。
“十年稍短!”
心下稍一全计,盛宣怀便摇头拒绝了,十年,汉冶萍在十年内显然无法偿还抵贷焦铁。
“至少十五年!”
“行,不过十五年内,我产业公司可在抵贷焦铁之外,按合同价购得的生铁、焦炭。而且汉阳铁厂生铁,必须首先供应我产业公司。”
一开口陈默然便把早备着的那杯加了三聚氢铵的毒奶了递了过去。
接过这杯毒奶,盛宣怀只觉得一阵心堵,在大清国,人人都知他花头多,但人人都离不开他,人人都有求以于他,而现在陈瘸子三言两语,便滴水不漏的把他逼到一个角落里,他想拒绝这看似公平,但实则苛刻的条件,但想到汉阳每月十几万两银子的亏耗,却又没了选择。
“需何担保?”
“以大冶矿山为保!”
陈默然的要求,倒不出盛宣怀的意料,十五年后,无论汉阳能否还清贷款,只要大冶矿山在,他陈默然就亏不得。单是那大冶铁矿,每年所出铁矿都值数十万两之多。
“哼,早晚……”
他陈瘸子以为喝了几瓶洋墨水、腰里揣着大把的银子,就能在这里和自己讨价还价吗?他显是忘了这里是大清国,可不是他的美国。虽心里冷笑,但盛宣怀面上却是一副感叹的模样。
“然之,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杏荪老了!”
话间在看着陈默然时,盛宣怀甚至露出丝欣赏之意,是真是假,或只有他心里才能明了。
“谢大人夸奖,以后还请大人多多关照!”
“然之,借款之事非盛某所能顾,需要张大人相商,还请静待佳音!”
话毕,盛宣怀再次端起了杯来,这一次他倒未请陈默然和孙铭久两人喝茶,一旁的仆役见着后,忙扯起嗓子轻道了一句。
“送客!”
“大人,那然之就静待佳音了!”
十几分钟后,在两人一上马车,早就在心里憋了一肚子话的孙铭久终于有机会开口说话了。
“然之,你今天惹出大祸了!”
“哦?”
“然之啊然之,这里可是大清国,可不是那美国,就你今天那般作势,怕已让盛大人记上了,恐你日后……”
孙铭久说到这便是一叹,离家时,父亲千交待万叮嘱,说然之自幼长于国外,于国朝不甚明了,让自己在一旁多多帮衬,免失了礼来,可今那是失礼啊!分明就是然之这一后生晚辈冲着他盛杏荪叫起了板来。
“日后?”
虽有些担心,但陈默然还是一笑,扭头看着孙铭久。
“明哲兄,若是不是那般逼着他盛杏荪,你以为他会同意把生铁按合同价卖给我?”
陈默然朝着窗外那些洋房看去,表情微发生了些变化。
“若是我披着一张洋皮,长的金发碧眼的,要不人换成一日本人,让盛宣怀答应我的要求,倒也没什么难题,对他来说,融资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无论是通商银行或是全国电报公司又或是招商轮船公司,这些个所谓的官督商办的企业,有几个没落他盛宣怀之手,这人为一已私利,抛开推荐胁洋自重鲸吞资产不说,单就是当年中法战争战争,为私利而不顾公利,我便不耻他的为人!”
孙铭久一听这话,神色同样一样,他知道陈默然所指是当年胡案,当年他父孙境南弃官从商时,与胡雪岩可谓是知交,自知光绪九年至十一年间的那场变故,盛及一时的阜康钱庄正毁于盛宣怀之手。
近二十年来,父亲每每看到丝价日跌,价格全由洋行操纵,便会想及当年胡案,原本若无盛宣怀为一已之私从中插手助洋行一臂之力,岩公或能夺回的生丝价权,又企会有十几年来,生丝价权尽为洋行所控。
“做商人,自要逐利而为,但却不能唯利是从,没了仁和义,单只为一已之私利,这种人……哼!”
陈默然忍不住一声冷哼,后世竟有人把盛宣怀那种为一已之私胁洋自重、出卖权益之辈,评上“爱国商人”,真是没了天理,可世道的确如此,岳飞都能是阻碍国家统一的罪人,他一商人为什么就不能“爱国”呢?
“然之,你怕是过激了,盛宣怀是小人不假,但常言道,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惹上他的记恨,只怕以后您……”
孙铭久刚一开口劝时,陈默然便是一笑。
“怕个什,他盛宣怀不过就是兔子尾巴罢了,长不了!”
他盛宣怀的后盾无非就是李鸿章,李鸿章的命也不过就是今年之事,先前在他盛府,自己怕了他,陪着他,在这马车上自己有什么担心的。
“更何况,明哲兄,我压根就没想着单靠一个汉阳铁厂,要他的生铁不过是应几年的急罢了,这几年,不论是我建厂或是盖房亦或是造车,都需要钢,只要他盛宣怀想要银子,就不敢扣我的生铁,等过再过几年,哼哼!没准到时我会把他那个汉冶萍给吞了!”
说到这陈默然目光一厉,从一开始来,自己就没想过把宝压在他盛宣怀的身上,现在自己对汉冶萍没野心,并不意味着以后还没有。
“但……然之,别忘了,你就是一白身!”
孙铭久依语重心长的确说着,以一介白身惹上盛宣怀这种人,确为不智。
“那官衣无非就是张皮而已!”
说出这句话时,未顾孙铭久的脸色急变,陈默然的话峰一转。
“现在,大清国都知道他的盛宣怀花花多,但谁都离不开他,再过两年,全中国,都知道我陈默然的大名,我没那么多花花,而且到那时,一样的,同样没人能离的开我!”
孙铭久看着眼前这似有些癫狂行事全无顾忌之人,心里叹一口气。
“然之,若你真想成事,为兄劝你一句,不妨在去一趟金陵,听父亲道,总督大人对你颇为赏识,若你能得总督大人支持,必事办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