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脸色一沉,开口说道:
“这么点事也闹到这儿来,让他们直接去露院把人领走就是。”
小丫鬟吞吞吐吐地回道:
“回太太,李妈……不同意退人,拽着赫管家不撒手,说什么也要找您理论,就在厅外候着。”
见太太紧缩眉头,姚阑厉声说道:
“你去告诉管家,李妈要多少银子,只管给就是。”
小丫鬟一哆嗦,古怪地看了眼云初,战战兢兢地说道:
“奴婢听李妈说……那程清雪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什么!”
从没发现云初竟有这么暴虐的一面,听了这话,太太声音都变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云初,众人也都齐刷刷地看向云初。
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油然而生,云初的身体忍不住轻轻颤抖,见众人看过来,不敢有丝毫大意,怕被精明姚阑看出睨端,云初只做无辜地小声说道:
“媳妇……媳妇是听说她会武功,想试试她敢不敢反抗媳妇,才……”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显然没了底气,好半天,云初抬头辩道:
“媳妇只打了她十板子……”
才打了十板子!
女孩子天生娇弱,哪个能抗住这个打法,又不是犯了规矩,只为取乐,这和那“暴戾荒yin”有什么区别?
听了这话,众人都呆住了,嘴张得老大,看着云初,说不出话来。
“哟……原来温柔贤淑的旷世才女还有这爱好,我说呢,放着好好的人不挑,专门挑那头上烙了印的,体格壮实的,这样的人既抗折腾,又不敢出门见人,倒真合了那种特殊的嗜好……”
潘敏最先反应过来,阴阳怪气地说道,云初出奇地没有反驳,只看着太太,哀求地叫了声:
“姨妈……”
见云初如此,太太已经确信了潘敏的话,认为云初真有这见不得人的嗜好,心下一寒,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竟……没理云初的哀求,冲小丫鬟说道:
“传她们进来!”
见太太冷了脸,云初又不失时机地叫了声:
“姨……妈……”
太太只把脸抬了抬,看着屏风。
“天!这是做了什么孽……好好的一个孩子,一夜间被折磨成这样!太太,您可得替我作主,这孩子真要死在我手里,我以后也没法在牙行混了……”
人没进来,李华的声音先传了进来,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李华紧紧地拽着赫管家走了进来,那赫管家脸色已涨得青紫,抬头见众人都在堂上坐着,更是无地自容,冲李华低声求道:
“李妈,您看,已经到了太太这,我再不会赖账的,请您先把手放开。”
“当着大伙的面,您先证明了,那程清雪昨儿留下时可是活蹦乱跳的,是不是?”
“是,是……这事儿大*奶身边的迎秋、迎冬也可以做证,是她们亲自将程清雪送去露院的。”
见姚阑在,精明的赫管家不失时机地将她拖下了水。
姚阑皱了皱眉,说道:
“我已经听迎秋、迎冬说了,那些丫头被送到露院时,都是好好的,这事儿我也可以做证,李妈您先将赫管家放开,一院子的下人瞧着,这样拉拉扯扯的,传出去成什么样子!”
见姚阑发话了,李妈也知她在国公府的地位,这才松了赫管家,上前给太太见了礼,开口说道:
“太太您在这,可千万要替我说句公道话。”
强压下心头的震撼和不满,太太平静地说道:
“李妈先坐下,有事儿慢慢说,你也不是第一次和国公府来往了,府里可是从没亏待过你。”
李妈讪讪地笑了笑,在椅子上坐下,接过丫鬟递过的茶,放在一边,陪笑着说道:
“太太您人大心大,也不会跟我们这些小人物一般见识,我这也是见好好的一个丫头,一夜之间被折磨成那样,心里发急,才慌了神,小气起来,倒让您见笑了。”
说完,见太太不语,李妈继续说道:
“昨儿来府上,见四奶奶喜欢程清雪,我也图了份私心,就便宜卖了,依四奶奶的吩咐,这官契昨儿就换完了,今儿一早急巴巴地送来了,哪知一到府上,赫管家就说,您听说那程清雪是官囚,不同意买,说是要多给些补偿,让我去市司按有旧疾论,将程清雪的官契退了,按说,我们牙行最怕的就是这个,赔银子事小,悔了声誉,以后在牙行里就难混了……但一来念着您是老主顾了,二来我在市司还有些薄面,您给了银子,我去打点一下,偷偷地办了,也不是多大的难事,索性硬着头皮应了。”
李妈说到这,转头问赫管家道:
“是吧,赫管家?”
“是,您说的是。”
见赫管家应了,李妈接着说道:
“哪知,赫管家派去露院的人回来说,那程清雪昏迷不醒,走不了,我一听就急了,昨儿还好好的,咋今儿就不醒人事了,赫管家也吃惊,于是就带我去了露院,一看之下,哪是昏迷,分明已是半个死人了,人躺在床上,只有出气的份……赫管家叫来露院的人一问,说是四奶奶昨晚回院后,想试试那程清雪忠不忠,凭空就打了十棍,还特意吩咐,要当众退了裤子打,十棍之内要见血,否则就打那行杖的人,那程清雪挨了棍,又被凉了一夜,就这样了。”
李妈说着,看向云初,她也奇怪,这旷世才女怎么会有这么见不得人的嗜好?
见她看过来,云初也不争辩,只低头不语,那架势就是认了。
听了李**话,众人更是心惊,原以为只是随便打几下,不想这四奶奶竟吩咐“十棍之内要见血”可见她柔弱的外表下,是多么狠毒的一副心肠,竟有当众扒光丫鬟毒打**的嗜好!
见云初默认了,李妈接着说道:
“太太您可能也听说了,这程清雪在我那儿几个月了,栾城大户几乎快走遍了,都知道有她这一号人,昨儿我去换官契,那市司的人还说,这程清雪总算有人要了,宣扬了半天,怕是半个栾城都传遍了,程清雪是被您府上的四奶奶买去了,还夸四奶奶不愧旷世才女,果然宅心仁厚、与众不同,如今按旧疾论退了,免不了要坏我的声誉,但想到您是老主顾,我也认了,哪知好好的一个丫头,一夜之间,便没了半条命,如今我若收了回去,死在我手里,不知道的还以为程清雪真有旧疾……那些挑过程清雪的人家该怎么看我?”
说着,李华换了一副哀求的口吻,说道:
“不比国公府,我们这些小生意人每日里起早贪黑的也不容易,不过是混口饭吃,太太,您就行行好,您府里也不差一个丫头,这程清雪,我是死也不能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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